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普雷沃斯特親自送了劍子他們去西營口上了船,揮手辭別。衆人鬆了一口氣。這次惹上的不止是惡霸,而且還是黑白兩道通吃的惡霸,如果僅僅是兄弟兩人倒無所謂,問題是還帶着5個女孩。能脫險,完全靠人際關係和機智,還有才智。如果不是法語流利,恐怕不會那麼順利。
看着船遠離了廣州灣,大家都高興。5位村姑更是高興,她們的不幸是遇到了人騙子和惡霸,幸運的是遇到了劍子兩兄弟。
倔犟女孩說:“兩位少爺,我們還不知道你們姓名呢?”
劍子說:“我叫楊中劍,在家排第七,這是我二哥楊中宗。你們的姓名我們還不知道,都自己介紹一下吧?”
倔犟女孩說:“我叫謝阿梅。”她長得圓潤,身高中等,皮膚不黑也不白,標準的黃皮膚,該大的大、該圓的圓。16歲。
一個叫石阿花,玲瓏身材,但不是嬌小,而是高挑。17歲。
一個叫周阿月,高大身材,雙眼漂亮。19歲了。
一個叫藍阿美,嬌小玲瓏,個子不高。16歲了。
一個叫雷阿滿,高而瘦,臉小鷹鉤鼻。18歲。
5個人的家裡聽信人販子話,以爲來廣州灣唱戲可以掙很多錢。山裡農村不知外面的世界複雜險惡,人心難測,與山裡農村人單純的心完全不同。都是廣西鬱林人。
“哪是什麼島?好大啊。我們這船會不靠過去呀?”謝阿梅問?
“應該是海南島,那裡也給東洋人佔了,應該不會靠過去。”劍子答,他沒去過,是看過地圖而知道的。
“哦,東洋人真可恨,相信我們一會把他趕走的。”謝阿梅說。
“你應該去從軍,”劍子覺得她真的非常適合。
“我不行,我哥給抓壯丁抓去了5年多了,不知生死。”謝阿梅有悲楚說。
“你哥叫什麼名字?”劍子問。
“謝大石,今年應該22歲了,左眼眼底有一顆淚痣,特愛哭。”謝阿梅說。
“叫大石,應該是吉人天相,相信你哥一定是子彈不敢惹的,會平安歸來的。”劍子巧言安慰。
“但願如你吉言。”謝阿梅說,知道這是劍子的安慰之言。
船穿過瓊州海峽駛向海防,東洋軍艦在不遠處來回巡弋,太可恨了!海防港這時已是死港,因爲民國二十九年6月,法越殖民當局已應東洋要求切斷了物資中轉運輸線,這時的海防港沒有了繁忙的影像。此行目的地是星加坡和馬來亞。劍子一行沒有上岸,西貢也沒有上直到星加坡。
船在南海穿行,一個個小島由遠到近再到遠。經過劍子的治療,5個村姑的皮鞭傷都已完好。穿上旗被,已經變了個樣,少了許多土氣。照着鏡子她們都不敢相信是自己了。
看得劍子目不轉睛,說:“阿梅,你們5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嘛,難怪人販子會選中你們來騙,還騙你們是出來唱戲的,姿色過人。”
謝阿梅聽了,格格笑:“我們要不是不幸之中萬幸,碰到兩位少爺英勇搭救,可能我們不是跳樓就是撞牆死了,要我們去賣身也是生不由死,是萬死不從的。還得少爺的藥粉和藥酒,治好了我們的皮肉之傷。”
“你們在南洋是否有什麼親人沒有?你們不能一直跟着我們兄弟倆,我們是要到米國去上學的,來南洋也是看希一下叔公一家親人,跟着就轉到菲律賓去米國了。”劍子說。
“沒有,我們都是小山村的姑娘,沒有親人在南洋,你們不要我們了?我們要一輩跟着你們。”謝阿梅哭着說。
5個女孩都哭了,周阿月說:“我們也跟你們去米國。”
劍子心裡着急:“米國如果那麼容易去,我們就不是兩兄去了。不是不要你們,而是帶不了你們。”
這一說,5個女孩哭得更傷心!謝阿梅說:“哪怎麼辦?我們怎麼辦?我原想永遠跟你們的。”
二哥楊中宗說:“七弟,到了南洋讓堂哥堂弟他們安置就可以了。”
周阿月抱着楊中宗的手臂說:“你不要把我轉給別人,我就要一輩子跟着你,你是好人,我們這幾天相處得也愉快,你不能丟下我。”
石阿花也抱着楊中宗的手臂不放,央求不要丟下她。
楊中宗一見梨花雨下就頓時無措,眼望着劍子盼拿出主意。
劍子想一會兒說:“好了,你們都別哭了,我們肯定是無法帶你們去米國的,如果米國那麼容易去,我們兄弟早就把老婆一起帶去了。我給你們寫一封信,讓人把你們帶去澳門找我爸媽和我的家人,讓他們安置。”
5個女孩雖不滿意,也只好這樣,卻沒了那麼多的笑容,她們沒那麼開心了。
劍子見狀對謝阿梅說:“你們不要不開心,讓人把你們帶回澳門是最好的辦法了,放心好了,不是不要你們,我們全家都在澳門。”
謝阿梅抱着劍子手臂,“啵”親了一下劍子,開心笑起來。
終於到小島星加坡。換了小駁上了碼頭。
“宗哥,”一個22歲左右的年輕人走過來喊。
“中星弟”,楊中宗高興的喊了一聲。是堂弟楊中星。
“收到你們的電報說你們要來,我一早就出來等了。”楊中星笑着說。
楊中宗指着劍子說:“這是我七弟楊中劍,你應該還沒見過,之前他一直在北平上學。”
楊中劍主動向堂哥問好:“中星哥,好!”
“中劍弟,好!”楊中星也熱情的迴應。
楊中星還發現這哥倆居然還帶了5個美女同來。楊中宗一一作了介紹。衆人來到一個就在碼頭旁不遠的貨倉前,一個劍眉白髮的老人在指揮工人裝卸貨物。楊中星喊:“喊,爺爺,中宗哥和中劍弟到了。”
老人擡頭相迎:“到了就好,到了就好。”這是叔公楊天廣。
楊中宗和劍子兄弟趕緊上前:“三叔公好。”
楊天廣也向小輩回禮:“你們哥倆好。”
“叔公,你爲什麼在親自管生意呀,我叔呢?”楊中宗見狀問。
“病了,病了好幾個月,連我們都沒辦法醫了。”楊天廣語帶憂心。
楊中劍就問了:“中星哥,你爸得了什麼病呀?”
“不知道,躺在牀快三個月了,把脈把不出,照X光也照不出,臉一天天變黃,一天天變瘦,還瘋了喊拔槍拔劍的。”楊中星憂心忡忡。
叔公楊天廣擠出笑容,帶衆人回家。星加坡也是騎樓建築。環境並不比香港和澳門好,不少地方是嗅水塘,這裡是熱帶雨林氣侯,氣溫高,雨量大。
到楊家,劍子兄弟兩無心觀賞叔公的家庭擺設,就先去房裡看堂叔楊仁海,只見楊仁海頭髮披散,雙目無社,臉黃肌瘦,半瘋半醒。
劍子問:“家裡有母雞毛或還沒生過蛋的母雞毛嗎?沒有就去買雞回來殺,把雞毛煮水。另外搞一塊黃麻布來。叔是得熱病,這裡地處熱帶雨林地區,你們要注意避免大汗淋漓時被雨淋,更不能直接冷水澆頭來降溫。”
叔公立即吩附管家去買兩隻母回來款待劍子一行人。
叔公的房子古色唐山式擺設。
吃過飯,劍子讓傭人端着雞毛水進楊仁海的房裡,楊中星幫忙脫去父親的衣服,劍子把黃麻布放進雞毛水洗溼,給楊仁海溼擦全身,洗出厚厚的白毛。吩附傭人今天起煮紅薯湯給楊仁海吃,直到他好爲止,不得吃其他東西。擦洗過身的楊仁海睧睧入睡。
叔公和堂哥及衆人憂心的情緒減和許多,其實家人連壽棺都準備好了。又洗了兩天,楊仁海的臉色變好,精神也變好,吃了好幾碗紅薯和湯,覺得胃口餓了。叔公和中星見此巨大好轉更開心了,有救了有救了。
“劍兒,叔公謝謝你,原以爲是白髮人等着送黑髮人了,我們全沒招了,你是福星,一爲就振救我們家。”楊天廣老淚縱橫。
“劍子,你醫術高超,救了我爸,哥在這裡謝謝你,”楊中星躬一揖。
“使不得,叔公和中星,都別這樣,我們是一個大家族的子弟,理應患難與共,攜手相扶。”劍子擺手說。
“好,就依你們後輩的,”楊天廣說。
劍子又對叔公與堂哥中星說:“叔的病太重了,沒那麼快全好,但你們也不能在這裡等了,現在形勢說變就變,南洋有石油有橡膠還有金雞納霜樹,都是戰爭所必需,肯定不會安全。再說軸心國志在天下,東洋人也志得南洋各蕃,你們大家或轉回澳門或轉去暹羅,歐洲的形勢也非常緊張,英國本土都顧不過來。”
叔公和中星本來覺得在強大的英國保護下星馬地區是安全的,可爲了更安全,決定把大量物資轉到暹羅和葡萄牙殖民地果阿,部分財物轉回澳門。一家人入暹羅分行居住,澳門太小,糧食是一個無法避開的難題。
幾乎沒有一個唐人會覺得這英國人會不堪東洋人一擊,可後來的現實教育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