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切磋，自然沒有不用言靈的道理。
不過，在蘇墨答應之前，上杉越鄭重提醒道。
“我的言靈效果殺傷力有點大，我建議你最好不要輕易嘗試，如果沒來得及收回的話，我無法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雖說不願意將皇血交給蘇墨，他卻也不想讓蘇墨陷入生命危險。
序列號越高的言靈越是危險，他的言靈是黑日，序列號爲110，初次覺醒便毀滅了三個街區。
論起危險程度，除了滅世言靈之外，這個言靈只在審判、萊茵等少數幾個言靈之下，一旦釋放出來，甚至能夠毀滅周邊整個海灘。
——順帶一提，夏彌常用的死神之鐮別名天地爲爐，序列號爲96。
雖然蘇墨之前展露出與上杉越匹敵的身體素質，以及在他之上的劍術。
但言靈的差距能夠抵消技巧上的優勢，在盛大的黑日面前，萬物都會被燒成粉碎，哪怕是堪比龍王的軀體也不例外。
如果真的以言靈交鋒，哪怕是上杉越也控制不住結果。
他的告誡，毫無疑問是想讓蘇墨選擇放棄。
可蘇墨怎麼會聽他的話，他連夏彌老師的話都不一定會聽，渾身都是反骨。
“既然是要見證一下巔峰，當然是要體會一下接近巔峰言靈咯！”
他微笑着說道。
“我也想看看，所謂的皇，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雖然並沒有親身體驗，但他的確已經見識過一種滅世言靈——太古權現·因陀羅之怒。
那是能夠輕易改變天象，凌駕於萬雷之上的的蒼色電刀，是能夠毀滅城市，切割龍王軀體級別的偉力，哪怕是路鳴澤都無法一口氣將其撤銷。
而那時的因陀羅之怒，還並非是完全體的力量，只是奧丁倉促凝聚的程度，卻也足夠恐怖。
以至於當時，夏彌都要拉着他躲在路鳴澤身後才能安心。
儘管最後已經成功戰勝了奧丁，但對於這一滅世言靈的威勢，蘇墨一直銘記於心。
繪梨衣的審判，他已經見識過兩次，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上杉越，他自然也想看一下原著中曇花一現的黑日。
順便也可以讓零複製一下，無論能否正面戰勝上杉越，都能算是有點收穫。
聽到蘇墨這麼說，上杉越也不再勸說。
他知道，真正的強者很難勸服，大多數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傢伙。
無論怎麼說，他都不會輕易交出皇血，如果蘇墨非要面對死亡風險的話，他也沒有辦法。
“那就看好了！”
上杉越沉下心來，雙手揮刀畫圓。
斷刃如同圓規一般描繪出一個完美的圓周，圓圈最外層的環形弧度散發着赤紅色的光亮，就像是日全食的時候被月亮遮住了中心的太陽，只有日冕從周圍的陰影中揮散出來。
言靈·黑日！
黑日逐漸旋轉起來，以驚人的速度吞噬空氣，掀起猛烈的颶風。
一瞬間整個海灘附近的風向全部都被改變，海浪、碎石和鳥雀全部都被狂風捲起，涌向漆黑的日輪，熾熱的氣息將空氣都蒸騰得扭曲起來。
海浪還沒接觸的黑日，就被高溫徹底蒸發，碎石也被燒的灼熱赤紅，鳥雀更是直接化爲了灰燼，飄灑在上杉越身後。
上杉越站在漆黑日輪中間，唸誦着古老的證言，彷彿站在流雲火焰中的佛像，極端沉靜、威儀具足。
他巋然不動，坐看風雲變化，整個海灘以及附近的風雲卻因他而變。
眼前產生的異變，和繪梨衣釋放言靈時候產生的天地異變相同，在規模上甚至更爲龐大。
審判主要是針對生命而下達的必殺言靈，黑日卻是能夠幾乎無差別摧毀物質界一切的言靈。
不愧是以人類之身逼近龍王領域的個體，這一禁忌言靈施展的畫面，比蘇墨想的還要壯觀。
就連零，一時間都無法抗住這狂風的吸力，不得不用軍刺釘在地面，以此固定自己的身體。
在上杉越唸誦言靈的同時，蘇墨也念誦出了自己的言靈。
面對這種程度的毀滅性言靈，他沒有使用雷池，而是直接就動用了更高位的因陀羅。
熾熱的電光將蘇墨包圍住，空氣也被高強度電場電離，藍白色的雷蛇將蘇墨的身體纏繞住，無形的領域擴張開來。
如果說言靈黑日是在聲勢上十分赫然，毀滅性的場景能令人震撼的話，那麼言靈因陀羅則是在視覺上十分令人震撼，灼熱的電光縱橫，將蘇墨的身影映照得宛如雷神。
不過不得不說，論起場面的宏大，還是黑日更甚一籌。
蘇墨身邊，高強度釋放的電流不斷轟向上杉越。
藍白色的電流穿越風暴，轟擊在漆黑的日輪之上。
黑日和因陀羅的領域相互碰撞，雷與火的力量交擊，直接引發了原理不明的爆炸。
爆炸的風波沖天而起，兩人沒有動作，周邊的地面和岩石卻如同被導彈轟炸了一般，在爆炸中一次次被粉碎，留下一個個坑洞，然後被狂風捲入黑日的邊緣，烙成近乎岩漿一般的東西。
近乎末世一般的毀滅場景出現，如果他們交戰的地點不是荒無人煙的海灘，而是源氏重工的話，恐怕這座摩天大樓當場就會倒塌，源稚生難以完全應對的死侍羣，在眼前兩人面前只能淪爲炮灰。
蘇墨不斷加強電弧的強度，扭曲的電弧從雷蛇逐漸進化到了雷蟒的程度，雷與火的碰撞造成的爆炸一次比一次聲勢浩大，周邊的地面彷彿被炸彈洗地過一遍。
黑日也逐漸收縮，吸入一起的狂風緩緩增強，滔天般的海浪撲打過來，卻在瞬間就化爲水汽蒸騰成雲霧。
就算是零，也無法在這樣的風波下穩定自身，即使是軍刺也不足以固定她的身軀，她的體重太輕了。
她本應該在戰鬥的一開始就遠離戰場，可黑日的風波所波及的範圍廣達數公里，一旦撤退，她就再也無法支援到蘇墨。
在自己的安危和保護蘇墨的任務中，她果斷選擇了任務。
可就連無塵之地，雖然足以防禦爆炸的餘波，卻也防禦不住黑日單純的吸力。
眼看着軍刺就要脫落地面，她就要如同碎石一般被捲入漆黑的日輪中，一個熟悉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而後她被人抱入懷中。
如同船舶停靠在港灣之中一般，對方的身體直接隔絕了風暴，讓她不再漂浮無所依靠。
“爲什麼不離開？”
蘇墨的聲音傳來。
“我的任務是優先保護你。”
零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嬌小的身軀彷彿幼貓一般蜷縮在蘇墨的懷中。
聽到這個回答，蘇墨沒有質疑她將任務放在第一位，完全不顧生命的態度，而是反問道。
“如果伱保護不了自己，還怎麼保護我？”
“……”
三無少女默默地低下了腦袋，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
她被說服了。
“下次記得呼救，保全性命之後才能救我。”
蘇墨將零放下，然後拍了拍她的腦袋。
“嗯。”
零點了點頭，攥住蘇墨衣角，躲在了蘇墨身後。
在蘇墨背後，她不需要擔心外面世界的風暴，只需要在危機時刻釋放時間零就可以了，就算她的速度跟不上上杉越，蘇墨加持時間零後卻必然能碾壓上杉越。
安頓好零後，蘇墨重新看向上杉越。
上杉越方纔並未趁機加大攻勢，他和零之間並無仇恨，也沒打算和蘇墨結仇。
“看來，這種程度的雷電對你無效。”
蘇墨不無讚歎地說道。
四度爆血之後，他的言靈力量也有大幅度增強，渾身纏繞閃爍的雷光宛如暴龍出閘。
可這樣的雷光轟射出去，卻被上杉越靜靜燃燒的黑日一次又一次的吞噬，雷龍雖然狂暴無比，卻也無法擊破這宛如黑洞一般的太陽。
不愧是有着正面無敵美譽的言靈，在純粹的殺傷性上，即使是因陀羅也不足以與其媲美。
“那試試這個！”
蘇墨擡起一隻手，耀眼的雷霆在他手上逐漸匯聚，暴躁的雷蟒被強行約束到一起，數十道雷蟒糾集成爲長龍，凝聚成熾白色的電漿體。
模仿着當日奧丁使用過的技巧，蘇墨將因陀羅的雷霆約束爲一柄耀眼的輝世之劍。
雖然在聲勢上不如奧丁本人使用的浩大，其中蘊含的能量也有極大差距，卻也遠比之前的雷蟒更加強橫。
耀眼灼目的輝世之劍被蘇墨投射出去，宛如雷龍全力噴吐出閃電的咆哮，面對這種聲勢的攻擊，哪怕是上杉越也不得不全力以赴。
黑日猛地收縮，劇烈的狂風讓那些巨大的石塊也無法安穩矗立，就連海浪處的礁石都騰空而起，被狂風席捲着匯聚而來。
上杉越沒有在乎這些餘波，用斷刀隨手將那些被燒灼得宛如鬆散的沙子一般的巖塊敲碎，目光緊緊盯着那柄纏繞着百道雷霆的輝世之劍。
“轟——！！！”
雷霆與黑日相交的瞬間，爆炸聲充斥天地。
被極度壓縮的黑日領域與輝世之劍相互碰撞，掀起劇烈的爆炸與風暴。
腳下的大地直接被轟擊出巨大的深坑，遠處海灘的潮水也被驟然變化的吸力吸附過來，但在還沒來得及填滿深坑的時候就被黑日的餘波蒸發殆盡。
劇烈的爆炸讓遠處的草木全部都伏倒，爆炸的餘波輻射出對衝的痕跡，雷與火的衝突中，周邊的世界被完全粉碎，形成大型的元素亂流。
餘波散盡後，蘇墨和上杉越的身影顯露出來，由於不是生死相搏，兩人都有餘力保護自身，即使是在這樣毀天滅地的戰鬥中，也並未受傷。
躲在蘇墨身後的零自然更是毫髮無傷，只是頭髮微微被吹亂，像只炸了毛的幼貓。
“你這是哪裡來的怪物？”
上杉越看向蘇墨的眼神再次充滿震撼。
黑日是他最大的王牌，除了龍王之外，世上本不該有人能和他這個影皇匹敵。
可蘇墨偏偏就做到了，如果說之間的雷蛇還只是有些麻煩的程度的話，那剛纔那柄輝世之劍則是真正有能力傷害到他的力量。
他原以爲亮出底牌必然就能戰勝對方，黑日的正面壓迫力堪稱無敵，卻沒想到對方凝聚起來的攻擊力居然不弱於自己，居然能正面與自己抗衡。
這絕對不是雷池，而是更進階的力量！
單純的血統精煉技術，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
居然將龍血燃燒到遠超過臨界血限的程度，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會因此墮落，化爲死侍嗎？
面對上杉越的震撼，蘇墨撇了撇嘴。
“你有資格說這種話？沒想到就連這一招也被你攔了下來，看來僅憑藉因陀羅，還不足以傷到你。”
雖然剛纔的戰鬥看上去是勢均力敵沒錯，可蘇墨的輝世之劍是經過蓄力，凝聚了百道雷霆才能抵達的力量，上杉越的黑日卻只是提高功率就能將其擋住。
看似平分秋色，實際上蘇墨還是無法突破黑日的領域，無法藉此成功傷到上杉越。
高序列的言靈威力的差距着實不小。
蘇墨的話語聽起來像是認輸，上杉越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
他看向蘇墨的眼神警惕中帶了些許好奇。
“聽你的口氣，你還有別的力量？”
上杉越有些不明白，混血種的力量除了自身和言靈以外還能有什麼？
蘇墨分明已經將自己的言靈開發到極致，還能拿出什麼更強的力量？
“有是有，卻未必傷得到你。”
蘇墨坦然點點頭，而後微笑道。
“我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