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清晨,一位身着高貴典雅的燕尾服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座位於街巷內的平房前,輕輕地敲打着這早已佈滿鐵鏽的防盜門。
他不是很強壯的身軀在這燕尾服的映襯下,顯得精神着實的飽滿,只是燕尾服古典的黑色,散發着貴族氣質多多少少吸引了路人的目光,不過在街巷中熙熙攘攘走過的人羣,又怎麼只在乎一個身着華貴的來訪者呢。
“咔嚓——”隨着一聲清脆的開門聲響起,這位中年男人停下了手中的敲門動作,像一個紳士般站在門口,等待着這間平房的主人的來到。
隨着刺耳的開門聲越來越大,防盜門鏽色的門框逐漸充滿白光,門縫突然變大,一個不斷揉着眼睛,臉上滿是睡意的男孩出現在他面前。
“有什麼事情嗎,先生?”看到門外站着的男人,這個男孩充滿怒氣的問道。畢竟不管是不是好脾氣,在經過一場血腥,好不容易睡着的人來說,一大清早叫醒他們,又會有哪個人會抱着好心情面對吵醒他們的人呢。
看到面帶怒氣,不斷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男孩,這個男人忽然明白了什麼。他向男孩深鞠了一躬,並帶着歉意的說道:“非常抱歉,莫迪先生,打擾了您的休息!對於昨晚的事,您的哥哥約翰少爺,非常生氣!對於那些對家族抱有敵視的傢伙,少爺一貫都沒有什麼好臉色,但這次爲了您的事,少爺開始向他們發出警告。”
這個男人抱有好奇的看了屋內一眼,但當他無意中看到一個手不離箱子的男人在靠椅上熟睡時,便很快將視線轉移到了眼前的男孩的身上。他再一次向男孩鞠躬,並似乎掩蓋什麼一樣,從燕禮服內襯的口袋中拿出一張鍍金的請帖,放到男孩的手中。
“這是今晚在布朗古堡舉辦的酒宴的請帖,是少爺特地爲您的來到而舉辦的。這次酒宴除了爲您和蘇先生洗塵外,少爺還準備向各大家族宣佈您在克斯特家族的地位,以警告那些心存歹念的傢伙!請告訴蘇先生,這不是對他能力不信任,而是一個貴族對自己家族榮譽的責任。對了,我將在旁晚時分來到這裡,希望您和蘇先生能做好準備!”
“咔!”耳邊傳來清脆的車門聲,淡淡地尾氣在空氣中瀰漫着,讓莫迪這個剛睡醒的男孩,猛地咳嗽了幾聲。這時他才發現,那個說話舉止優雅的男人,早已乘坐着勞斯萊斯這種古典的高檔車,離開了街巷。
看着不斷遠去的勞斯萊斯車高貴典雅的黑色身影,莫迪凝視了許久,不知道是空氣中四處瀰漫的刺鼻尾氣,還是那個男人言語中所提及的哥哥一詞,所帶來的親人溫暖。
“哥哥嗎,沒想到我還有個哥哥!”他的手有些顫抖的打開請帖,看着上面熟悉又陌生的潦草字跡,他忽然有些嗚咽的說道,“爲什麼他們都死了,都不在我身邊了,你們這些親人都還這樣無動於衷?爲什麼既然不需要我這個‘外人’,還要我從那麼遠的地方,孤身前往
這裡,爲什麼啊?”
一滴苦澀的淚水在街巷蕭瑟的寒風中,緩緩落下,在清晨略有溫暖的陽光中,四射着晶瑩的光彩。或許在風的推動下,在這奢侈的鍍金請帖上,留下男孩充滿溫情的苦澀淚痕。
人生或許就像如此,充滿着苦澀的淚水。有時候當所有的朋友親人都遠離自己的時候,你或許會發現在世界的一角落裡,你還有一些源自血緣的親人。這些陌生,甚至陌生的讓你痛恨着他們。但當你平靜下來的時候,痛恨對方拋棄的你將會產生一種溶於血的溫情。或許,這就是人性孤寂下,人們內心產生的一種感情。
呼嘯着的清風攜帶着那些小孩惡作劇的小紙團,在門前拂過,男孩捏着已經有些溼透的請帖,轉過身走去,“啪……”,早已被歲月腐朽的充滿着鏽跡的鐵門,緩緩閉合,就像一座監獄的高牆鐵門,阻擋着那微微透入的一絲陽光。
冷清的屋子裡響起一聲聲孤寂的腳步聲,在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中,莫迪捏着手中的請帖,面色古怪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在靠椅上熟睡的蘇宣,他的額頭上冒出了點點汗珠,背脊上汗水就像雨水一般,溼透了他的整個上身。
“我……”他微微張開嘴想說些什麼,但卻像有個人死死捏住他咽喉般,讓他窒息的無法說下去。他看了看手中幾乎被捏成紙團的請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準備對熟睡的蘇宣說些什麼。
但當他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隻手伸到他的懷中,從他的手中拿走這張請帖。他擡起頭,這才發現原本熟睡在靠椅上的蘇宣,不何時已經醒來,正充滿着興趣看着那份請帖。
“真是小孩子性格啊,就不知道將別人的請帖弄成這樣,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嗎……咦,沒想到你那個沒見面的哥哥,倒是有心啊!只是一場簡單的酒宴,就邀請了國際上的各大名流人物,真不愧是匈牙利的老家族了。底蘊深厚的,足以與那些傳承的豪門貴族媲美了!”
看到請帖上所邀請的名單,繞是已斬斷凡塵因果的蘇宣,也不免的爲之驚歎。要知道名單上除了他和那個小鬼在國際上不顯名號外,無一不是有着深遠影響的國際名流人物。以蘇宣近幾年對國際上的一些瞭解,這些人物若是將自己和家族實力合在一起,足可以在世界的各大產業中佔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份額。
別看這簡單的數據,但在這個已經經濟全球化的時代裡,這區區的世界百分二十的份額,就足可以在全球掀起一場災難性的金融風暴。簡單點說吧,這些人無論是在國際政治地位上,還是在全球的經濟趨勢上,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龐大的利益關係網下,這裡面的任何一個人,來到世界任何的一個國家,都會受到最高等的待遇。而恰巧是這一點,讓蘇宣產生了一些懷疑。畢竟在這些以利益爲重的資本家的眼中,這個已經沒落的家族,哪怕是在中世紀有過一段輝煌的歷史,擁有着與其他家族深厚的關係網
,也不足以迫使他們連夜趕到這裡,參加一場毫無價值的酒宴。
是利益嗎,一個已經沒落了數百年之久的家族,又能拿出怎麼樣的利益吸引這些貪婪的資本家呢。雖說再瘦的駱駝也比馬強,但要想吸引一幫豺狼的前來,並要它們安分的爲家族賣力,那可不是靠簡單的言語承諾,就能夠能辦到的。
“看來我小看了這些傳承了百年的家族了,畢竟這些家族若沒有一些底蘊的話,又怎麼能夠歷經百年光陰,流傳到現在呢!不過,像克斯特這樣已經被世界淡忘的家族,到了這個新時代,還擁有足夠的砝碼,讓這些人心動嗎?”
莫迪看着拿着請帖,已經陷入深思的蘇宣,頓時不由得發起火來。
“喂、喂……你聽到我說話嗎,今天晚上我們到底去不去啊!”
在聽到耳邊傳來莫迪大吼大叫後,蘇宣便回過神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慢條斯理的說道:“洗塵宴啊,我們可是主角,去不去可不是我們這種外人所能夠決定的。更何況像這種層次的酒宴,可不多見啊,像我們這樣脫離社會的許久的人,也該去看看了……”
說完手中的請帖在莫迪不可思議的目光下,重新恢復了剛開始金燦燦的摸樣,原本在淚痕下已經有些模糊的字跡,也重新展現出落筆之人潦草連貫的風格。
看着已經起身的蘇宣,莫迪連忙將他丟下的請帖拾起,並向他詢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是東方神秘的仙術,還是我們這充滿神奇色彩的魔法啊!對了,你這是要去哪啊,等等我……”
“這不是仙術,也不是你所謂的魔法,這只是對力量的熟練掌握罷了!還有一點,小鬼我們今天晚上去的一場上流人士舉辦的酒宴,我可不想被人當做猴子看。所以我想還是出去,換一個樣子要好些!”
看着被眼前神奇景象吸引注意力的莫迪,蘇宣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笑意,但他很快的便將這種神態掩蓋下去了,嚴肅地用他的右手食指彈了彈莫迪的額頭。
“不說就不說,誰稀罕!就不是想換一身正式點的禮服,參加酒宴嗎,有必要弄得這樣神經兮兮的嗎……這是搞不懂你,是怎麼樣想的?喂,你怎麼又不說話了,等等,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蘇宣快步來到房門前,一手將房門打開,“咔嚓……”,房門在摩擦聲中緩緩被拉開,在微微射入門縫的陽光下,眼角的餘光清晰地將請帖的落款名,映入眼底。
“潦草間透露出的霸氣,這可不是一個經歷了家族沒落的少爺,所能夠寫出的字!還有這個令我感到熟悉的名字,不管是一種巧合,還是某些人的特意爲之,我都會期待和你的相見的。克斯特▪約翰,真的只是一個沒落家族的少爺嗎……”
柔和的微風在他的身體上拂過,將那淡淡的思索帶向了遠方,沒有人知曉那思索下的憂慮,或許只有等待事情發生後,真相纔會展現在某個人的眼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