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宮內,大麗菊正爽,微風之下又有灌木搖曳,又是另外一派景色。菊花叢內,修着個圓臺,臺上坐着個美人。她一手拿着書,一手端着水杯,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地方入了迷,水杯停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她也不察覺手臂酸。
啓月大多時候是這樣安閒與人疏離的。安閒來源於內心的恬淡,而疏離是因爲其他的人自愧不如。
“太陽底下看書可是會傷眼的。”
耳邊傳來帶着笑意的女人聲音,那樣清亮爽朗,一聽就知道是狄藍兒。
每天來這秀春宮裡看她的女人有許多,她唯獨喜歡這一個。
啓月露出笑容來,轉過頭去,沒想到撞上了穆邵陽的目光,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不知陛下來訪,有失遠迎,還請陛下恕罪。”啓月擺了擺胳膊,雙手交疊着,彎腰行禮。她看向一旁的宮女幽幽地怪嗔道:“你看看你,陛下來了,也不知道,通報一聲?”
穆邵陽說:“行了行了,是朕不讓她們通報的。”
啓月低下頭,說:“原來如此,臣妾失禮了。”
“哎呀,沒關係,這些都是小事情!”狄藍兒笑着走上去拉起啓月的手,看了看她隆起的小腹,問道,“這幾天你還好吧?”
“多謝姐姐關心,一切都挺好的。現在孩子偶爾還會有胎動,雖然總是在半夜,可妹妹還是很開心的。”啓月溫柔地撫摸着小腹,慈祥地說道。
那目光裡充滿了母親對孩子的愛,哪怕這個孩子還沒有降臨,做母親的就開始把自己的所有感情都投注給了他。
真好,不像自己,有孕在身也常常憂愁着別的事情。
狄藍兒笑了一下。
“姐姐,”啓月突然握住狄藍兒的手看着她。
狄藍兒愣了一下。看出啓月是有事情想要問,她,又不太方便直說,狄藍兒便對穆邵陽說道:“陛下,我們姐妹們想聊聊悄悄話,你能不能……”
“啊,朕這是被孤立了啊。”穆邵陽委屈地嘆道,“行了行了,朕溜了溜了,到裡面坐着去。”說罷,他便隨宮女離開了。
他一走,啓月便迫不及待地問道:“聽說姐姐去幽清苑了!那兒怎麼樣了?南宮敏在那裡過得如何?”
“呃,這個消息傳得竟然如此快。”狄藍兒舔了舔嘴脣,面露難色,因爲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告訴啓月南宮敏的現狀。
“妹妹,妹妹並不是其他意思……”啓月強行掩飾道,“妹妹討厭這個人,就想看他她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情,現在落得個什麼下場?”
狄藍兒拍了拍啓月的手,嘆了口氣,說道:“善惡自有天命定。這些日子你就專心養胎,不要再去想南宮敏的事情了。”
“姐姐的意思是?”啓月察覺到一絲異樣,皺起了眉頭,有點不安。
“南宮敏被打入冷宮,再加上她個性又要強,再怎麼好又能好到哪裡去呢?”狄藍兒不願多說,只勸她道,“你且把姐姐的話聽着,姐姐不想看到這後宮之中再掀起什麼風浪了。”
別人都這麼說了,啓月只好作罷。她善意地點點頭,抿着脣彎了一下嘴角,勉強笑着。
話聽到這裡,不需要狄藍兒再多說,啓月心裡也有點數了。她再怎麼悲哀,受報應的終究是南宮敏,可那是南宮敏罪有應得。早知如此,如今爲何又難過呢?
“最近太醫可有來給你檢查身體?”狄藍兒問。
啓月回過神來,道:“啊,前些日子來過。”
“細細數來,這孩子也有七個月了吧?”狄藍兒在心裡算着日子。啓月答道:“這孩子是5月份懷上的,到現在也就五個月。”
“喲,那妹妹你可還有五個月要熬呢!”狄藍兒說道,“既然今日我們來了,那就宣太醫來再給你做個檢查吧!”
出乎意料地,啓月竟然愣了一下。她搖搖頭,勉強地笑着,說道:“太醫纔來看過呢!就不用勞煩他再來了吧?”
“妹妹不是說太醫是前些日子纔來的嗎?”狄藍兒笑了一下,說道,“沒關係,你有孕在身,你就是一個時辰讓他也來一次,他都不敢有半句怨言。”
啓月滿臉難色,看起來十分不情願讓太醫來看。可是又拗不過狄藍兒,只好點頭作罷。
太醫檢查完後。
赤太醫的表情並不樂觀,他一如既往地小聲叮囑了宮女幾句,然後背起小箱子站起來。
“如何?”狄藍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