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昨天發生的事情像是一場夢,一場惡夢,仍讓我感到後怕。
我差點殺了小鳥。
如果不是在最後一秒,那聲音把我拉了回來,我恐怕會在今天因爲這險些犯下的大錯而崩潰,還好,我剎住了,在懸崖邊緣。
憤怒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這能怪小鳥嗎?我已經失蹤半天了,中午給我打個電話問候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情,那是因爲她們關心我,所以纔會給我打電話,我明明知道每天中午手機都會準時響起的,是我自己忘了把手機關機,我有什麼資格衝她們發火?
說得對,我是個白癡,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病的白癡。
此刻腦子倒是安靜下來了,那個聲音也不見了,那聲音到底是什麼?難道我得了精神分裂症不成,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都得感謝那個聲音,不然我之後的歲月,恐怕都得在無盡的悔恨與痛苦中度過了。
真的是由衷的感謝。
那之後,我現在該怎麼辦?按前天的路線再救那些小囚犯們一次嗎?我嘆了口氣,就算沒有手機這個變數,最後那個長廊也是要跑過監控的,有人24小時守着監控,如果他反應夠快,實際上我們也是跑不出去的,前天已經證明了這一點,捲簾門及時鎖住了我的最後生路,而小囚犯們跑的不會比我快,我都跑不出去,更別提他們了。
前天我本來想賭一把。
而現在我不想賭了。
一次一次的失敗壓抑在我心底,就像熱氣不斷積壓在地底,越來越多,越來越熱,最終變成了火山的一次爆發,我不能再輸,不然,我會瘋掉。
真的會瘋掉的,昨天我已經半隻腳踏進去了,如果我不想讓另外半隻腳也踏進去,我就得謹慎。
不行的話,我只能選擇遠離她們,我怕有那麼個萬一……會傷到她們。
我絕對沒有半丁點要傷害她們的想法,但我已經明白大腦總有不聽使喚的時候。
啊啊,我現在變得脾氣這麼差了麼。
我想改掉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勁的脾氣,所以,我得保持良好的心情,就從正常的飲食開始做起吧,我都多久沒吃飯了來着——因爲反正餓不死嘛,除非饞蟲犯了,不然總覺得吃東西是浪費時間。
不過也有例外,有一次闖紅燈自殺的時候,車主及時踩了剎車,但還是把我的腳碾到了,當下嚇得六神無主,先送我去醫院,忙活完後,那天我的晚飯他全包了。
瞧瞧,想想這些有趣的事兒,心情就好多了。
起牀,洗漱完後我便去吃早飯了,下午到底還去不去大廈了,這是個值得我考慮的問題,就算過去,似乎也沒什麼用,因爲我還沒有想到新的逃生通道,偏偏那個大廈又是進去就出不來的類型——我只能從停車場坐電梯上去,但是下來的時候需要磁卡。
偷個磁卡?我想過,不過這羣人都把磁卡藏在身上,我至今都不知道那東西長什麼樣子,更別說偷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偷到了,小囚犯的人數大約有二十來個,那破電梯的核載人數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定在了5個成年人,故意的吧,防止越獄麼?想到真周到。
頭都要炸了,乾脆不想這種燒腦的問題——可不想又不行,我這麼多些天的努力就是爲了把人救出來啊,怎麼救出來是必須要思考的,好麻煩,我當初不知道有這麼麻煩,要是知道我絕對不會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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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當初的我仍會應下來。
現在的我會應下來麼?
應該……會吧?
我很沒有底。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以前的自己拉出來對比一下,看看自己到底變成了個什麼樣,可惜那不可能,照鏡子又照不出個所以然,我不得不接受【每天變一點點就根本察覺不出來】這個事實。
我突然有點恐懼。
照這樣下去……100年,1000年的時候,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頹廢成一個每天除了睡覺就是睡覺的樹懶,還是變爲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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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接着想想怎麼把小囚犯們救出來的事情吧。
先確定我的優勢,那就是他們每天的行動都是不變的,而我對此瞭如指掌,這就是我最大的優勢,情報量,主動權完全在我,再來談談我的弱勢,簡單一句話,他們一槍就可以把我斃了——不過在我得知了我能無限重生後這也算不上什麼弱勢。
不,這的確是弱勢,重生就意味着得再來一遍,我的目標不是自己逃出去,而是把人救出去,這兩者看上去差別不過是後者順帶捎了20個人,實際上,難度簡直天差地別。
好麻煩啊,我搖着頭,要是他們能夠主動放我們出去就好了,那樣最省事,但這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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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不可能?
一個主意在腦海裡閃現,對啊!爲什麼我早沒有想到呢!
這個主意,完全沒有給敵人反抗的餘地,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唯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大量的時間。
但我有的是時間。
甚至可以說太多了。
不是嗎?
(用藍色圓珠筆書寫,使用日語明朝體,字跡潦草,紙張乾淨整潔,最下面的空白部分用紅色字跡寫着一段話,字跡潦草:)
不會有什麼悔恨的,即使有,也不過是一瞬間。
因爲有了第一次,你會發現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