懶得再去理會這個將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當成情敵的傢伙,墨雲卿轉過身繼續去收拾東西。
這次因爲阿文、阿武患病的原因,她們在永和鎮裡裡外外也逗留了三、五日。
昨天趙明傑收到帝都那邊發來的信件,皇上得知月鷹國目前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便派人來催促白麒楓一行人馬儘快趕赴回宮。
眼下阿文、阿武的身體既然有所好轉,她們也沒理由再繼續留在這裡浪費時間。
就在這時,身後攬過來一雙手臂,將她緊緊圈進懷裡,墨雲卿輕輕掙了幾下,罵道:“別鬧,我正收拾東西呢!”
白麒楓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卻不依不饒道:“你當着自己男人的面,處處維護那姓殷的傢伙,莫不是對他心存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墨雲卿被他的質問給氣樂了:“你認爲我對他又能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真的沒有?”
他扳過墨雲卿的身子,滿臉不相信的挑高眉頭:“他可是生了一張禍國殃民的俊俏臉蛋兒。”
“他如果那是禍國殃民的俊臉蛋兒,你這又是什麼?”
墨雲卿說話的時候,她還不正經的伸出手指,在他俊挺的下巴上輕輕捏了兩下。
白麒楓微一愣神兒,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被她一個丫頭片子給調戲了,他哭笑不得的上前輕輕咬了她俏麗可愛的小鼻頭一記,笑罵:“連本元帥也敢調戲,着實該罰。”
兩人沒邊沒際的在房裡鬧了一陣,之前積壓在白麒楓心裡的那點不快活,此刻也煙消雲散完全不見了蹤影。
隔天清晨,就在衆人等人打點行裝準備上路之時,那個讓白麒楓很有些看不上眼的殷楚爵居然出現在客棧門前。
依舊是白衣翩翩,錦袍披身,即使不聲不響的站在人羣中,也很難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他手中提一隻包裝漂亮的小盒子,無視白麒楓不善的眼神,徑自走向墨雲卿,並將盒子遞到她的面前:“聽說你們今日就要離開永和鎮了,這份禮物,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喜歡。”
墨雲卿有些愣神,她自認自己與這個殷楚爵並不是很熟,好端端的,他幹嘛要送東西給她?
未等她出言詢問,白麒楓便代替她將那份禮物擋了回去,皮笑肉不笑道:“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殷公子的這份好意我們可承受不起,至於這份禮物,你還拿回去吧!”
殷楚爵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承得起承不起,那也是墨姑娘說了算的。”
說着,便將那小盒子強行遞到了墨雲卿的手裡,不待她拒絕,又加了一句:“只是一份薄禮,希望墨姑娘笑納。”
“殷公子,這禮……”
“是墨姑娘之前見過的變色白玉杯,上次瞧姑娘用的時候十分喜歡,便想着禮贈有緣人,畢竟當今世上,能欣賞它的人不多。”
白麒楓聽了這話,滿面嘲諷的哼了一聲:“你這人可真是奇怪,拿自己用過的杯子前來送人,也不怕傳出去遭人笑話。”
殷楚爵道:“那套變色白玉杯,一共有六隻,可惜經過百十年的歷史,當今世上只剩下了兩隻。之前在聖醫堂,墨姑娘用過的那個是另外一隻,而現在被我拿來當禮品送給姑娘的,是一直被我保存在家裡的最後一隻。”
聽到這話,白麒楓好玄一口氣沒提上來。
當今世上只剩下兩隻,一隻他殷楚爵自己留下,而另一隻則要做爲禮物來送一個不相熟的姑娘家。
這算什麼?睹物思人?成雙配對?
雖然白麒楓心底有千百個不樂意,但輸人不輸陣,如果這個時候執意逼着墨雲卿拒了這份禮物,倒顯得他白麒楓太過小家子氣。
“殷公子如此有誠意的送了一份大禮過來,我們若不回上一份,豈不顯得我們過於寒酸。”
說着,便從懷中掏了一張銀票,當着衆人的面遞到殷楚爵面前:“我白麒楓做人最是實在,送禮直接送真金白銀,還望殷公子笑納。”
這下,在場的衆人都有些無語。
墨雲卿忍不住在心裡直罵娘,這白麒楓到底在搞什麼東西?就算他不待見殷楚爵,也沒必要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讓人家下不來臺吧?
於是便衝白麒楓使了個眼色,讓對方適可而止。
白麒楓滿不在乎的回了她一記狂肆的眼神,彷佛在說,爺就看他不順眼,你能將爺怎麼着?
幸好殷楚爵這人的風度十分不錯,他笑着將那張銀票接到手中,還不忘回道:“既然如此,白公子的這份大禮,我就收下了。”
直到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捏着銀票的殷楚爵纔對着那些人的背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一路上,爲了顧忌自身的面子,白麒楓倒是沒有再提殷楚爵半句不是,至於那隻被對方刻意送來的變色白玉杯,也被他選擇性的給遺忘到了腦後。
回程的途中,衆人途經位於洛城西郊的皇家行宮,白麒楓便決定暫時在這裡落腳休息。
說是行宮,可自從顧承珞登基以來,根本就沒有出宮雲遊的機會,所以這裡雖然建造得奢華異常,卻很少會迎來皇帝的親臨。
即便是這樣,行宮裡也有太監婢女以及管事的在這裡常年把守,得知白麒楓白元帥駕臨,接到消息的管事急忙命人將行宮各院落仔細打掃一番。
幸好他們只是暫時落腳,隨車的行李也不算很多。
只是當行宮裡當差的小太監擡着行李往裡搬的時候,也不知中了什麼邪,先是哀叫了一聲,緊接着,被捧在他手裡的那隻箱子就這麼被甩了出去,包括他的人,也以十分狼狽的姿態摔趴到了地上。
“砰!”地一聲脆響,驚擾了所有人的視線。
正和管事說話的墨雲卿不禁回頭看了一眼,見那不小心被下人摔到地上的,正是殷楚爵送給她的那隻變色白玉杯。
因爲盒子掉落在地,封口中已經敞開,裡面那隻包裝完好的杯子正掉落地面,地面是堅硬的青石板,杯身又是脆弱的象白玉。一聲脆響,那隻變色白玉杯,頓時變成了破碎白玉渣。
自知闖了大禍的小太監,被這一幕給嚇得渾身發抖,他一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直挺挺的跪到坐在一旁喝茶水的白麒楓面前,拼命直磕響頭,還不忘哭訴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白麒楓起身走到碎杯子前,指着那不斷磕頭的下人道:“你好大的膽,知道這隻杯子究竟是何來頭嗎?這可是擁有上百年曆史的寶貝,當今天下也只剩下了唯二的兩隻而已,可你竟然笨手笨腳的把它給摔碎了,真是該死!”
說完“理”字的時候,還怒氣衝衝的起身,對管理的道:“雖說這並非深宮大院,但該守的規矩也必須去守,眼下這笨奴才居然打碎了主子的東西,這罪過可就大了,你說說吧!這事兒該如何處理?”
那管事的也被嚇的不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嘴裡直喊:“是奴才管教不周,奴才這就命人將他拉下去狠狠責罰……”
一直沒吭聲的墨雲卿忍不住看了白麒楓一眼,突然又對那管事的道:“算了,只不過就是一隻杯子而已,碎都碎了,也就別再爲了這點事折騰人了。”
管事的沒敢吭氣,只拿小眼神瞟了白麒楓一眼,似乎還在等這位主子的裁決。
剛剛還喊打喊殺的白麒楓佯裝爲難的揉了揉下巴:“雖然手底下不懂事的奴才的確該狠狠管教,但墨姑娘說不想折騰人,本帥也就不再繼續追究了。把東西收拾好後,都退下去吧!”
管事的聽了這話,急忙給那個正嚇得不住磕頭的小奴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閃人。
直到房裡只剩下墨雲卿及白麒楓兩個人,墨雲卿才似笑非笑的看了白麒楓一眼:“還以爲你一路不提這事,是突然轉性變得有風度了,沒想到在這等着我呢!”
白麒楓佯裝聽不懂:“你這話是何意?”
“別裝胡塗了,真當我不知道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嗎?我知道你一直瞧那隻變色白玉杯不順眼,只要你說一聲,我把它扔了便是。好端端的,拿下人做什麼擋箭牌?剛剛那小太監一沒招你,二沒惹你,卻無緣無故捱了你一粒小石子,就算屁股沒挨板子,想必他的一條腿也要青腫上好幾天了吧!”
既然她把話說到這個地步,白麒楓也就沒再繼續裝瞞下去。
“好,既然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我也就實話和你說了吧!沒錯,我就是瞧那個殷楚爵不順眼,連帶着他送給你的東西,也同樣入不了我的眼。”
說着,還拿腳尖踢了踢地上的碎渣子:“說什麼世間只剩下僅有的兩隻,還他一隻,你一隻,我呸!讓他抱着那隻破杯子獨守空房去好了,肖想我的女人,他真活膩歪了。”
見他說得越來越不象話,墨雲卿沒好氣的踹他一腳,嗔罵道:“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乾脆找條鏈子,把我鎖在屋子裡永遠不出去見人好了。”
“好啊!就算你不說,我也有這個打算……”
說話間,將她整個人撈進自己的懷裡,霸道的宣誓:“等這次回到帝都,我就命人專程打造一條金鍊子,將你鎖在我的牀邊,生生世世與我不分離。”
“你越來越不要臉了。”
“我是認真的……”
“主子,皇上派人送來的急信。”
就在兩人又鬧又笑的時候,趙明傑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外。
墨雲卿輕推了他一把,道:“趕緊去辦正事,我先把東西收拾出來。”
“好,等我看完了信,再回來找你。”
臨走前,還不忘把她拉到懷中狠狠親了一記。直到他轉身離開,墨雲卿才捂着一直不太對勁的左眼,輕聲道:“龍龍,我感覺自己的眼睛越來越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