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和並沒有因爲胡月這樣說而覺得心中鬆快了一些,相反,他依舊覺得自己壓力重重!不過,他還是想着,要去看一看,畢竟如今湯鼎出了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責無旁貸。
他對胡月說道:“我且去看看,你就先在我的房間裡等等吧,若是有了什麼新的動態,我一定先回來通知你!”
“好!我在這裡等你!”胡月如今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她爲今之計,只能夠將所有的希望放在湯和的身上。
湯和來到湯鼎的房間門前,他有些猶疑,卻還是伸手敲了敲房門。門裡面沒有任何的聲響,彷彿沒有人一般。然而湯和卻認爲湯鼎必然在裡面呆着,依照他如今的情形來看,他是不會出門的。
湯和敲門敲了很久之後,裡面終於有了不耐煩的迴音:“是誰啊?煩不煩?敲了這麼久?我沒空理會你!”
湯鼎這個孩子湯和是最爲清楚的,他雖然並沒有很高的修養,不能成爲聖賢之人,可是,他也斷然不會這麼粗魯。是以,他真真切切的察覺出來了湯鼎此時心情的確是非常的不好。
湯和的心又沉了幾分,因爲他也沒有把握能夠說服湯鼎。不過,他作爲一個父親,這是他必經的。他對湯鼎說道:“是我!我是你的父親!”
湯鼎在房間內原本正厭煩着,在聽湯和這樣一說之後,他的心裡不免緊張了幾分。他說道:“父親,我還在休息,要不您先回去吧,等我起身了,我再過去向父親請安!”
面對他如此拙劣的謊言,湯和並沒有開口打破,他只是很溫和的對湯鼎說道:“既然你還沒有起身,那麼我就在這裡等着你好了!”
湯和已然這樣開口,湯鼎自然再也沒有辦法說什麼了。所以,他只能硬着頭皮,對外面說道:“那就請父親稍等片刻,兒子這就起身,很快就讓父親進來!”
湯鼎佯裝着起身,在穿衣服,並且還將自己的頭髮弄得凌『亂』了一些。這些都準備妥當之後,他這纔給湯和開了門。
湯和看到門後的湯鼎,眼中隱隱有了一些晦暗不明的神『色』,他盯着他看了半響,彷彿要將他看穿一般。他這樣的舉動反而讓湯鼎有些心虛,他訕訕的笑了笑,說道:“父親,真是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湯和並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對湯鼎說道:“你平日裡在這個時辰都是去找朋友了,爲何今日還在睡覺呢?”
“今日有些睏乏,所以沒有出去!”說到這裡,他生怕自己『露』餡,連忙轉移了話題,他說道:“父親,你今日來找孩兒,到底有什麼事情?”
湯鼎對於湯和前來找他頗爲奇怪。要知道,湯和一般很少過問他的事情,況且這麼多年以來,他都在和自己的父親鬧矛盾,他幾乎從未來過他的房間。
對於自己的這個兒子,湯和承認自己確實疏忽了他,所以,他在這個時候因爲這種事情前來,其實也只是想要給他一個補償而已。
他進門之後,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湯鼎的房間佈局和他的完全不一樣,他的房間裡無論什麼時候,都充滿着古樸和雅緻。可是湯鼎的房間中卻是那麼的個『性』和張揚。即便是此刻他給他倒茶用的茶具,也是他從沒有見過的樣子。
湯和將茶具放在手中把玩着,他的嘴角不由得翹了起來,對湯鼎說道:“你這套茶具倒是挺別緻的!不知道是在哪裡購買的?”
湯鼎也跟着笑了笑,他說道:“這是一個朋友送我的!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從哪裡買來的。若是父親喜歡,孩兒就將這套器具送給父親好了!”
湯和淺笑着搖了搖頭,說道:“罷了,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套茶具,就留着吧!爲父怎可奪人所愛呢?”
湯鼎想了想這套茶具的來歷,當時,那個朋友和他極力結交,他原本不是很喜歡和他那樣的貴公子結交。多次都婉然拒絕了,可是,他卻絲毫不在意,並且還送了他一套這樣的茶壺。
他原想着,這套茶壺就是他們之間友誼的見證,可是,他想錯了。當他想要入朝爲仕,求助於他的時候,他居然藉口推脫,並說自己無權無勢,根本幫不上什麼忙。這原本就讓湯鼎夠傷心的了,可是,他沒有想到,更打擊他的還在後面。
以前和他稱兄道弟的文人們,一個個也都見風使舵,紛紛對他的求助視而不見。有些甚至還謊稱自己不在家,閉門不出。
頭一次覺得自己以前結交的那些鴻儒們,根本一個個都是僞君子。
看到湯鼎臉上的表情變化,湯和便隱隱的猜出了一些什麼事情,他說道:“鼎兒,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湯鼎從往事中回過了神,他說道:“沒什麼事,只是一些往事罷了。往事不堪回首。我都不介意了,就不勞煩父親多問了。”
湯和笑了笑,說道:“其實你不必在我面前隱藏什麼。你的事情你母親都告訴我了!只是,我想聽聽你的意思,想要知道你的心中有什麼想法。”
湯鼎的眉頭蹙了蹙,他說道:“父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麼孩兒也就不瞞你了。對於那些無情無意的人,孩兒以後是斷然不會再和他們來往了!至於仕途的事情,孩兒還會再想辦法的!”
“你有什麼辦法?”湯和也沒有多言,直接問道。
“這……”湯鼎猶豫了半響,說道:“父親,這個我暫時還沒有想出來,等以後想出來了,再告訴父親吧!總之,我是不會讓父親感到爲難的!只是覺得自己太過於天真,纔會上當受騙。覺得自己太過於愧對父親了!”
湯和並沒有責怪湯鼎,相反,他對他說道:“你能有如今的感悟,爲父真的感到很欣慰。不過,爲父仍舊是答應你,給你想要的。我會想辦法爲你謀一個官職的!只是,以後,你在官場上的事情,父親或許真的就不會再幫助你了!”
湯鼎沒有想到湯和竟然肯爲了他去向別人低頭,他的內心除了些許震撼之外,更多的是感動。
可是,隨即,他想起了湯和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他說,他是不會管他的事情的,可是到了現今,他竟然違反了自己當初說過的話。
他說道:“父親,孩兒不想讓你爲難!”
湯和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什麼爲難不爲難的!父子之間,何必在意這些呢!只是,你到時候得跟着我一起去!去求求皇后娘娘!你可願意?”
湯鼎對於這件事情有些震驚,他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他問道:“父親,你爲何不去求求陛下,而是去求……”湯鼎沒有說出來,他的心中一直對皇后沒有什麼好感,所以,他叫不出來那個稱呼。
可是湯和並沒有察覺出來,他以爲湯鼎只是單純的疑『惑』而已。所以,他對湯鼎解釋道:“陛下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在他的面前提起這種事情。他最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不是靠着自己真本事的那些人爲自己謀得了官位!所以,爲了避免你在陛下心中的形象受損,所以,我們只能採取後面的方法,就是讓皇后娘娘出面,她去和陛下說,會好很多!”
興奮的喜悅,沖淡了湯鼎對於皇后的敵視,他說道:“既然父親已經爲我謀劃好了一切,兒子定當遵從!並且兒子定當謹記父親的教誨,以後斷然不會再誤交損友了!”
湯和看着已經長大的鼎兒心中只覺得感慨萬分,他說道:“鼎兒,無論以後你是什麼樣的官職,父親只希望你能夠明白官場之道。有些事情,父親是沒有辦法教你的,只能夠讓你自己去『摸』索,你會不會責怪父親?”
湯鼎搖了搖頭,說道:“自然是不會了!父親太過於多慮了!其實是鼎兒自己心裡過意不去。原想着憑着自己的本事可以獨享高位,卻沒想到終究是自己太過於自負了,還讓父親爲孩兒如此費盡心思!父親放心好了,孩兒以後會注意的!”
湯和覺得他只能爲他盡力至此了,他不能夠讓他太過於顯山漏水,他只希望他可以圓了自己的夢,在這個基礎上,他過得開心就好。若是太過於出挑,那麼,陛下一定會特別忌憚他的。這一點,湯和自然是毋庸置疑。畢竟如今朱元璋好不容易將他從自己的視線範圍內脫離開來,若是自己成功的隱退之後,卻讓自己的兒子上位,那絕對是不打自招。
後來,湯和便領着湯鼎進宮了,他帶着他去拜訪了秀英,並且說明了來意。秀英自然是非常願意幫助湯和的,所以,她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很快,湯鼎便迎來了自己的第一份官職,那便是御史臺。
御史臺的官銜對於大明朝來說,不大不小,即使不出『色』,也不會再降位。但若是出『色』,很有可能將來就是一品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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