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臨近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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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變中文

陳皓大範圍斜傳方欣,遊弋在左路的方欣快速跑動、拉邊,停穩球后,他習慣性地觀察

了一眼逼搶上來的龍天的站位;在正面交鋒了幾次後,方欣瞭解到龍天的速度確實在自己之上,這一次再次交手他放聰明瞭許多,不打算與龍天硬碰硬。龍天快速上搶,不留一點空間讓對手選擇突破;方欣作勢往中路吊球,龍天的重心稍向左移,意圖保護中路地帶,防止對手輕易出球;方欣迅速地將起球的動作改爲內扣,銜球疾走底線,龍天反應快,當然沒有完全上當,快速啓動緊追對手;方欣感覺到近在耳旁的迫擊氣息,馬上往前趟出一小步,拉出一個身位,擡腳準備下底傳中;龍天在高速奔跑中,朝皮球一個斜鏟,滿以爲可以破壞這一球。

方欣這一次學乖了,他沒有和龍天來硬的,待龍天出腳後,他擡起傳球的左腳快速從皮球上空劃過,然後內側往後一個輕巧的回撥,在電光火石之間避過了龍天這腳兇狠的剷球,將皮球調整到了龍天的側後方;空當創造出來以後,方欣沒有貿然地選擇強突,而是朝隊長的上方搓出一記半高球。董悟生迅速跑動接應,用胸部停穩皮球后直接一個凌空墊射,宋敏猝不及防;皮球在空中劃出一個小拱後直接下落,有力地墜向球門右下角;趙悅一直在防範對手的高空球,當董悟生突施冷箭――居然是下三路來球――稍顯意外,但他反應非常快,整個人原地躍起,敏捷地將皮球摘入懷中!

趙悅很快便從地上跳了起來,他使壞的本性未改,衝着懊惱的董悟生不斷地使臉色,還嬉皮笑臉地做出把皮球往頭上砸的動作,挑釁的神情似乎在激港隊隊長:“小子,頭球呀!?”董悟生二話沒說,也沒動怒的意向,而是走向方欣,兩人親切地交流着;趙悅自討沒趣,只好一個大腳將皮球開向前場。雖然換上龍天有利用他的速度從後場發力,改變場上劣勢的目的,而且甫一上場,他也展示了中國隊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企圖;但胡朝偉顯然已看穿了這一戰術意圖,除了在龍天活動的右路增設兵力之外,更主要的,是要求方欣儘量用聰明的跑動來拖住龍天,讓他不敢輕易突破到前場。胡朝偉不愧爲一名老到的職業教練,他十分敏銳地捕抓到龍天這名球員的七寸所在:作爲一名速度型球員,只要壓縮他的跑動空間,那他便不會有發威的餘地!

因此,他果斷地用人羣戰術消減了龍天助攻的威力,而後方不穩,龍天根本不敢貿然前插,偶爾的幾次前突,皮球總會在半路被夾搶而去;就這樣,中國隊作最後一搏的生力馬達也給狡猾的對手掐得熄了火,種種跡象均在顯示:潰敗之時不遠矣。胡朝偉在心中發出得意的狂笑,看着計時牌上所剩無幾的時間,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笑意,朝左側木然站立場邊的呂居仁解氣地看了兩眼:“誰,纔是中國本土教練中的王者?瞎子們,你們應該看到了吧!”

呂居仁站到了場邊,他已經開始聞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無奈地踱步到場邊,無論結局如何,他都會這樣守望着場上的弟子;人生總會有許多不如意,然而當自己的猶豫與固執促成了這些不如意的時候,情何以堪呢?呂居仁冷酷的目光依然,只是略顯呆滯與無望,缺了些平常的自信;事實上,這位主教練在等待一個既是意料之中:他的球隊“死”在純守式打法――又是意料之外:想不到他自詡一時的網式打法居然會被香港這支魚腩破了,而且還輸得那麼慘――的時刻的到來。

夜幕之下的玉柴隊基地內一片萬籟俱寂,儘管僅晚上九點半左右的光景。民主路外面的玉林城區一片燈火輝煌,人聲鼎沸,而玉柴隊球員宿舍裡卻是另一番氣象,屋內的空氣彷彿凝結般沉重。今夜,無人訓練,更無心睡眠,註定又將成爲一個讓十幾億善良的中國人民傷心的夜晚!

曾一度被國人看重的08之星組建國奧代表隊計劃,正在考驗着球迷們脆弱的神經,四年來的層層篩選,最終確定這支準國奧隊的大致框架與打法;終於,醞釀了一千五百個日日夜夜的北京08龍之隊豪華戰艦要揚帆啓航了,順利突破亞青賽堅冰的阻礙後,駛入廣闊的世青賽狂波巨浪中去錘鍊,達到爲明年鍛鍊隊伍的目的,發出08奧運東道主最強勁的聲音;然而,僅僅是一場普通的亞青賽1∕8決賽,而且對手還是水平落後自己幾十年的同胞

兄弟香港隊,眼看就要翻船,08之星計劃也即將擱淺;此情此景,試問誰能坦然接受?

比賽進行到此刻,似乎已無任何懸念可言;雖然僅是落後一球,但熟悉中國足球的人都知道,中國隊歷來不擅長翻盤戰,尤其是到了比賽後半程仍無起死回生的跡象,那基本上就可以說已被判死刑,中國男人在球場上缺乏“一挺到底”的勇氣。在比賽中,香港人拖延時間的陰謀不斷得逞,而中國隊場上隊員開始變得急躁,這一切都在預示着:中國隊,行將就木!

“撈!都全場85分鐘了,這羣吊毛在幹嘛!?還想不想踢啊?可千萬別丟我們中國人的臉啊!”在李旭東一次惡意侵犯港隊球員陳皓,主動申請黃牌後,劉克虎憤慨地嚷了一句。“媽的,中青隊太垃圾了吧,連我們玉柴隊都不如!在聯賽中我們怕過誰?別說落後一個球,就算讓對手三個球我們也一樣可以滅了他們!進攻咋就這麼沒章法呢?”另一名球員謝展也罵道。他們的隊友徐特出來勸道:“阿虎、阿展,少說兩句,別私下添亂,現在都夠煩了!在這種情況下,哪還能那麼順利地組織起有效的進攻呀?”

一旁一直看着屏幕沉默不語的李威振呢喃道:“不行啊!阿天攻不上去,他也不敢攻,他的特點完全沒有發揮出來;如果可以像在我們玉柴隊中那麼大膽壓上,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似乎太遲了,唉!”另外三人停止了說話聲,隨着李威振的指引,注視着屏幕;場面上確實很難看,仿如氣若游絲、命懸一線的老人般岌岌可危;而他們所關注的龍天也喪失了在玉柴隊時的靈氣與大無畏的魄力,防守時冒躁,總是被方欣抓住這一點而巧突成功,助攻時過於急躁,無法有效地控穩腳下的皮球,一趟大,皮球便被對手劫走!

謝展看了一眼疲於奔命的龍天,想到自己手把手、腳對腳教他在防守中處理皮球;李威振懷念那個生猛的龍天深入敵人後方,爲自己傳來致對手於死地的一擊;徐特和劉克虎想念龍天那在中場快速穿行的矯健身影……四人忍不住發出愛惜的聲音:“阿天,不要急呀,相信你自己,肯定行的!”

他們四個都是陸川人,很早就走上了足球的道路,是玉柴青訓系統的第一批成果,也是玉柴隊異軍突起的主力軍,雖然僅二十出頭,卻早已是球場上所向披靡的悍將;龍天剛由青年隊提拔上來的時候,是隊中最年輕的球員,他天賦極佳,性格隨和,爲人又勤奮好學,很快便與這羣大哥哥打成一片。今晚,整個玉林都在關注他,他的隊友也特意坐到了電視機面前,衷心地爲他鼓勁,就是希望看到這位小弟精彩的表現。龍天剛上場時,引起不小的騷動,而此刻連本隊一向看重的希望之星也陷入了困局,大家又怎能不心焦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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