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蒙越愣神之際,另一戟也被鞭子纏住,西子銀牙一咬,用力一拉,蒙越覺得強大的力量將他拽了過去,他吃驚非小,卻不肯扔戟,隨後西子一掌打出,正中蒙越的胸口,一聲悶哼,鮮血噴出,蒙越摔倒在地,還不等他飛身躍起,西子的身後,一名武將衝了上來,劍鋒抵在了蒙越的脖子上。
“蒙越,送死吧!”
眼看着鋒利的劍刃,蒙越知道自己徹底敗了。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沒有這種可能!”蒙越仰面嘶吼,在成仁館的時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安若西子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最大的長處就是揮霍和跋扈,如今站在眼前打敗他的是誰?
安若西子容顏俏麗,落落大方,猶如一朵純潔的雪蓮花,任性沒有了,飛揚跋扈也消失不見,她沉穩,剛毅,一雙烏黑的兩眼如兩汪泉水,透着精明的犀利,這是安若九公主嗎?除了外貌,完全變了一個人。
“殺了我吧,殺了我!”蒙越受過安若子坦恩惠,寧死也不會屈服,只可惜今後不能爲大王效力了。
武將佩劍用力,就要刺入蒙越的脖腔時,西子卻上前一步,制止了他。
“大家各爲其主,他能對安若子坦如此效忠,也不算一個惡人。”
“公主……”武將吃驚,怎麼公主要放了這人嗎?
“雖不殺他,卻也不會放他,留着他還有用,來人,綁了蒙越,關押起來。”
安若西子欣賞蒙越的堅持,好過那些裡外不一的小人,留他活口,定沒壞處。
越垂頭,被人捆綁了起來,臨押走的時候,眸光還盯着西子,眼中已經沒有剛纔的輕視了,倒生了幾分佩服。
其他一些人很不理解安若九公主的這個決定,蒙越可是安若子坦的忠實護衛,若是這次不殺,讓他逃脫,必是後患,全場只有龍天行一個人眉宇微揚,讚賞西子的做法,只有寬宏之人,才能容人,感人,獲得別人的心,相信蒙越早晚都會爲西子所用。
一邊站起身的拓跋嫣兒,一點都不感激安若西子剛纔的一推,相反心裡更加嫉恨,認定安若西子剛纔的行爲,是搶風頭,讓她在大家的面前丟失顏面,堂堂拓跋世家的四小姐竟然需要一個廢物出手相救?當看到安若西子不殺蒙越的時候,心裡越發的不屑了,什麼嫡出血脈,王位繼承人,如此優柔寡斷,能成了什麼大事?
蒙越被抓,其他的守門禁衛軍都有所畏懼,所以有幾個抵死反抗,衝上來的,皆被後面躍出的武將砍殺,信泰宮已經被安若西子掌控了。
“救我父王!”西子率先衝了進去,龍天行斷後,其他人魚貫而入。
信泰宮內,田妃坐在一張紅檀木的貴妃椅中,穿着淺紫梅花上襦,一條紫色百褶裙,挽着白底綠萼梅綵帶,頭上挽着的流雲髻,簪着碩大的金質流蘇釵,耳朵,脖子,手腕的珍貴裝飾不說,腳踝上還戴着一串貓兒眼,她早已脫去妃子的衣裝,身份嬌貴了。
天妃慵懶地眯着雙眸,身邊兩個丫鬟小心侍候着,她現在是當今大王的生母,王太后,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後宮之中,哪個敢給了她顏色看?在老南戈王在位的時候,和她結了樑子的妃子,也都被她統統收拾了,死的死,關的關,如今行走後宮,她昂首挺胸,跪拜之人也都堆着笑臉。
“哈哈!”
田妃看着牀榻上已經萎靡的老南戈王,狂妄地大笑了起來,笑得淚水都溢出了,小丫鬟小心地幫她擦拭着。
“賤婢!”老南戈王一聲咒罵,當初的田妃可是一個先後身邊的小奴婢,他受其魅惑,寵幸了她,雖只是一夜,她卻聲稱有孕,身份因爲腹中胎兒晝夜提升,成了後宮的寵妃,生了安若子坦之後,更是遙遙直上,如今想起來,根本就是一個圈套,這個賤婢一直沒有停止和宮外的男子私通,這真是一個奇恥大辱。
田妃很得意,當了王太后之後,她逍遙愜意,看上哪個美男子,就招來後宮,夜夜歡愛,此時脖子上還紅斑點點。
“昨夜的男人,可比你強多了,一夜都沒消停,瞧瞧,沒了你這個老傢伙霸佔着我,我更加華容出色了。”
“可恥……”安若高辛閉上了眼睛,不願看到田妃得意忘形的表情,卑劣的女子,纔會做出卑劣的事情,南戈後宮都被她玷污了。
“呵呵……”
又是一陣嬌笑之後,田妃整張臉冷冽了下來,怒聲道:“安若高辛,我沒時間和你廢話,礦脈圖呢?你到底藏在了哪裡?若你現在交出來,我還可以念及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饒你不死,如果你執迷不悟……”
田妃的狠話還不等說完,老南戈一口濁痰吐出。
“呸,礦脈圖我早就毀了,你和你那個孽種漫天去挖吧!不出三年,南戈皇宮就是金枯糧盡。”
“老東西,你想死是不是?”
田妃一把打開了丫鬟的手,站了起來,五官扭曲地看着安若高辛,尖叫了起來:“你以爲沒有礦脈圖,我就挖不了南戈的金礦嗎?子坦會下令所有壯丁去尋找金礦,我就不信,一處也找不到?”
“我相信那孽種會這麼做……也會讓南戈陷入徒勞的苦作之中,民不聊生,早晚有一天,會有人揭竿起義,推翻安若子坦的統治,那個時候,我會笑着看你,看着你的孽種如何被千刀萬剮!”
老南戈王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他的眸中雖然渾濁,卻透着一絲無謂的清朗,他只希望西子好好活着,發揚安若家族的傳統,至於他虧欠西子的,沒有機會補償了。
這話戳中了田妃的痛點,她不能讓兒子坐擁這樣貧瘠的江山,礦脈圖一定要拿到,她不相信已經被老南戈王毀掉了,那可是安若家族世世代代傳下來的,一定被這個老傢伙藏起來了。
“老奸巨猾,說,在哪裡?給我,給我!”
田妃衝了上去,掐住了老南戈王的脖子,南戈王瞪視着田妃,現在他已經不怕死了,圖在西子的手裡,他唯一遺憾的是,沒看到安若子坦和田妃的滅亡。
“我要掐死你,掐死你!”田妃怒吼着,頭上的流蘇因爲用力都在劇顫。
老南戈被廢,沒了抵抗的力量,漸漸的他面色青紫,雙臂垂落,田妃這才慌忙放手,現在不是殺這老傢伙的時候,他若死了,圖就真的下落不明瞭。
就在田妃羞惱鬆手的時候,一個丫鬟飛奔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
“啪”
一個耳光打在了丫鬟的臉上,什麼不好了,這裡是南戈皇宮,是她的天下,會有什麼天大的事情敢嚇唬她的?
丫鬟被打了一個耳光,直接倒地,嚇得瑟瑟發抖,下面的話都不敢說出來了,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田妃詫異擡眸看去,厲聲大喊。
“誰這麼大的膽子?我不是說過,沒我的命令,不準進來嗎?”
“是我……”
一個輕盈的聲音穿了進來,隨後珠簾一挑,一個纖細俏麗的女子走了進來,她容顏嬌美,偏偏多姿,剎那間,芳華四射,田妃的臉好像被刀子扎透了一般,血都流盡了,這是安若西子嗎?
西子走了進來,隨後是龍天行,接着是一些手持刀劍的武將,還有被人揹負着的八親王,這些人的出現,才讓田妃意識到果真是不好了,丫鬟慌張願意因此,可惜她太過囂張,沒給丫鬟說話的機會。
“西子……”田妃渾身發抖,後退了一步,手暗暗地握住了腰間的匕首,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死牢那邊出事了嗎?怎麼這些被關押的老匹夫們都出來了?
“你,你們……”
田妃仍舊在後退,她知道皇宮裡真出大事了,兒子和他的軍隊不在,她一個女人怎麼對抗?現在,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可門口被堵,唯一的辦法,只有挾持安若高辛了。
田妃眼中的意圖被西子識破了,還不等她衝到牀榻前,西子便一躍而起,落在父王身前,待她看向父王的臉頰時候,神情一變,爲何父王看起來臉色鐵青,脣瓣發紫,呼吸全無,脖子上還有一圈勒痕,可惡,田妃竟然對父王下手了……
雖然田妃掐南戈王的時間不長,可老南戈王已經散盡了功力,無力抵抗,剛纔的一掐已經讓他窒息了,若不及時救治,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喘不上來了。
西子作爲一名醫者,如何能看不出這樣危機來,她無暇顧及田妃,忙附身搶救父王。
田妃見不能挾持老南戈王,想離開信泰宮沒有可能了,只能孤注一擲了,一把抽出了匕首,罷罷罷,既然註定沒有退路,她就替兒子做最後一件事兒,就是殺了安若西子這個嫡出血脈,永決南戈的後患。
鋒利的匕首帶着風聲直刺安若西子的脊背。
“去死吧!”
田妃面目猙獰,使出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