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龍淵從那個樸素的餐館走出來的時候，腳都微微有些虛，背上的冷汗也浸溼了這件白色的襯衫。
白雪很是敏感地發現了這一點，忙輕扶住了他，“你沒事吧？”
“沒事。”龍淵晃晃了頭，又調整了下呼吸，這纔好了一點兒，“你嫺姨太強勢了，我差點兒要撐不下。”
白雪不滿地輕哼了一聲，“她今天不知怎麼的這般小氣。”
“這纔是商業上的談判嘛，更何況她已經很放水了。”龍淵其實明白自己的方案真要賣到五萬是很難的。頂多能談到一萬，也就是李嫺本來的頂線，其他的還是因爲白雪的原因。
雖然是第一次經歷這種談判，但龍淵還是感覺學習到了很多東西，至少相信自己下一次在桌上的時候能夠更加的成熟和穩重。
白雪見龍淵的狀況好些了，才放開了手，笑了笑說：“不過，總歸是不錯的，這五萬塊錢你打算怎麼辦？”
“扔股市唄。你那六萬多放了一個月，這陣子開始要漲了，相信會有一個新高，一直持續到07年10月份。”龍淵嘿嘿一笑，大致想了起來，華夏的股市是到了2007年10月的時候才大跌，衆人大呼牛市已去，熊市到來。
因此在上大學的時候，有同學在08年炒股的時候，不少人感慨現在股市賺錢很難了。要是在一年前，那真是買什麼股票都會漲。
白雪雖然知道一些炒股的事，但並不是很明白，“炒股真的好賺錢嗎？”
“這兩年一定好，你家裡人要是炒股的話可以叫他們買地產行業。基本上會漲到明年的。”龍淵舉了舉手指，“至少翻四倍。”
白雪聽到說是家裡人的時候，也是許久不說話。這讓龍淵想起了自己的一個任務。然而他自然是明白如今並不是尋問的最佳時機。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白雪見龍淵正在沉思，料想他不知道怎麼回家，隨即上了摩托。
龍騎這會見她這突然間的熱情，不禁愣了下。“真你來騎？”
白雪沒回答，只是啓動了車子。
龍淵摸摸了鼻子，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坐了上去。“總覺得我一個大男人坐女生的車很尷尬。”
白雪搖搖頭，“你家在哪兒？”
“西城。”龍淵指了個方向。安源西城是個尚沒有開發的地區，沿河而上，東城是商業和行政中心，但西城還是許多老舊的房子。
“你說以後的城市中會在這兒？”過了源江大橋，白雪望着這一片低矮破舊的房屋，有點兒不信地問。
龍淵之所以在最後以一句話打動了李嫺，便是淡淡說未來的中心在這兒。
不過，白雪並不是很確定，也不是很理解爲什麼因爲這一句話李嫺就會同意。畢竟，這種話是不靠譜的。誰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若不是這樣，很多投資也會失敗。
但李嫺自然有自己的渠道知曉一些消息，並不是說龍淵的這一句話能確定她公司的所想，而是這一句話就真的值那麼多錢。
龍淵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坐在白雪的後面，聞着她的秀髮香和偶爾的體香，不禁心裡大動。
白雪從後視鏡中看到龍淵正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後頸看，並不回話，不禁臉上微紅，輕輕嗔道：“不許看。”
龍淵嘿嘿一笑，忙轉過了頭，爲她指起了路。
在龍淵的指路下，白雪很快就把車停到了龍淵住的地方。
龍淵的房子是租的，在三層。不過這個時候，戴月秀正好從大門中焦急地走了出來。
當看到龍淵的時候，戴月秀的的臉色才舒緩了一些，而又看到白雪的時候，心裡也是吃了一驚。
“淵子，這是你同學？”戴月秀有些驚訝地問，不過其中的意思卻有點兒怪。
“媽。”龍淵下了車，大大方方地叫了聲。
這一聲讓白雪有點兒傻愣了，停下了車，白雪有許拘束地道：“阿姨好。”
戴月秀生了三個孩子，那時候又沒有什麼休息，因此到這個年紀的時候開始落下些病根，雖然才40歲，但已經有些顯蒼老了。
“誒，別站着了，快上來坐坐吧。”戴月秀見白雪也是懂事，聲音也是鈴鈴的，忙招呼道。
白雪忙擺擺手，上了車，“不用了，阿姨，我是送龍淵回來的，我就先走了。”
話畢，忙匆匆地走了。一向淡然的她在這一刻居然有點兒頂不住。
戴月秀見白雪走遠了，便扯過了龍淵的耳朵，“你這小子，今天又不回來吃飯，是不是和那個女孩一起吃過了？”
“是倒是，不過……”
戴月秀拍了下龍淵腦袋，拉着他上了樓，“不過，那個女孩子還真不錯啊。是什麼家庭背景，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可告訴你，現在主要是要好好學習，不能隨便談戀愛……”
龍淵耷拉着腦袋，十分無語地跟了上去。“媽，我想買個手機。”
戴月秀愣了下，又數落道：“你小子會花錢了呀，還沒考上大學就想着買手機，不成。等你考上了再說。還有，你的自行車呢？”
龍淵擺擺手，“車在學校……”
“要是被偷了怎麼辦？你還怎麼上學？”戴月秀一板臉色，差點要拿掃帚來打了。
龍淵用手勢止住了戴月秀說話，隨後拿出了一張支票。
“這是什麼？”戴月秀拿過了看了看，卻只認識銀行幾個字。“明知道我不怎麼識字，拿我看做什麼。”
“這是支票，五萬塊的支票。我今天賺的。”龍淵有點兒高興地道。
聽到是五萬的時候，戴月秀還真是嚇了一跳，要知道他們家裡現在完全沒有什麼存款，到手的錢就要花出去。一下子五萬元在手上，還真有很燙手。“淵子，你可別說胡話，你怎麼賺的錢，怎麼可能這麼多？”
“之前就是和白雪，就是剛纔那女同學的一個親戚做了筆生意唄，他們看中了我寫的一個設計方案。”龍淵這回掌握了主動權了，省了戴月秀不讓他說話的狠批。
“什麼設計方案？有那麼值錢麼……”戴月秀還是不懂，不過也是知道這是龍淵憑自己學的知識賺來的。“不管了，有五萬塊了，這家裡生活也可以搞好點兒了。”
龍淵見戴月秀不由分說地就要沒收這支票，當時就鬱悶了，“媽，五萬能做什麼，真要改善生活，我看就不如買房。”
龍淵知道現在西城這邊房價還沒有漲太多，有十幾萬就可以搞下一塊一百多平米的地來，再加幾萬還可建上幾層樓。
“買房做什麼？現在哪來的錢買，更何況你們幾個都要上大學，到時候這五萬塊還打不了水漂。”戴月秀雖然有些意動，畢竟租人房子住確實是很無奈，但想到了龍淵他們要上大學，又轉回了想法。
龍淵忙勸說道：“媽，你要知道沒這錢，我們家也還是能慢慢負擔起上大學的，更何況弟現在還沒那麼快上大學呢。我自己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己能繼續賺來錢的。”
“真的？”聽到龍淵自己能賺來錢，戴月秀心裡的天平又倒了回來。“五萬塊也還是不夠啊，至少還缺十多萬的口子。”
龍淵想了想，道：“借點兒，我自己再想點兒辦法。”
“借？我們幾個親戚都是窮親戚，借不到錢的。”戴月秀是太明白借錢的難處了。
“找舅舅借個五萬，其他親戚裡湊個一萬，姑姑那就算了。其他的我來想辦法。”龍淵也是知道他姑姑龍蘭秀是個小氣得要命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從中借到錢。
戴月秀一點一點想着其中的可行性，“找媽也可以先借來1萬。”這一分析，也是感覺龍淵長大了，分析得都是有道理。
戴月秀的弟弟在廣東那邊開了個超市，這麼多年來也是賺了些錢，雖說他做生意錢週轉大，但五萬並不是太大的錢。
“不過，其他的你怎麼解決？”戴月秀還是有些不信龍淵一個人能解決十萬塊錢，但手中握着的那張支票，卻讓她心裡動搖着。
龍淵笑了笑，說：“我能賺到的。”
“那好，這錢我先存起來，等你爸回來了，再先商量一下。看下能不能有其他辦法。”戴月秀十分慎重地收拾起了支票。
龍淵點了點頭，又道：“對了，這支票要早點去銀行把錢取出來的。明天給爸取出來放一個專門的賬戶裡吧，做爲我們買房子的資金。”
戴月秀點了點頭，她只上過小學一年級，字都很多認不得，自然要靠龍凌去辦這些。望着龍淵那沉思的臉龐，心下不禁感慨了起來，自己的兒子長大了，知道一起爲家裡解決困難了。
龍淵則是在思考着，這剩下的錢到底是先借着還是通過什麼方式來賺，這都是難題。
借的話，他如今能借得上的人，就只有白雪和餘明亮。老餘這人讓他一起賺錢還好點，真借多少還是借不到的。而白雪的話，說實話，他真不想太欠她的。畢竟欠了起來就不只是錢了，還有感情。
畢竟誰都知道，在學生階段，能不說一句話就借你幾萬塊的人真心不多。
如果是賺錢的話，又該是用什麼方式來賺呢？寫書太慢，除非是買斷。但買斷對於一個新人來說是不太可能的。
炒股，如果沒有大量的資金，能賺幾千就不錯了。除非借錢來炒，而且是大錢。
想了多了，龍淵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好做罷。等龍凌晚上回來了，說了這事，一向開朗的龍凌也是嚴肅了起來。
“我們這是真決定了要買了？”龍凌一向不抽菸的，但今兒個忍不住點了一隻煙。這煙讓龍淵也有點兒饞。
龍淵點了點頭，“不錯，現在買的話，十幾萬就可以買下個地皮和建起幾層的房子。而且即使幾年後，也是會升值的。不管是要拆遷還是自己改建，都會有更多的資金供我們用。”
龍凌也算是果斷的人，狠狠地掐斷了煙，道：“好！這租房子過的日子我也早厭了，今天咱一家就來拼一把。我這邊同事東西借點，二萬應該是可以的。其他的，淵子，你可是真要能辦下來。”
龍淵點了點頭，想到了一個辦法，徑直拿過了龍凌的手機，撥下了一個號碼。這號碼是晚上吃飯後談判完成後李嫺遞給他的。
“喂，你好，你是……”嘟了一會兒，裡面傳來了李嫺那疑惑的聲音。
龍淵微頓了下，“嫺姨，我是龍淵。”
李嫺這才驚訝地叫了聲又開玩笑道，“是你啊，怎麼了，那支票是假的？”
“不是。”龍淵靜了靜，道，“我想貸款。”
“呵呵，你小子貸款找上我了，我又不是銀行。”李嫺聽後愣了下，哈哈直笑，不過等了會，又問，“貸多少，做什麼？”
“買房。”龍淵這會兒說話很簡潔。“十萬。”
電話那頭的李嫺沉吟了會，許久，道：“你確定自己能還上來？”
“能。”龍淵很是果斷。
“好。貸一年。”李嫺也是果斷地應了下來，“你把賬號發給我。”
龍淵這才高興了起來，“謝謝嫺姨。”隨後忙示意龍凌拿賬號來。
手機很老式，也開了外音，龍凌自然是聽到了，不過見龍淵認識這麼爽快的人也是十分驚訝。
龍淵報上了賬號，“622XXXXX。工行的。”
李嫺在那邊又覈對了一遍，“好了，看在雪雨的面子上，我就不算你利息了。一年內還清，欠條什麼的，我回頭讓小雪帶給你，你簽好字就行了。”話畢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