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之中夾雜着黴味,是‘芷蘭竹’。
淡甜而剛硬的,應該是‘悽苦草’。
讓人有些神情迷亂的,絕對是‘草蘭香’。
帶有一種幽幽的青草味道的‘紅莽妖獸內丹’。
......
一口氣,肖飛揚再次確定了十四種藥材,加上前面的十五種,已經分析出了二十九種。擡頭看看其他的丹師,有的眉頭緊鎖,有的拿出儲藏袋中的藥材放在鼻子邊上,在同模型散發的味道比對。
在肖飛揚身邊不遠處,是赤峰壇壇主紫雨天,他在上一屆的評比中是七級丹師,在十大丹師榜上排名第四,這個成績是相當耀眼的成績。因爲在上一屆,除了排在第一的玉女尊門副尊主林青紅是八級丹師之外,只有兩名是七級丹師,一個是神龍尊門的方眠,另一個就是紫雨天。然而這一屆,他有可能連六級丹師都難以成功。
紫雨天的目光朝着肖飛揚看了看,似乎想說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很想知道,肖飛揚目前確定了多少種藥材,尤其是那種帶有青草味的究竟是什麼靈草。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發現有這樣味道的靈草。
一百息的時間轉眼過去。
天空忽然下雨,雨絲綿長,清洗掉了驗證碑上的‘續脈丹’圖案,也徹底清洗掉圖案所散發出的味道。
一切,只能是依靠記憶繼續下去。
沒有誰能夠在一百息的時間內完成三十種藥材的判斷。
所以,細雨綿綿之中,十一名丹師站在六級臺階上,眼睛或張開或閉上,神識也從驗證碑上收回,開始回味,開始繼續在識海之中辨析。
而在觀禮臺貴賓席上,五大尊門的尊主仰望着天空,眉頭忽然緊鎖,似乎在思考着某件事。
邪靈谷很少下雨。
或者說,只有在數十萬年之前下過一次雨,然後無論是邪靈谷所有的邪靈的記憶中或者是史料的記載中,都沒有再次下雨。
數十萬年前的那一場雨,邪靈谷經歷了一場從未有過的空前災難。一個妖族的修行者闖進了邪靈谷,斬殺了五百多名邪靈。卻並非是有仇有恨,只是爲了修煉‘龍吟三絕’。五百多的邪靈魂魄被收進了那個人的法器之中,如果不是最終邪靈谷的五大尊主求和,允許他來取自由,或許,邪靈谷早已經是一片荒蠻之地,沒有任何的邪靈存在。
那個人殺紅了眼。
後來他們才知道那個人的真實身份,妖族的大能人。後來,仙族聖人組織的小宗山一役,邪靈谷派出了三品以上所有的邪靈參加,目的是要消滅妖族大能人,五大尊主也悉數前往。也正是邪靈谷的參與,才保證了小宗山一役的最後成功,但也用三百多邪靈的生命作爲代價。
所以,邪靈谷的人很擔心下雨。
那是一種恐懼,一種心理上的悲鳴。
玉女尊門的尊主蘭飄飄目光凝視着天空。
此時的天空,沒有陰雲,沒有閃電,沒有任何的要下雨的徵兆。然而,卻下雨了。
“龍尊主,你看這天----,”蘭飄飄的目光落在了神靈尊門尊主龍子敏的臉上。
“是啊,你看這天-----,”龍子敏也深沉地說道。
金皓月伸出手,手中有雨絲落下。
“或許,這只是一種偶然吧,多少年來沒有下雨,也應該下雨了,”金皓月看着各位尊主說道。
五大尊門在邪靈谷是五種勢力,表面上大家相安無事,不過卻也有時候爲了利益爲了地盤展開廝殺。但是,對他們來說,那畢竟是內部的事情,算是家務事。可是,一旦是邪靈谷有什麼危險,他們必須團結,必須齊心協力維護和保護他們的這塊領地。原因很簡單,這是他們的存身之地,是唯一的生存空間。只要是他們沒有修行大成,獲得虛仙之境列入仙班,或者是他們的變體能夠晉身真靈的境界,就不可能離開邪靈谷。
那是邪靈谷的一種修行法則,沒有誰知道爲什麼存在這種法則,也不知道是誰設置了這個法則,但是一旦是修煉邪靈秘術,獲得變體,就不可能離開邪靈谷。在邪靈谷的歷史上,有很多的邪靈想要離開,甚至是採取了行動。然而,基本上沒有誰能夠通過無悔橋就灰飛煙滅真身無存,更不要說變體的存在了。
因此,邪靈離開這裡的唯一方法,就是拼命修行,寄希望於大成之後的未來。然而,那是一種遙遠的夢想,修煉邪靈秘術,那是一種折壽的修煉手段。一旦是開始修煉,壽命至少要減少二十年以上。然而,爲什麼這樣悲慘還要修煉邪靈?很簡單,是爲了走修行的捷徑。普通的修行者,如果要壽命延長數十萬年,必須達到有生無滅的境界,而要達到百萬年的壽命,則必須是虛仙以上的境界了。但是修煉邪靈,只要是達到了坐照境和五品邪靈的境界之後,開始坐照自觀,本體和變體就能夠徹底心念想通,成就數百萬年的壽命,成爲了修行界的強者。只要是獲得真靈境界,不但是壽命延長,而且是在同等修爲下,那些採取通常修行手段的修行者根本不是對手。比如坐照境的真靈,實力要比坐照境的普通修行者超出至少一倍以上。這也是爲什麼有的修行者寧肯捨棄而是多年的壽命也要修煉邪靈秘術的原因。然而,在邪靈谷的歷史上,也只有七八人進入坐照之境,走出邪靈谷,列入仙班,進入星月大陸繼續修行。
所以,在沒有進入坐照境,即便是五品的邪靈,也必須守護住這片天空。
何況,即便是五大尊主的邪靈品級,也不過是四品的水平,也還只是靈光境的修爲,想要離開邪靈谷,還都不知道有多麼遙遠。
因此,這裡是他們唯一的家園。
所以,他們的擔心也並不無道理。
“我有個想法,”天王尊門的李凡海站了起來,心情似乎是十分沉悶地說道。
蘭飄飄目光注視着李凡海:“李尊主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