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面的嬉笑打鬧不同,當這個學校真正意義上的風雲人物開始站上了擂臺,一切行爲也都隨之變味了。
這裡已經不是游泳池,而是羅馬鬥技場。
參賽者不再是學生,而是鬥技者。
武器不是排球,而是鋒利的尖刀。
觀衆也不在是學生會那羣湊熱鬧的,而是遠方鐘樓上拿着望遠鏡原本打算看看女孩子的昂熱和副校長,是此刻無家可歸而把天文望遠鏡拆了來改裝看學校泳池的裝備部。
以及
“凱撒在打排球!他在肝腎嚒!!!”
遠在天邊的意大利。
校董弗洛斯特氣炸了,那是字面以上的氣炸了,已經頭髮花白的男人猛地起身,胸部起伏嚴重,更是把和專門店爲自己量身打造的深黑色西裝給直接撐爆,一顆釦子從胸前飛射出去,直接打在面前向自己彙報的秘書臉上。
黏在了上面。
帕西加圖索將那個釦子默不作聲地摘了下來,臉上風雲不變。
校董會是掌握卡塞爾實際權利的幾人,那麼自然也會安插眼線在學生之中,學校內發生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
本來這是爲了監視愷撒,讓男孩不要老是做些不理智的行爲,也是爲了保護他才做出的舉措,但是誰也想不到,愷撒提出比賽的邀請只是一蹴而就,就是腦袋裡火光一閃就蹦出來的主意。
這種行爲,我們可以概括爲兩個字。
腦抽。
這一抽,直接把弗洛斯特心態抽沒了。
弗洛斯特不管不顧地發泄着情緒,那一刻的他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錢有權的男人之一,而是在家裡上班卻被自家兔崽子班主任一個電話打過來,告訴自己家裡的娃翹課三天在網吧裡被監管的警察帶走了的悲傷父親。
雖然,但是,他並非凱撒的親父。
但弗洛斯特確定以及肯定,比起那個大種馬,自己絕對纔是會對愷撒上網吧.不是,和藤丸立香約架打排球感到憤怒的那個。
“該死的,難道那個小子就沒有一點家族繼承人的自覺嗎?!”弗洛斯特接近抓狂,雙手成爪壯用力洗滌着自己的腦袋頂。
“藤丸立香是s級這件事情本身就可能影響到了家族在秘黨中的地位,而如果在學院內直接被對方壓上一頭.”
藤丸立香是昂熱的弟子,親傳弟子,兩人的關係之親密甚至讓校董會產生了對方是不是“昂熱私生子/私生孫”的猜測。
但是在確定了對方和昂熱沒有血緣關係後,甚至於校董會有打算將藤丸立香培養成爲昂熱的下一位繼承人。
爲什麼?
當然是因爲她比昂熱好控制多了。
昂熱一身清白,沒孩子沒家人的,純粹是個打英雄聯盟都敢進祖安區的狠人。
藤丸立香呢?
從資料顯示,對方重情重義,最重要的是五湖四海都有兄弟。
隨便把她以前初高中的同班同學拉出來逼迫一下,說不準藤丸立香就乖乖聽話了。
還有一對正在世界旅遊的平凡父母,那更是隨便威脅。
至少弗洛斯特是這麼想的。
但是——
這一切都建立在他的設想中,而他的計劃裡,並不包含愷撒和藤丸立香正面的一對一。
校董會是知道藤丸立香的強大的,就算無法理解,也至少明白她不弱於昂熱的事實。
愷撒會輸,毫無疑問。
那麼事情就會變成——作爲加圖索家族下一位家主的愷撒,要作爲藤丸立香的手下敗將,來和對方進行接觸。
那到時候,校董會的顏面還有嗎??
掌握?
掌握個屁啊!沒準在學校裡就成人小弟了,要喊人姐姐啦!!
的確,加圖索家族家族的未來,甚至家族的現在——這一切都屬於愷撒,而不是自己。
只要凱撒想,以他的人格魅力,能力,以及名正言順的血脈,完全可能在短時間內取代自己在家族的地位。
所以.難道說.
藤丸立香是故意的?
以絕對壓制的方式將愷撒擊敗留下心理陰影,再迅速扶持對方上位掠奪自己的位置,形成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勢?
不.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我被一個面都沒見過的小姑娘算計了,我們甚至一句話都沒說過!
想到這,暴怒的弗洛斯特一用力把腦袋上幾根毛殘酷地薅下來,愣了愣,看了看。
“嗚啊啊啊啊啊!!!”
更憤怒了!
“排球!排球!排球啊啊啊啊!!!”
而在一旁看着的帕西面不改色,卻心中暗流涌動。
他被譽爲加圖索家族的戰爭機器,是整個加圖索家族中血統純度最高的,只說龍血比例的話,甚至和昂熱很接近。
骨幹、精英都不能概括他,唯一能概括的就是變態。
甚至於,是繼承了“阿薩辛”暗殺術的怪物。
即便是冷血如他,變態如他,此時此刻也不禁爲大洋彼岸的那位s級動容。
厲害。
決策者勝利於千里之外。
竟然只靠一手,就將弗洛斯特校董搞瘋了,變成了只會喊排球排球的狂熱排球愛好者。
藤丸立香,恐怖如斯。
帕西沉着臉,弗洛斯特靈魂吶喊。
嘈雜的房間內,是地獄的繪圖。
“啊啊啊啊啊啊排球,排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而此時,在弗洛斯特監視的卡塞爾學院學院內,那場被後人記錄的曠世大戰還在繼續。
砰!!
耳朵微微一動,楚子航身體開始下沉,只穿了泳褲的他在運動時完美展現出了自己精瘦的身體輪廓,斜方肌和側腹的肌肉是最亮眼的鑽石,蔚藍幽光中金黃色的火焰閃爍,黃金瞳拖拽出狹長的魚尾,男人在瞬間判斷出落點,將快速旋轉的球體接住。
“明非。”
楚子航淡定地呼喚隊友,同時勉強將球托起,路明非應聲跳躍。
一年的共同戰鬥,兩人在大耶老師的底下學習。
名師出高徒,大耶老師更是名門中的名門,武藝出神入化,有立香大帝之姿不說,某些方面還超出大帝不止一籌。
以點破面,找尋到物質最薄弱的“點”,已然是兩人的本能。
而不是抱着將其擊碎的信念,而是推波助瀾,將自己化作炮臺,將轟鳴的殺氣宣泄而出。
跳,展,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在那兩位學生會幹部離開比賽區域後,球速變得更快了。
螺旋的氣流纏繞迸發,好似利刃出鞘,更像是導彈從腔體中彈射爆破。
在對面的球場,領域被分割爲三塊。
這纔是排球正確的玩法,一個人就算再怎麼神通廣大,在同等級的對手面前也無法一個人守護整個賽場,必然需要分工合作。
a,b,c區,愷撒,芬格爾,分別掌握前場左右兩側,而機動性更強的零則是一個人護住後場的球,並且做到及時上前攔網急攻。
這一球飛向的是芬格爾,而這個被絕大多數學生認爲是卡塞爾廢柴,而平時表現也的確對得上這個稱呼的男人露出了狂放的笑容。
他將重心壓低,以完全不遜色於愷撒的方式將那球接住,悶響爆破在小臂中央,但男人連臉色都不變一下,在擡手的瞬間就喊道。
“零!”
“嗯。”
清冷的回覆,但一道白金色的魅影直接從後場奔襲而來,除了那賽場上的怪物們外,在場的觀衆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看清楚。
他們只能夠看見黃金瞳在半空中照耀整片黑夜,那俄羅斯的小姑娘以自己並不算高挑的身體撐起了一片天空,纖細的手臂在瞬間將球的中央捕捉。
砰!
球體變形,扭曲,然後以完全不同的路線射向對方的球場。
路明非呼吸一滯,這球幾乎是向着他衝來的,但是他反應慢了半拍,試圖接球卻還是被球直接打到了自己的手臂外側,球直接迅速折射彈到了場外。
凱撒隊得分。
形勢逆轉。
但這,並不是第一分。
如今的第二局分數是14:13
賽點,愷撒領先。
周圍的觀衆們議論紛紛,就從剛纔遊戲重開後,他們親眼見證比分從一邊倒逐漸掰回正軌,愷撒隊伍三人的實力都是非人,並且互補優勢,在楚子航和路明非手上拿下了不少分數。
除了尚未攻破的藤丸立香外,攻略了戰場上的兩處城池,自然是一邊倒的局面了。
而藤丸立香不是愷撒,路明非和楚子航也不是無辜路人,藤丸立香自然不會一把推開兩人自己一個人包攬全部,這也導致沒法靠着她的超級個人能力拿下比賽。
但是,反過來說——
砰!
下一回合,一個沒注意,傳球的路線上又竄出來了一個橘色頭髮嘻嘻笑笑的怪物,藤丸立香輕巧地一拍,凱撒這邊連動作都還沒來得及做就被反擊得分了。
14:14。
“只要有球到藤丸立香手上,就必定會得分。”愷撒加圖索彎着腰,長長的金髮垂落在耳邊,劇烈地喘息下是疲憊不堪也疼痛無比的肉體,但黃金瞳依舊點亮,死死地盯着對面的橘發少女。
“而現在,是對方發球。”
“別說接球了,在打暈我兩個部下之後就放開了限制,現在的我們連看清球路都勉勉強強,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芬格爾叉腰聳肩說:“那就一直避免和藤丸立香交戰?”
“不,那也做不到。”愷撒否定了那種可能性。“楚子航和路明非的實力相對較弱是因爲兩人都沒有排球經驗,尤其是路明非,甚至連玩球類競技的經驗似乎都沒有,所以纔會顯得沒有辦法和我們對抗,但是一旦適應了,就算沒有辦法做到在我們身上得分,也至少可以把球托起來。”
對面的場子裡,藤丸立香一臉嬉皮笑臉地安慰着看上去有些失落和不好意思的路明非,而路明非也很他丫的吃這份湯,誇兩句就挺立起來了,彷彿套了層buff。
而楚子航根本不需要哄着,只是稍微甩了兩下手,就開始自己回憶剛纔的手感。
按照這種超級混血種的身體天賦,用不了多久,估計就成爲老手了。
到時候,就是藤丸立香出手的時候了。
愷撒忌憚地看着敵人,心中充斥着不知道是害怕,又或者激動的感情。
愷撒加圖索渴望敵人,渴望一個和自己勢均力敵的對手,就像楚子航那樣。
但是藤丸立香這種怪物?
哈哈
如果一定要給她在愷撒的自傳中留一個位置的話.
魔王?
哪有勇者是在新手村迎戰魔王的呢?所以愷撒能夠容忍自己一時的失利,這場球賽中,自己和藤丸立香個人之間的競技輸的心服口服,但是——
這場排球賽本身,我會贏下來。
而如何做到這點,也不難想到。
“要在楚子航和路明非適應比賽節奏之前就將比分拉大,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快攻。”
而這個計劃的前提就是——
“我們需要攔下藤丸立香的球。”
在芬格爾和愷撒身旁,零冷冷地給出結論。
她早就準備好了,只是在等一個具體的計劃。
如何攔下那個非人類的扣球。
即便零是路鳴澤最疼愛的女孩,獲得了血統上的進化,那也不意味着她就能夠企及藤丸立香了。畢竟,就連老闆都會在自己等人面前吐槽,那孩子進步地讓自己都有些心顫。
即便是零,此時此刻也拿不出任何辦法來阻擋藤丸立香。
不過——
(他的任務內容是“拼盡一切阻止藤丸立香獲得比賽的勝利”。)
零回憶起路鳴澤對自己的要求,自己正是因爲這個任務,纔會在宴會開始的同時去尋找學生會的新生辦,加入學生會。
藤丸立香要做什麼,爲什麼要答應愷撒加圖索的比賽,零都沒有看明白。
但是路鳴澤知道。
那麼,自己只需要執行命令即可。
零的內心沒有一絲雜念,如果是爲了完成老闆的目標,她斷兩條胳膊,也一定要阻止藤丸立香的進球。
——要做一個對彼此有用的人。
曾經對藤丸立香說過的話,零知道她已經做到了,路鳴澤就算嘴上抱怨着那麼多,但卻依舊會用那種明眼人都看得懂的眼神,憐惜地看着藤丸立香的觀察報告。
她走在老闆未必希望,但卻無法否認的道路上。
那自己,也絕對不要拖後腿。
這樣的信念支撐着零的行動,而愷撒看出了那女孩黃金瞳之下如熔岩般熾熱,瘋狂的決意。
那麼,作爲“臨時隊長”的愷撒,自然也明白,認同零的意思。
但是,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夠——
“說起來,老大,我有一個提議。”
“我不是你老大。”愷撒無奈地搖搖頭,向說話的人看去。
“芬格爾,你知道自己是七年級對吧?”
“嘻嘻,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
芬格爾隨意糊弄過去,啪啪地拍着手,旋即拔高聲音。
“言歸正傳嘛老大,你不是剛纔要一個能夠接下藤丸立香的扣球的辦法嗎?”
愷撒挑眉詫異。
“你想出來了?”
芬格爾彬彬有禮地淺笑,確認道。
“哦,那我沒有。”
?
那你說個*****
愷撒差點沒爆點意大利粗口出來,也就是他教養好,而且芬格爾算是自己的幫手,爲了不寒了對方的心,愷撒愣是停滯了兩秒呼吸,順水推舟說。
“沒有的話,那就——”
“但是我有一個可以借鑑的方法。”
愷撒:?
愷撒多看了芬格爾幾眼,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對方那賊眉鼠眼的藝術表情上,以及男人咧嘴笑的時候露出的,卡在自己犬牙牙縫裡的德國酸菜。
不知道自己卡了酸菜的芬格爾繃緊了臉,用手捂住嘴,神神秘秘地開口——
“您有聽說過——”
“富堅義博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