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了……”高英嘆了一口氣,“說起來也是當初太信任裴佑之故。”
“裴佑?”祖安一驚,難道對方這樣是被裴佑害的?這怎麼可能啊。
“不錯,”高英有些咬牙切齒,“當時若非太過信任那姓裴的,沒有絲毫防備就去赴宴,我也不至於中伏,皇宮的控制權也不至於那麼容易被別人奪去……”
接下來他將那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祖安聽得眉頭暗皺,萬萬沒想到自己才離開人族那麼一會兒,那些傢伙就玩出了這麼一出大的。
雖然高英死得早,整件事很多細節他也知之不詳,只不過祖安稍稍思索了一下,便大概推測得出罪魁禍首。
京城中,有這個動機和能耐發動這一切的,除了碧齊那傢伙又是誰?
不過單靠碧家估計很難做到這個地步,應該還聯合了其他勢力,具體是什麼得回去看看了。
倒是不知道柳凝和玲瓏那邊有沒有危險……
他收斂心神,沉聲說道:“依我看我裴佑應該也是被他父親瞞在鼓裡的,以他的心性絕對做不出這樣出賣朋友的事情。”
高英聞言嘆了一口氣:“其實這些日子冷靜下來我也知道多半如此,可我終究是他們裴家算計,這口氣有些咽不下。後面他好像還收斂了我的屍身,給我燒了不少紙錢,不過我不想要他們裴家的東西,將那些都扔了,所以纔來到這枉死城中。”
祖安:“……”
這傢伙也是一根筋,若是當時收了那些錢轉化成功德幣,說不定已經渡河,經過孽鏡臺審判,最後投胎轉世去了。
何苦來枉死城走上這麼一遭,受盡這無數的苦楚。
他很快笑道:“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因爲你的頭鐵,我們才能在這裡重逢,我帶你回去,看能不能救活你。”
“啊,我現在這狀態還能救活?”高英又驚又喜。
祖安微微一笑:“一般人當然不行,你忘了我現在是什麼了嗎?”
“幽冥大帝!”高英也笑了起來。
“不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要救活你需要滿足的條件很苛刻,也不是一定能成功。”祖安正色說道,心中有些擔憂,若是他的肉身徹底損毀的話……
“這是自然,”高英肅然道,“我都成這樣了,有一線機會已經十分是意外之喜了。”
祖安點了點頭,接下來將他的魂魄先收了起來。
《幽冥生死大典》能管理幽冥地府大小事宜,當然也能將魂魄收入其中。
就算被鍵盤系統收入了F8按鍵裡了,也沒有影響其功能。
旋即通過《幽冥生死大典》打開了回到陽間的隧道,一個空間漩渦出現在身前,正要回到陽間,忽然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他整個人瞬間愣住了。
……
且說萬龍之墓懸崖之上,商留魚正全神貫注注意着四周的動向。
這些日子她甚至都沒有閤眼睡過,就怕一不小心有什麼危險自己沒有及時注意到。
一開始她格外警惕那個神秘巨像,總覺得對方似乎故意要將自己引開這裡。
所以一直暗暗防備,同時又有些好奇,以對方展現出來的恐怖壓力,又爲何需要通過這些手段呢?
她想不通,便決定不再想。
就這樣過了幾天,她發現那個巨像忽然沒聲音了。
不管她如何試探,和對方說話,他都沒有半點反應。
商留魚這才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孤寂感涌來。
這萬龍之墓本就是龍族的墳墓,到處都是陰氣深深的,而懸崖下又有一個巨大恐怖的黑色漩渦,光是站在遠處看一眼都彷彿要被吸走心神一般。
而懸崖周圍的空間非常大,可入眼處都是黑暗,讓人有一種站在世界的盡頭之感。
商留魚本來就是喜愛藍天白雲的性子,在這種環境下格外難受。
幸好她還有音樂相伴,輕輕吹奏着祖安以前送她的曲子,再近距離打量着他的臉龐,倒也不失爲一件樂事。
“難怪姐姐喜歡上了他,這傢伙確實長得蠻好看的。”商留魚想到姐姐和他之間的關係,吹奏的曲子中都多了幾絲惆悵之意。
只不過她牢記保護祖安的使命,將曲子的音樂限制在這一方天地中,免得聲音引來什麼莫名的敵人。
就這樣度過了很多天,這日她忽然神情一變,直接從祖安身邊站了起來,警惕地望着懸崖的另一邊。
“哼,終於讓我們找到了。”這時一陣放肆的大笑傳了過來。
只看嗜血鱷祖與恐懼影魔出現在了不遠處,此時兩者看起來狼狽不堪,嗜血鱷祖不僅尾巴斷了,手似乎也斷了一根。
恐懼影魔也不遑多讓,他的胸膛上有個血肉模糊的窟窿,正常來說以地仙的修爲,這樣的傷勢很快就能恢復。
可那血窟窿始終在那裡,顯然傷口中還有一些狂暴的力量在肆虐,他沒有完全將之驅散之前,這傷勢都好不了。
一個個披頭散髮,身上的衣裳都有些破破爛爛,彷彿丐幫出來的。
商留魚認得那些抓痕,應該就是之前那些恐怖的怪物留下的。
兩人身邊之前有一大幫妖魔手下,那些手下都是頂尖高手,可如今一個都沒見到,多半已經在之前那些怪物手下全軍覆沒了。
“那些怪物果然有些懼怕這邊的某種東西,不敢跟過來。”恐懼影魔慶幸不已。
“媽的,這次出來虧大了。”嗜血鱷祖罵罵咧咧,接着兩人很快便被懸崖下那詭異的巨大黑色深淵所吸引,“這……這到底是什麼?”
饒是他們見多識廣,看到下面那死氣濃郁,攝人心魄的漆黑深淵也有些雙腳發軟,渾身冒汗。
那是一種天然的威壓,修爲越高,對這種威壓感覺越明顯。
“可惡,那剝皮鬼王一定是衝着這個去的。”嗜血鱷祖怒罵道,他原本想追上去,只不過那深淵的恐懼讓他止步不前。
“這下面死氣濃郁得如同實質一般,我們恐怕進不去。”恐懼影魔阻止他,緊接着望向了商留魚,“只不過此行也不算沒有收穫。”
嗜血鱷祖看到商留魚和祖安過後卻轉怒爲喜:“不錯,你們剛剛可把我們害慘了,現在這筆賬該好好算上一算了。”
他十分鬱悶,本來此行以爲十拿九穩,己方四位地仙級強者,手底下的妖魔更是兵強馬壯,就算那個剝皮鬼王有什麼陰謀詭計,他們也能以實力碾壓。
哪裡知道萬生變化之主被祖安假冒反水,再加上萬龍之墓中有那麼多恐怖的怪物,他們差點全滅在裡面,剛剛也是犧牲了最後的手下才得以逃到這邊來,看到罪魁禍首又如何不氣。
說話間他注意到了盤膝而坐悄無聲息的祖安,不由大吃一驚:“他已經死了?”
恐懼影魔緊緊盯着祖安:“看着不像,身上沒有正常死亡那種感覺,反而隱隱有一股生意,似乎是假死一般。咦,難道他是以一種假死秘法進入了下面的死亡深淵?”
商留魚都有些佩服,這傢伙雖然是敵人,但這份眼力確實非比尋常。
嗜血鱷祖聞言大笑起來:“這樣更好,不然以他的實力我們還有些難以對付,正好趁這個機會送他一個真死。”
恐懼影魔也笑了起來:“不錯,先殺了他,我們再以同樣的秘法下去這死亡深淵中一探究竟。”
商留魚深吸一口氣:“你們說這麼多是當我不存在麼?”
兩人對視一眼,接着哈哈大笑起來:“不好意思,有你沒你真的沒有影響。”
他們倆是何等厲害的人物,若不是被這方世界屏障壓制,修爲絕不止地仙。
可就算是地仙,對付這個女人也綽綽有餘。
她頂天了不過宗師修爲,自己剛剛那些手下隨便拉出一個都比他強。
嗜血鱷祖脾氣最爲火爆,因爲斷尾和一隻手的緣故,他露出了血盆大口:“那這份強者的血肉就讓我來享用彌補虧空吧。”
雖然心中對祖安恨極,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就是這個世界的最強者,吃了他的血肉,想來不僅能讓自己恢復如初,恐怕還有得賺。
至於商留魚這個貌美娘們,細皮嫩肉的一看滋味就不錯。
話音剛落他便已經張開了一張數十丈長的血盆大口朝兩人吞了過去,生怕恐懼影魔和自己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