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支再一次齊射而來。對齊了木冥的腳踝射去。他想躲開,卻發現自己有點力不從心。
他感覺血液流失的速度越來越快。頭有點暈眩。糟了,他想到,估計是中了他們的暗招了。沒想到那些弓箭手也夠狡猾的,居然也會使詐。
守鎮衙役的頭領看到木冥的身影有一瞬間的晃動。心裡十分自得。沒想到吧,弓箭手最大的威力並不是百發百中,而是箭上做了手腳。
射箭技術再高超又有什麼用,人數少,箭的數量少都是缺陷。他們也只有在箭上動手腳纔會更輕鬆的取得勝利。所謂兵不厭詐,他也不覺得自己卑鄙。只要勝利了,什麼都可以不管。
本來他想在箭上塗上毒藥的,一擊必殺。可一來這毒藥不好獲取。二來,這犯人還是抓住活口,功勞才更大。也算是便宜那小子了。只塗了點活血的藥粉,越是動作激烈,血液流失越快。
等到他堅持不住,就是我們的勝利。這次再用箭射穿他的腳,想必他插翅也難飛。
木冥察覺出問題所在,點了自己的穴道,讓血液流動速度減慢。又加緊了速度往前跑去。
他跑的再快,也跑不過箭的速度,他避開了腳踝受傷,讓箭射在了大腿等不影響跑路的地方。抓緊,就要成功了。他默不作聲,越跑越快。
頭領這才發現這人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期。眼見着血液都快浸滿了他全身,箭支也三三兩兩的插在他身上,都快成刺蝟了。他還速度不減的往外跑。
“快,追,不能讓他跑出鎮了。”頭領慌了,連忙叫了起來。
冷銘趕着馬車往外衝的時候,柳慕月眼睛眨也不眨盯着木冥看。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木冥和衙役大開殺手的畫面。那鮮血淋漓,揮灑一片。她眼睛都紅了,低聲哭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似乎只有淚水能讓她忘記愧疚,變得輕鬆,她壓抑的哭着。
柳薰兒根本不想去安慰她,都是她爲了救那個陌生的小孩,才害的他們的行蹤被暴露,讓木冥陷入了困境。都是她的錯,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人喜歡的。
善良就這麼吸引人嗎?她不想善良嗎?她也想啊。可善良能解救她的處境嗎?她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步步爭奪來的。如果她善良,她早就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誰不想善良。善良也是要有資本的。柳薰兒臉色扭曲的哭了出來。她喜歡木冥,她不要他出事。她寧願那個小孩被拐賣了,她也不要他出事。
柳薰兒也壓抑的哭了出來。爲什麼木冥不喜歡她,爲什麼?她還沒有讓他喜歡上她,她不要他出事。
她大聲的叫了出來:“停車,冷銘停車。我們回去找木冥,我們回去救他。”
冷銘當做聽不見,徑直的往前走去。
柳慕月聽到柳薰兒的喊聲,也附和了起來,“冷銘,我們回去救木冥吧。我們不能拋下他,讓他一個人吃苦。”
柳慕月面對冷銘膽子更大。她掀開簾子,拉着他的手祈求道。
可冷銘就是冷着一張臉,並沒有去安慰她。以前,他是最見不得她祈求的神色的。可今時不同往日,他無視她的哀求,一往無前。
柳慕月見冷銘無動於衷,小動作越來越大。
而冷銘看到馬車離柳口鎮已經很遠了,就連忙停了下來。“你怎麼就不用腦子想想,木冥這麼做是爲什麼,還不是爲了你,爲了你的安全。
你不再想想,要不是你的任性,他會出事嗎?你憑什麼理所應當的要求我回去救他。你有沒有想到你這樣會罔顧他的好心。你有沒有想過。我拜託你善良是要有度的。
你知不知道農夫與蛇的故事,你知不知道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爲你死的這句話。你要知道,你的一舉一動,影響的不只是你自己,還有我們大家。”
冷銘冷漠的說着,把這麼久積累的怒氣一下子發泄了出來。他要通過這次的教訓罵醒柳慕月。幫人可以,但是那要在你有本事的情況下。你本來就是要依靠別人的,有什麼資本去救人。別以爲全天下就你一個人善良,別以爲。
柳慕月被冷銘說的一愣一愣的。她以爲他們會是她堅實的後盾,不會怪罪於她的。她以爲他們不會出事的。她以爲……
冷銘並不看她。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要儘快趕回去救木冥。
他看着柳薰兒,“趕緊抱着小孩,帶着慕月下馬車。我要趕回去救木冥。”
柳薰兒大喜過望,連忙抱起小孩,對柳慕月說:“三姐,我們快下馬車,冷銘要去救木冥了。我們不要耽誤時間了。”
柳慕月這纔有反應,連忙下了馬車。冷銘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再來安慰她。只是對柳薰兒說:“你機靈點,好好開導她一下,也藏好你們的身影,不要讓我們還要爲你們擔心。”
柳薰兒連忙點頭表示知道了。
見此,他忙調轉馬車,往回奔跑而去。他一鞭又一鞭的打着馬車。衣袖翩飛,只希望能快點,再快點。
等冷銘再次到柳口鎮的時候,就看到了滿身箭支,拼命向前跑的木冥。冷銘猛得鬆了一口氣,還好,還來得及。
他立馬跑到木冥身邊,把他拽上了馬車。又連忙調轉別頭,再次飛一般的衝了出去。
“放箭,放箭。不能讓他們跑了。”
箭支再次射過來,剛好貼着衙役們的頭皮飛了過去,有的射在馬車上,有的射在馬身上。馬兒受傷後更是瘋了一樣向前奔跑。直到甩了那些衙役。
當週圍安全了,冷銘纔有精力去看木冥的傷勢,看到他臉色慘白,昏昏欲睡的樣子,他難過極了。他什麼時候見過他這樣虛弱的樣子。以前戰無不勝的殺手大人也有今天,真是不可想象。
木冥只來的及問一句話:“慕月她們還好吧。”
冷銘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果然是真愛:“放心吧,她沒事。”
聽到這句話,他才安心的昏了過去。
冷銘看着什麼暈倒的木冥,感受着那微燙的呼吸聲,暗叫一聲不好。他連忙駕着馬車向柳慕月她們那裡駛去。
當他回來的時候,柳慕月和柳薰兒立馬圍了上來,期待的看着他。
他跳下馬車,“他受了重傷,慕月,你進去照顧她。”
當時匆匆下了馬車,柳慕月他們只能找個稍微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無聊卻十分焦急的等着。就連那個小屁孩的哭聲,她們都置之不理。
還是柳慕月看不過去,輕輕拍着他的背,再加上柳薰兒陰狠的瞪着他的視線,小孩才安分了下來。
這下,冷銘帶着木冥回來了,她們才安心下來。
有柳慕月在,柳薰兒自然不能上去照顧木冥,以免打草驚蛇。她就到馬車上把燒水的做飯的罐子拿下來燒水。
冷銘也在馬車上找出止血,退燒的藥來分別給了她們。
柳慕月帶着止血藥上了馬車照顧木冥。剛上馬車,看到他那個慘樣,她不由得哭了出來。
她飛快的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的蹲下。憋住了淚水。生怕眼淚流到他的傷口,造成感染。
輕輕的撫摸着他,看着那插入身體的箭支,她心痛的不能自已。都怪她。都是她自己太任性了。
她把帶上來的毛巾放入冷水中,小心翼翼的把箭支旁邊的布料撕開,擦着傷口附近的血液。等一切都做好了,她才喊到:“冷銘。”她讓冷銘把箭都拔出來,她好上止血藥。
冷銘聽到她的聲音後,馬上就進馬車了。他也不拖泥帶水,果斷利落的拔下了箭。
這次,柳慕月也不怕這血,這慘狀了。專心的看着冷銘的動作。等他一拔下箭,她連忙撒上了止血藥。
忙了好久,終於把木冥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了。她給他蓋上薄毯子,在一旁守着他。
柳薰兒認真的煮好藥後就給了她,讓她餵給木冥吃,省的發燒更嚴重。其它的估計只能看他自己的抵抗力了。
附近沒有藥店。進城去找藥店配藥也不現實。不知道現在城裡怎麼了。
柳薰兒看着縮在一旁,不出聲的小孩。心裡嘆了一口氣,和他計較什麼。他也是個苦命的。
沒有他們,他就要被拐賣了。有了他們救他,暫時也沒法和父母團圓,只能跟着他們,風餐露宿,擔驚受怕的。真不知道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
反正也無事,看着煮好的粥,柳薰兒對小孩說道:“過來,我餵你吃飯。”
小孩磨磨蹭蹭的不願過去。他人雖小,可也知道害怕。之前這個人一直對他沒有好臉色,他怕她。
柳薰兒也知道原因。“你再不過來,今天就沒飯吃了。等着餓肚子吧。餓肚子可不好受。”說着,她裝好粥,準備自己吃。
小孩看她不理他了,也慌了。連忙快步走了過去,拉住她的衣服。一臉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