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無奈地撇了下嘴,只得按捺下好奇心,運起玄靈功,恢復剛纔煉魂時所耗費的靈力。
運行數個周天,感覺靈力已經重新變得充盈,柳飛停止了修煉,睜開眼來。
只聽天啓道:“老爸,伯父已經從宮中回來的,好象心事重重的,比去之前更難過百倍,不知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古龍祥出事後,這傢伙已經在能放靈犀一羽的地方都放了,整個大將軍府和公主府可謂佈滿了它的眼線。
柳飛無奈地嘆息一聲,抱着天啓離開自己的房間,來到大廳之中,發現陳俊男正坐在椅子上發呆。他果然愁容滿面,而且悲慟之中竟還隱着絲絲疑慮。柳飛忍不住問道:“大哥,你進宮後太后跟你說了什麼?你看起來……似乎在懷疑什麼。”
陳俊男苦笑了一下,沉吟說道:“沒什麼。只是我突然想起前些天我娘說過的話。”
柳飛奇道:“什麼話?”
陳俊男盯着柳飛看了一會兒,問道:“二弟,你……你還記得當年六堂叔陳蕭延找到你時,是怎麼跟你提起我孃的任務的?我是說……他有沒有提起我娘是如何給他下命令,讓他割斷你的手筋腳筋的?”
“你的話我聽不大明白。”柳飛繃着臉道,提起當年的事,柳飛自然憤怒無比,“如何給他下命令我怎麼知道?”
陳俊男道:“六堂叔曾說,是我娘在他們出發前往風洲來尋你時的路上,突然接到了我孃的飛鴿傳書,要割斷你的手筋腳筋;可是他們回來後,那負責發送信鴿的兵衛卻說,我娘並不曾命他發佈這條命令,我娘還因爲這件事把六堂叔關進了地牢。”
柳飛冷笑道:“哦?不是因爲陳蕭延沒有把我這個殘廢帶回,才被她關進地牢麼?”
陳俊男道:“差不多所有人都這麼認爲,六娘堂叔沒有把你帶回,纔會被我娘下獄,而那兵衛自然是我娘早就收買用來誣陷六堂叔的。過去,我也曾這麼認爲過,甚至我孃親口跟我說,她就算要害你,也只會暗中下手,絕不會不顧我的名聲而這般公然命令陳蕭延動手,那時我都不曾相信過她……”
柳飛眉頭皺起,道:“你現在懷疑這件事是另外有人安排?”
陳俊男看着柳飛,一雙眼睛顯得霧濛濛的,道:“二弟,我不知道。我娘她行事曆來毒辣,但……但太后說,將軍府裡一直有人在暗算我娘,當初三叔的兒子被杖斃,這件事也有蹊蹺,我娘說過,當初她只是想杖責那孩子幾下,讓他吃點苦頭,誰知不幾下那孩子就死在了杖下,這事……”
柳飛沉吟片刻,靈魂中道:“高外祖,這件事您怎麼看?”
天獨道:“陳俊男是古龍祥的兒子,自然會幫着她說話。不過,古龍祥素來狠毒,也不排除有人會利用她這個性格來爲自己鋪路的可能。”
柳飛道:“這麼說,大哥的懷疑,有可能是真的了。那麼……那麼……”
天獨道:“那麼,那個冒充古龍祥給陳蕭延下命令,割斷你手筋腳筋的人,一天不被揪出來,你在大將軍府裡的危機就一天不去。而且你在明,那人在暗,你現在的形勢比當初古龍祥在時更加危險。”
“唉,真是好麻煩啊。”柳飛無奈地嘆息道。
天啓道:“不如拍拍屁股走人,找個山青水秀的地方開洞府安心修煉。”
柳飛道:“在知道這件事之前,我或許還有可能離開;但知道了這件事……哼,我豈能放過那真正的仇人?”
天獨亦贊同道:“不錯,在這件事還沒有疑點之前,我也主張飛兒離開。但是,關於當初那個害慘我曾外孫女的兇手出現了疑點,有可能不是古龍祥而是另外一個人,咱們又豈能拍拍屁股走人?飛兒,一定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還你娘一個公道。”
。
連日來,問訊官已單獨詢問了府中每一個人,但始終查不出什麼。太后給府中之人所下的禁足令仍舊沒有解除,看樣子在找出兇手之前,府中人都別想踏出府門半步了。
陳蕭延已經被那個假陳蕭然放了出來。看來這傢伙很想借陳蕭延一事樹立自己在族中的威信,不過這二十年來,他對古龍祥唯唯諾諾,懼內之名早就遠播,想要建立威信,恐怕不太容易。
但陳俊男和陳俊蘭終究是太后的外孫、外孫女,這假陳蕭然再不濟,也是他們的生父,太后想要照拂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女,自然還會守着陳蕭然的家主之位,所以族中雖隱有廢棄家主之聲,卻沒人真的敢提出來。
“幾位前輩,關於我母親的死,你們有何看法?”衍水閣的客廳內,陳俊男對着隱於暗處空間的南宮十三影衛輕聲說道。
按理說,這十三影衛一直貼身保護古龍祥,無論如何不會發生暗殺這種事,可是古龍祥偏偏就被人暗殺了,而且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這件事可算是給十三影衛當頭一棒。
白奇雪道:“這件事當真蹊蹺,事發當晚我和紫雲衫一直守在長公主房外,並不曾離開半步。而且,你父親陳蕭然當晚也曾與你母親在一起,到天快亮時才離開,陳蕭然臨去之前,我和紫雲衫還聽到你母親與他談笑的聲音。此後,你母親就一直待在她的臥房裡,並不曾出門;我和紫雲衫守在門外,也不見有什麼人進去,可是,晌午她的屍體竟然就……唉!”
豔霜天道:“除了白奇雪和紫雲衫守在門口之外,我和其他幾個影衛也都守在臥房不遠處,但都不曾見到長公主出門,也不曾見到有什麼人進去公主臥房,說明殺掉長公主的人很可能實力遠遠超過我們。可是陳家之中,包括長老在內,雖然不敢肯定沒有超過我們之人,但能逃過我靈力探測之人……”說到這裡,他深深地看向陳俊男,道:“俊男,你畢竟是陳家本家傳人,可知道這府中有什麼人的靈力和實力皆遠在我等之上?”
陳俊男怔了怔,忙道:“這個,其實對於家族中事我也不是知道得很多。尤其是族中長老的實力,只怕連我父親也未必知道得那麼清楚。”心中卻在想:“現在尚在府中的,靈力和實力皆遠超南宮十三影衛的,除了地牢中的師尊,還會有其他人麼?他會不會因爲記恨母親對二弟做過的事,所以……”想到這裡他心中一陣駭然,暗暗對自己道:“師尊豈是這種宵小之輩,若要殺他也會光明正大的,絕不可能跑出來偷偷殺掉我的母親,絕不可能。”
豔霜天道:“驗屍官說過,長公主死亡的時間大概是在寅時到卯時之間,恰恰就是你父親離去、你母親單獨在房間的時刻。俊男,你真的不知道有什麼人能逃過我們的佈防而進入公主臥房麼?這事,可關係到殺你母親的兇手。”
陳俊男搖了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
豔霜天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因爲太后的努力,你已經繼承你母親古龍祥的靈虛秘使之位,將來會代表南宮一族進入先天界,我們南宮十三影衛已經接到了新的任務,就是保護你在人間界的安全。”
陳俊男恭敬地道:“有勞幾位前輩了。”
豔霜天與與白奇雪相視一眼,兩人一起消失不見,自然是隱入豔霜天所創造的靈魂空間之內。
陳俊男覺得應該往地牢去看一看師尊,問一問他對整個事件的看法,可是豔霜天等人肯定會暗中跟着,雖然師尊可以用障眼法引開他們,但也冒着一定的風險。
一直思慮到半夜,陳俊男終於還是忍不住吩咐豔霜天等人,道:“我想自己出去走一走,你們不必跟隨。”
“嗯。”豔霜天淡淡地應了一聲。
陳俊男當即推門出去,豔霜天也確實沒有跟隨,但強大的靈力感知卻能清楚地感覺到陳俊男的去向。不過,這種清楚的感知很快被另一種更強大的靈力干擾了。
豔霜天無奈地搖了搖頭,眉頭不自禁皺起。
淡無色問道:“怎麼,又被擋了回來?”
豔霜天點了下頭。
淡無色道:“這個俊男怎麼這麼不知輕重?居然要包庇殺害自己母親的疑兇。”
豔霜天道:“咱們現在只是懷疑,並不能確定下手的就是那個人。況且,這件事疑點多多,試想一下,以那位高人的修爲,如果要殺長公主,大可以明刀明槍的來,爲什麼要搞暗殺?再者,這種世外高人都有自己的名節,爲什麼將長公主殺死之後還吊在樹上,這簡直就跟將長公主在公主府裡曝屍示衆差不多?”
白奇雪道:“你覺得,殺人兇手另有其人?”
豔霜天點了點頭。
白奇雪道:“既然如此,剛纔你爲什麼要對俊男那麼說?”
豔霜天道:“我很想知道那位隱在後方的人到底是誰。可惜……”他說着搖頭苦笑,“我的靈力雖強,但還是無法追蹤俊男去到那個人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