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更適合跟我談談
顧初知道關於陸北深的情況早晚是要告知陸北辰的,只是,她在找最佳的時機。而魚姜的檢驗結果沒發現異常也倒好,一旦發現問題那麼就成了顧初認爲的最佳時機。當然,她極大可能提及的就是陸北深在醫院裡的異常,而在外灘時的情況她可能會選擇避而不談。當時她去外灘的目的就是想問出陸北辰生母的事,關於她已經知道真相的情況她不想讓陸北辰知道。
他“處心積慮”地撒了個美麗的謊言,無非就是希望她不會陷入自責中,一旦知道她的行爲,想是他會更難受。
但陸北深突然就提到了“巫靈”,又那麼確鑿地說她見過巫靈,當時顧初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何奈。在外灘發生的那一幕雖短暫,可始終像個烙印似的留在她腦中,當時陸北深變得奇怪時何奈就是在他身邊的,他明明就是有什麼,然而何奈跟陸北深一樣避而不談,換句話說,就算何奈不是陸北深口中的巫靈,那麼也一定清楚陸北深到底怎麼了。
何奈是陸門的人,再加上這陣子發生的事幾乎都像是衝着陸家的人去的,羅池等人也不敢掉以輕心。陸北深是被羅池悄然帶走的,用羅池的話來說,帶陸北深離開時小區裡連條狗都沒有,所以不會有人知道陸北深被帶走的消息。顧初在羅池的“傳授”下給何奈打了個電話,那邊響了兩聲後接通了。
聽動靜何奈像是在外面,顧初生怕他去外灘撲了個空再有所防備,便跟他說有急事找需要見面。何奈聞言遲疑片刻,然後問她,“現在?”
“是,現在,很緊急的事。”
何奈同意。
顧初馬上扔出了個見面地址,就是上次他們見面的那家咖啡館,何奈沒有絲毫懷疑,應允會去。完畢後,羅池見陸北辰打算隨同,馬上表明態度,“你不能去。”
聽鑼聽聲聽話聽音,羅池這個時候突然這麼說了句,陸北辰何嘗聽不出他的心思來?眉頭一皺,低喝,“羅池,你找死。”
他隨同也沒打算做什麼,只是不想看到萬一發生。如果何奈真的跟這件案子有關,萬一何奈真的就是陸北深和其他四名死者所提到的巫靈,那麼何奈一旦找不到陸北深勢必會起疑心,顧初再單刀赴會,出了危險怎麼辦?再加上,她還有傷。
擱平常,羅池早就對陸北辰投降了,他是國寶級人物,連上頭都批下指示要儘量滿足陸熊貓的要求,專案組的人自然對他是恭恭敬敬。可羅池就是這麼個榆木疙瘩,一旦涉及到了案子勢必就有板有眼,誰的情面都不給。於是,他很鄭重其事地與陸北辰對視說,“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何奈畢竟是給陸家打工的,算是你的本家人,爲了避嫌你也不能去。”
“我陸北辰做事不用你來教!”陸北辰今天看上去很躁,語氣異常的不客氣,“而且,她必須要先去醫院。”
“你剛剛已經聽到了,何奈正往咖啡館那邊趕,多耽誤一會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羅池不相讓。
顧初生怕陸北辰的倔脾氣再上來,倆人就會像兩頭黃牛似的互頂,上前拉了拉陸北辰的胳膊,輕聲說,“放心吧,我沒事。”她何嘗不知道他在擔心她的安危。轉過頭,指了指剛剛被撞的位置,“你看都不流血了,就是不小心蹭傷了,有什麼呀?我是醫生,很清楚傷勢嚴不嚴重。”
有的時候,陸北辰更希望顧初無理取鬧些,如果是這樣,他就會有了義無反顧的藉口,像是現在,她越是懂事他就越是心疼,他不想把她給扯進來。以前是拼了命想要拉她參與案子,那其實是有私心的,因爲只有那樣才能天天看見她。現在,他反而希望她離這件案子越遠越好,因爲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見陸北辰一直盯着自己瞧,顧初好聲相勸,“哎呀我又不是小孩了,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了,何奈是不是巫靈還說不準呢,而且我之前跟何奈接觸過,其實他那個人還挺好相處的。”
陸北辰見她這麼說了,也只好妥協,低嘆了聲,轉頭看向羅池,語氣轉得嚴肅,“我需要有人暗中保護她的安全。”
“北辰……”顧初又無奈又感動的。
羅池一拍胸脯,“放心,我親自跟着。你媳婦在我在,你媳婦出事我把命押給你。”
陸北辰的臉色始終不大好看,但也只能按照羅池說的去做。另外更重要的是,北深目前這個樣子也令他憂心,專案組成員決定先送他到醫院,這一次羅池沒阻止陸北辰的跟隨。
就這樣兵分兩路。
在陸北辰上了車後,羅池拉過一名跟着去醫院的同事,小聲說,“還是要盯着他點。”
同事詫異。
“畢竟是他親弟弟。”羅池以防萬一。
等上了車後,顧初從鼻腔裡擠出了一聲輕哼。羅池見狀笑了,“怎麼個意思?”又拿了溼紙巾遞給了她。
顧初接過溼紙巾,對着鏡子小心翼翼擦拭了脖頸的血漬,又查看了下傷口,慢悠悠地說,“怎麼說你和陸北辰都是老搭檔了,至於跟防賊似的防着他嗎?別怪我說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暫不說他不可能徇私枉法,就算他想使點手段,就憑你們幾個反射弧長的傢伙們還能防得住?”
羅池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良心化建議”,不怒反笑,“是,你家男人深藏不露,今天我算是領教了。”
顧初偏頭瞅他。
“真當他手無縛雞之力呢?陸北辰那傢伙還跟我玩潛伏呢。”羅池發動了車子,嗤笑,“說實話,憑他那幾手,我的人真要是跟他起了衝突還未必降得住他。”
顧初將溼紙巾換了一張,很委婉地塞進了廢紙袋裡,說,“這話的意思是讓我謝你識大體唄?”
“說話跟陸北辰一樣酸,真是應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句話了。”羅池笑道,“怎麼着?還非得看見我們像孫子似的被你男人踩在腳底下才滿足?顧小妹,你這心理不對啊,我看我勢必要給你上一課了。”
顧初懶得搭理他。
“你看啊,這件事是不是把陸北深給牽扯進來了?”羅池喋喋不休。
顧初目視前方,嘀咕,“這不廢話嗎。”
“何奈是不是陸門的助理?”
顧初白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既然一下子牽扯進了兩個陸家的人,那麼這件事就變得複雜了,陸北辰又是陸家的人,你說他在這件案子上做多做少都會招人話柄,我這不是爲他好嗎?”羅池苦口婆心。
顧初用溼紙巾慢慢地擦拭着手指,笑道,“行,羅大警官,我算是聽明白了,跟着我來哪是保護我安全的?純粹是拉着我要做說客的。”
“天才美少女這個稱號真是沒白給你,一點就通。”羅池馬上示好,“我呢在這件事上是徹底把陸熊貓給得罪了,這件事要是被上頭知道了肯定會劈頭蓋臉地訓我一通不會圓滑辦事。你的話呢,陸熊貓是百分百聽的,多幫我解釋解釋,回頭他可別真記恨我了。”
“我想,我家男人會更生氣你給他起外號這件事。”
羅池做發誓狀,“這絕對不是我自創的,局裡的人都這麼叫他。”
顧初一臉無語。
“哎,你傷口真的沒事?”羅池問。
顧初扭頭看他,“你這警察眼裡總算還有老百姓的生死。”
羅池挑眉,“就算不是警察,至少還是你未來妹夫吧?關心一下自己家人很正常。”
“死不了。”顧初撇撇嘴。
羅池順勢瞅了一眼,見她的傷口着實不嚴重也就放心了,腦袋雖怕摔,但出血總比不出的好,這是他當警察這麼多年得出來的經驗。等紅綠燈的功夫,他想到了顧思哭着給他打的那通電話,心微微發沉,原本想問問顧初,但轉念又作罷。這種事怕是最煩的就是顧初,但今天看這架勢她似乎沒跟陸北辰有了隔閡,看來這姑娘心裡是有點主意的。
————————
何奈今天出門的確打算去外灘的,接到顧初電話後他就臨時改了行程。從他的方向到那家咖啡館很近,開車不過五六分鐘的路程,所以等他到了的時候顧初還沒到。
他點了杯咖啡,擇了一處靠窗的位置,隨手拿了本雜誌遮住了他實則若有所思的狀態。半天沒翻一頁,等喝了一口咖啡,杯子剛放下,在他對面就坐下來一人。
何奈以爲是顧初來了,擡眼一看,愣住。
對面的人輕輕一笑,禮貌卻又有些強勢,“何先生,這個時候你更適合跟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