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在這裡做什麼?”
很久之後,他的耳邊終於出現了煙花炸響之外的聲音。嫺花景慢慢擡起頭,對上影天的眼,淺淺一笑,“看煙花啊。”
影天擡手在他眼簾下輕輕一劃,壞壞的笑道:“看來這煙花很漂亮嘛,把嫺公子你都感動了。”
無視掉對方嘟囔着‘只是太刺眼’的話,影天向嫺花景伸出手。“下去吧,這裡很冷!”
愣了愣,嫺花景慢慢將手放進影天手心。“花景,我的míng zì !”
“好,花景!”笑了笑,影天將對方拉進懷裡跳了下去。他的動作太快,沒有看到懷中的人臉上一閃而逝的微笑。
第二天從早朝回來之後,影天在盛衣的建議下,將嫺花景帶出了離府。走在熱鬧的大街上,他突然發現一直冷冷淡淡的嫺花景像變了個人似的,對小販手裡的小東小西很感興趣,像個孩子一樣到處跑。
這樣子的嫺花景總是帶給他一種錯覺,好像他眼前的是多年前那個巧笑顏兮的灝。這種錯亂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於是在再一次產生錯覺的時候,他終於開了口:“花景,我們回去吧。”
“再呆一會吧,我想再呆一會。”折回影天身邊,嫺花景笑了笑。
“真看不出來你喜歡熱鬧。”影天無奈的笑笑,應了對方的要求。
嫺花景搖搖頭,看了看四周的歡慶,這才說:“其實我不太喜歡熱鬧的,只是……”話到這裡,他突然狡黠的笑起來,叫着“那是什麼?”rán hòu 丟下影天朝一個小攤子跑過去。
其實他是真的不太喜歡熱鬧的,只是現在……
拿起小攤子上的臉譜擋在自己的臉上轉頭向影天揮揮手,rán hòu 看到那個淡漠的男人無奈的搖搖頭朝自己走過來,嫺花景那張躲在面具後面的臉上就忍不住笑開了一臉的璀璨。
這樣的熱鬧其實並不是那麼吸引人的,只不過……
他想要跟這個男人呆在一起,想看到他的各種表情,想聽到他溫潤的聲音……
婆婆的擔心其實是對的,他終究跟姐姐是同一類人,只是他永遠都沒有那種勇氣。
離影天,這個總是一臉無所謂的男人,好象沒有什麼事什麼人可以衝破他周身的淡漠住進他的心裡一般。
這樣的男人,總有一天會忘記他吧,忘記曾經有一個叫做嫺花景的人站在他身邊鬧過、笑過吧。
嫺花景嬉笑着將一隻豬的面具放到影天面前,衝對方眨巴眨巴眼,又縮回了那隻臉譜的後面偷偷的看影天嫌惡的丟開面具的表情,悄悄的笑彎了眼角。
所以,他不斷的不斷的忤逆他,不斷的不斷的惹他shēng qì ,每次看到對方挑起眉收起戲謔的笑的時候他就會想——這樣你就會記得我了吧?你會記得我嗎?……
這是他的方式,他只能選擇的方式。
因爲他是嫺花景,永遠無法成爲姐姐口中的那種人的嫺花景。
“影天王兄,花景!”
正玩着,離燼從街的那頭跑了過來,身後跟着翡冷。
打過招呼,離燼這才指着翡冷道:“這是翡冷,就是我給王兄說的那個人。”
“初次見面,在下翡冷。”擡起略垂的頭,翡冷揚着不可明狀的笑朝影天伸出了右手道。
這個曾無比熟悉的動作讓影天突然間閃了神,右手習慣xìng的朝對方伸過去。在就要握住翡冷的手的瞬間,他突然看到對方眼裡有絲戲謔的光一閃而過。他迅速擡起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一抱拳,淡道:“葉川之戰,多謝你救了王弟。”
“應該的,畢竟我是小皇子的護衛麼。”翡冷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着,同時不在意的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花景,你怎麼了,臉sè這麼難看?”就在他們兩人互揣心機打量對方的時候,離燼問道。
影天回過眼,果然見之前還好好的嫺花景突然臉sè發白,冷汗泠泠。
“大概太累了。”迎着影天的目光,嫺花景說。
於是一行人在翡冷的建議下,坐進了東籬青城最好的酒樓。小二殷情的將他們迎進了好包廂,一進包廂,翡冷立刻喚過小二點着菜。
離燼則跟在影天身後坐下小聲說:“王兄,我就要去常陸了。”
拍拍他的肩膀,影天笑了笑,正要說話,卻感覺坐在身側的嫺花景靠了過來。
“花景,你怎麼了?”隨後離燼臉sè一變,尖聲叫了起來。
影天心下一驚,一把抓過嫺花景,只見他雙目緊閉,面如死灰,嘴角噙出了絲絲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