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末年,國十六,魏國吳國虎視眈眈,互不相讓,終於發兵,一較高下。
“吳國國君覬覦我朝江山已久,朕心裡日夜惶恐,心憂百姓,不父輩江山毀於我之手,魏國吳國實在不能共存,安遠侯聽令。”朝堂之上,皇上說道。
“臣聽令。”安遠侯跪拜於朝堂之上,皇上親爲安遠侯披上戰甲,授予一統六軍的權利。並且命令當朝驃騎大將軍作爲其左膀右臂,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皇上,老臣以爲,安遠侯難當此次重任,倒不如將此重任交於三王爺的手中,三王爺曾在年輕的時候就陪先皇征戰沙場,立下戰功赫赫,臣以爲,此行,必得三王爺不行。”一白鬢老臣俯首說道。
不難看出,這是三王爺的心腹黨羽。
其實當今皇上又豈會不知道安遠侯不曾領兵打仗,毫無經驗。安遠侯在當初各個皇子爭奪皇位,不可開交之時,無心權貴,只是醉心詩書山水,存了一顆風流旅人的心。不然,皇上也不會派驃騎大將軍作爲其左膀右臂,護得周全。
可是,此行卻是萬萬不可派的三王爺領兵親征的。若是打了敗仗,失了江山,自己必定是千古的罪人,被載入史冊,受萬民的唾棄。自己登上皇位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久,不做出什麼驚天動地萬民敬仰的事情被載入史冊也就罷了,如今,要江山失於自己的手中,實在是不可。
若是三王爺領兵親征,打了勝仗,想必定會恃寵而驕,聯合着朝上的黨羽,逼着自己退位,三王爺覬覦皇位已久,只是君心不定,朝綱不穩,又不能落得個手足相殘的惡名,便只好如今先隱忍着,待到時機成熟,連同着朝堂之上三王爺的黨羽一舉清除,永絕後患。
“皇上,臣也認爲不可。”皇上憂心,朝堂之上,三王爺的心腹黨羽不在少數。
“朕心意已決,大家不必再相勸。”皇上說道。
“臣定會竭盡全力,護我朝周全。”
安遠侯出征之日,皇上曾率御林軍一直護送安遠侯到京郊的之外。
皇上支開身邊的所有親信,私下囑咐安遠侯。
“朕親兄弟不在少數,但是與朕同心同德的卻寥寥無幾,你是朕唯一信任的人,所以,此行你必須要凱旋歸來,不可以讓朕失望。”皇上拍了拍安遠侯的肩膀說道。
“知道了。”安遠侯說道,仍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回來的時候,朕定保你一世榮華。”皇上說道。
然後安遠侯帶着大軍,浩浩蕩蕩的奔赴戰場。
其實,安遠侯並不是對於兵法毫無研究,只是當今聖上疑心太重,不必要的猜忌自然是能免則免的。
沙場苦寒,自然不是尋常毅力可以頂得住的。可是,安遠侯從來都不是尋常人。
吳國將軍吳用乃是當朝吳王的心腹,又驍勇善戰,吳用只有一個女兒,所以,自然是當着男孩子培養。
吳用此生只取了一位夫人,誕下一女之後,因爲元氣大傷,就再也沒有爲吳用再剩下一兒半女的。好在吳用對於夫人的感情情比金堅,即便如此,也沒有令納妻妾,反而待自己唯一的女兒吳嫣兒額外的好。
吳嫣兒自小就舞刀弄槍的,不愛女工女紅。吳用曾經還頭疼的很,若是自己這唯一的女兒到了出嫁的年紀,估計要怎樣的男人才能入得了自己唯一的這個寶貝女兒的眼。
吳用的妻子一直埋怨吳用,嫣兒明明是個女兒身,確怪的吳用一直寵溺着她一,以至於到了現在的性格。
吳用大笑,她吳將軍的女兒,自然是最特別的。
吳王命其父親征,吳氏日夜擔憂,夫君雖然馳騁擅長多年,立下戰功赫赫,到底已經是上了年歲,不再少年時候那般的身強體壯,更何況戰場苦寒,怎是如今的身體可以吃的消的。
吳嫣兒不忍心看着其母日夜擔憂,終日以淚洗面,便悄悄的自己去求了皇上,想要去助皇上一臂之力。
皇上讚賞吳嫣兒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膽量,敢上陣殺敵,又念在爲了家中的母親以及戰場上的父親一片孝心,便答應了吳嫣兒的請求。
戰場黃沙,狂風,就連戰士的食糧裡面都摻了黃沙。
吳用心疼女兒,吳嫣兒卻義正言辭的說:“父親能做的事情,嫣兒一樣可以。父親從小就告訴我要做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英雄,父親難道都忘記了?”
“罷了,你留下吧,但是要好好照顧自己。”吳用見女兒如此志向,便成全了女兒的一番孝心。
不想吳嫣兒小小年紀,兵法上的運用相對於吳用的古板,吳嫣兒的兵法的運用倒是靈活了不少。
原本安遠侯兵法運用得當,已經在這場戰役中取得了些許的先機,只是自從吳嫣兒來了之後,安遠侯本是佔得先機的狀況似乎有了一些改變。安遠侯爺曾經和軍師探討過,對方爲什麼突然改變了作戰策略,最終的決定就是安遠侯以身試險,去敵方打探軍情。
似乎對方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安遠侯以及安遠侯帶着的一小隊人馬全部中伏。
那是安遠侯和吳嫣兒第一次見面。
安遠侯被五花大綁,綁在敵營的拴馬木上,然後就看着一身盔甲的吳嫣兒揹着手朝着自己走來。
“你是魏國的將軍?”吳嫣兒眉毛輕佻的看着安遠侯。安遠侯沒有說話,做好了要殺腰剮的準備。
“都已經使階下囚了,脾氣還這樣的倔強,倒是不多見,這樣,你求我,我便考慮饒你性命。”吳嫣兒到底是年幼存了一顆愛玩愛鬧的心,吳用自己心裡清楚的很,管不住自己這女兒,便由着她的性子去了。
“你莫不是被嚇破了膽子,不會講話了吧。”吳嫣兒笑着說道。
“罷了,你既然不說,我也就不問了,我給你點時間好好的想想吧。不過在你想清楚之前就要委屈你在這拴馬柱上呆上一晚了。”
“有問出什麼嗎?”吳用問道。
“大概也不會是什麼要緊的人物吧,魏國也不會傻到要一個將軍以身犯險。”吳嫣兒說道,其實心裡還在打鼓,看着安遠侯又不像是什麼尋常人。
後來隨從的一位士兵倒是受不了如此的折磨,將這安遠侯的身份和盤托出。
吳嫣兒抱着胳膊一臉得意的說道:“原來你是安遠侯,是皇上的親兄弟,如此倒是怪我眼拙了。”
“國家存亡,匹夫有責,與我是誰何干?”安遠侯終於肯開口說話。
“你倒是有趣。”吳嫣兒命將領爲安遠侯淨了面,換了身衣服,大概是想要先禮後兵的架勢吧。
“我請你喝酒。”吳嫣兒一身戎裝,並未改變分毫,只是再見安遠侯的時候,目光變得有些癡癡的。
“兩過相爭,你與我,只能是敵人。”
安遠侯義正言辭,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你很有趣。若不是兩朝征戰,我們也許會成爲朋友。”吳嫣兒笑着說道。
“你也說了,那是如果。”安遠侯說道。
“你走吧。”吳嫣兒忽然揮手說道。
“你肯放了我?”安遠侯吃驚的看着吳嫣兒說道。
“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趁我父親還沒有發現之前。”吳嫣兒笑着看着安遠侯說道。
“他日戰場上兵戎相見,你救我一命,我定是會還你的。”安遠侯說道,倒是覺得這姑娘隱隱約約的特別。
“好,記得你這句話。”吳嫣兒說道。
他日戰場之上,兵戎相見,安遠侯信守了諾言,真的在戰場上放過了吳嫣兒一馬,吳嫣兒雖然身負重傷,到底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性命。
戰爭持續了整整一年,兩國相爭自是死傷無數,魏國大勝,吳國削城池,並且立下契約畢生不再覬覦魏國國土。魏國軍隊凱旋迴朝,魏王帶着御林軍京郊百里之外迎接,只是安遠侯回朝的只是棺材之中的衣冠冢。
魏王下旨,安遠侯遺體,入皇陵,享親王封號。
其實安遠侯並未戰死沙場,只是由着了自己的心性,隱居山林。當然了,是帶着吳用唯一的寶貝女兒,吳嫣兒。
安遠侯心裡清楚的很,就算如今是太平的,也未必在將來不起戰事,君王之間的承諾哪裡胡作數,江山自然是遼闊無垠最是好的了。
這是世界上再也沒有了安都所謂的風水寶地,那裡也沒有那個才情一絕廣交天下好友的安遠侯,也沒有了安都第一才女林林靈兒,那日乘船湖上初見傾心。
關於安遠侯民間只是流傳着這樣一個故事,說安遠侯御駕親征,戰死沙場。回京之後皇上傷心至極,追封爲親王。
但是安遠侯其實沒有死,只是隨着敵國的敗將之女隱居山林,不問塵世了。這件事無從考證,因爲誰也沒有辦法當面去問清楚。
有人曾經說見過安遠侯,可是,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倒是不少,又或者是前世的他投胎轉世了呢。
“夫君,嚐嚐我今日做的桂花羹。”木屋前一個粗布衣衫的女子,雖然眉目間帶着些許的英氣並沒有褪去,但是,爲人妻的柔情倒是不少分毫。
只是林間的一個木屋,前有桂花後有竹,雅緻的很。
“娘子今日的桂花羹倒是特別。”一個醇厚的聲音響起。
“我在這其中加了竹筍,所以這桂花羹中自然也是有竹筍的清新味道。”姑娘笑着說道。
從此這世界上沒有吳國的將門之女吳嫣兒,巾幗不讓鬚眉,馳騁沙場,爲父親征,像極了故事裡面的花木蘭。
也沒有一身儒雅氣質的安遠侯,爲兄弟平定江山,書生轉身成王侯。凱旋而歸。
在這個世界上,如今剩下的就只有這一對神仙眷侶,不問世界紛爭,不理如今是誰的天下,只是守護在這一大片的竹林之中,直到終老。
也許在很久以後,這片竹林會變得熱鬧,他們有了一雙兒女在屋前屋後追逐奔跑,於是原本安靜的竹林開始變得很吵鬧。
安遠侯笑着教兩個孩子識字作詞。吳嫣兒則教孩子劍法兵器,融洽的很。
這個世界上,未必有權有錢纔是天下的第一得意事,如此終老纔不算憾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