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原來只有那麼大。
甬道就那麼窄,兩輛馬車絕對無法並行,偏巧一個要進一個要出,瞬間堵塞了那窄窄的小門。對面那輛馬車門簾上繡着青色的狼形圖案,擺明是妖狼門的自有資源。
“喂!沒長眼睛嗎!快點讓開,這可是妖狼少主和夫人出行的馬車!”
靠,哪裡都有這種不長眼睛的SB,拿着雞毛當令箭。這兒明明在開武林大會,就算俺們這馬車寒酸了點,也不至於把我們當華麗的亂入者吧。
我把馬車的幕簾掀起一個邊角,看見對面馬車上正面的竹簾依稀現着兩個身影。陽光伴竹香,醉倚小軒窗,蓋個簾子和沒蓋一樣,根本沒有偷着親熱的空間。浪漫了吧?傻B了吧?
曾經的火藥桶北宮紅月一襲豔紅色長裙,頭髮上簪了一束惹眼的天香牡丹,胸口耳畔金光閃爍,真是氣勢非凡。她如願得到白眼狼,現在果然是風生水起了。哎,那啥,抱得美男就是舒坦,吃嘛嘛香,整個人胖了一圈。我捱了青寰一掌,接着又是花花給我義務減肥,直接讓我瘦出了傳說中的建安風骨!怎麼看都是兩個極端啊!再看旁邊,白茫茫一片,啥都分辨不出來,比花花最早見我的時候穿得還白。這白眼狼受什麼刺激了,這麼激情澎湃的日子穿得像要弔喪。
我不出聲,不夜奴就跟被點穴了一樣四平八穩的坐在外面,不言不語,不動不搖……果然好腰力。
“還磨蹭什麼!趕快把他們趕開!”北宮紅月的確是個火藥桶,一點就炸。我這邊還在研究敵情,她就無所畏懼的發飆了。
“是,夫人!”唰!二話不說,鞭子出手!人家都是練過的,連個車伕揮起馬鞭來都是虎虎生風氣勢十足。
啪,不夜奴輕描淡寫的一抓,即刻把鞭稍纏在手裡。那邊的車伕一愣,死命朝回扯鞭子,這邊還是那副撲克臉,不言不語,不動不搖,任憑對面從白臉變了紅臉,又變青臉,貌似有點供氧不足。
“阿奴……”爲了不至於打擊到這個憤怒小青年維護門風門譽的積極性,我終於開口了。阿奴是我們約定的代號,沒事的時候叫大哥涮着玩兒,有事就改阿奴。
“是。”不夜奴用力一拽,對面可愛的小青年天外飛仙穿越圍牆消失在了花葉扶疏之中。
“我還沒說話呢!你答應個毛啊!”我壓低聲音抓狂,“我是想讓你放了他!”
“我已經放了。”
……
果然心有靈犀,不愧是我大哥。
“豈有此理!到底是哪裡混進來的刁民,竟敢在妖狼門地界放肆!”北宮紅月裙子一掀,銀劍立刻出鞘。
“這位小姐,你說話經過腦子了沒有?要不是受了邀請,我們這磕磣的倆人一車是怎麼可能大搖大擺的進來?”我壓低了嗓子,很無奈的解釋道。敢情她以爲俺們是哈利波特?
“你是誰!報上名號來!”
“我……在下陌上風凌。”爲了河蟹社會,還是發揮一下忽悠精神比較好。
“什麼嘛!從來沒有聽說過!真不知道你這種無名小輩怎麼會被邀請!”
“不好意思,昨天路上看見有張紅紙掉在馬糞堆裡,看起來滿喜慶,順手揀回來一看,哇塞,是武林大會的請柬耶!只是那紙張如此好,偏偏有人在上面噴糞,與馬糞倒是相互輝映,各得宜章啊!”小樣,請柬上題字的筆法張狂凌亂,明顯是心浮氣躁,不是這紅色□□桶的墨寶還能是誰?
“你!”北宮紅月一掌拍開竹簾,怒氣沖天的要衝過來砍人。
“紅月,不可輕舉妄動。”車裡的白色物體忽然發聲,語聲淡且氤氳,有着淺醉微醺般的迷離。只是一句,北宮紅月的氣焰立刻就消失了,乖乖坐回到了他的身邊。就在竹簾起落那一瞬間,我只瞥見那人身上裹滿白紗,連同臉和頭髮都沒有放過,唯一能分辨的就是一雙銀灰色的眼眸,淡而深邃,沒有絲毫感情的波瀾卻含着奇異的神彩,彷彿能夠將人的靈魂吸入。奇怪,紅色□□桶纏的竟然不是白眼狼,才成婚沒多久就搞外遇?
“我從來不給無賴鼠輩讓路!哼!”明明沒了車伕她還能拽成這樣,佩服哇佩服。
“我正好相反。阿奴,閃人。”終於輪到了我的經典臺詞,爽!
馬車外傳來一聲疑惑的質疑聲:“閃……人?”
“閃人就是風緊,扯呼!”給點面子好不好!
“什麼?你竟然拐着彎罵我!”北宮紅月回過神來了,一聲怒吼呼嘯而來,完了,一個不小心就是滅頂之災啊!
“慢着!”我一聲暴吼,恰如平地一聲驚雷,“我不打架別逼我!”看我吼得那叫一個氣吞山河,直聽得不夜奴的嘴角不停抽搐:“你會武功嗎?”
“我會的好不好!”……雖然傷害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
“誰要打你!我要殺了你!”北宮紅月的爆點低得不能見人。只見她手中銀劍飛旋,蕩起了耀目的火光直劈向我們的馬車!看她那付小宇宙徹底燃燒的樣子我就知道這回真的玩過了。嗖!我引以爲傲的盾牌加砧板不夜奴大哥非常盡職的飛了出去!注意,他不是出去迎敵,而是真的飛了出去!從他那無責任的眼神裡我只看到了一個信息,他把這當成——緊急避險!你丫真把我丟這裡讓人砍!
唰,那道火紅劍光直接劈到了馬車門臉上,整個馬車從中被崩裂爲無數碎塊,四散分開,活像經歷了汽車炸彈襲擊事件!拉車的兩匹駿馬脫轅而去,分別奔向了不同的兩個方向。還好我躲得夠快,那劍光只是很驚險的擦過我的腳邊,然後我就隨着無數碎片狼狽的滾落在地上,眼睜睜看着左半拉馬車碎片去了前院,右半拉馬車碎片去了側邊小廳,甚是有趣啊有趣。
“哼哼,今天就讓你知道我北宮紅月不是好惹的!能死在火鳳亂焰之下也算是你的造化了!受死!”劍光再次來襲。
嗷!我真怒了!飛速扯了塊地上的破布圍了臉,迎着恐怖的劍光怒吼了第二聲:“老子是不夜幽皇的人,有膽子砍我試試!”唰!劍芒驚險的停在我左肩上方不到一寸的地方,凌厲的劍氣瞬間劃破衣衫,在我肩頭留下了一道整齊的滲血傷口。還好不深,只有點酥酥麻麻的痛。
“你……你……和……和……不夜幽皇?我……我……”北宮紅月把我從頭到尾打量了三遍,臉蛋紅得接近簪在髮髻上的嬌豔牡丹。我靠,你臉紅什麼?你都一已婚婦女了,還用爲了這點閨房秘事害羞?……雖然我一身男裝,肩膀上還露着嫩嫩的小肉肉。嗨,不就是男人和男人那點事情嗎?撇去目標不同,那過程和結果不都是一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