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1984
在沒有摸清對方的底細之前,自己總是將對方當做最不能招惹的角拉來對待,哪怕這傢伙真的只是一個小雜魚。
只有在真的確認這傢伙確實是一條小雜魚、對自己沒什麼危害之後,自己到纔會讓自己手下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心狠手辣,也順便當做是警告自己手下的一種方式。
如果對方是自己不能招惹、或者招惹了之後會有麻煩的人物,那麼自己之前的謹小慎微就發揮了作用:不但自己沒有得罪人,而且很可能借着這個機會,自己還有可能和這位自己不能招惹的人拉上關係,進而成爲自己的保護傘。
最讓“白爺”引以爲自豪的,就是自己憑藉着這“謹小慎微”這一點,才能夠成爲被上面選中的、管理京城地面黑暗世界的一條狗。嗯,當然,“白爺”自己不會這麼說,他總是說,自己憑藉着“謹小慎微”這一點,北京市公安局管管北京市的白天,自己管北京市的黑夜。黑夜代表着什麼?墮落、放縱、人肉交易、毒品交易,都是黑夜的代名詞。
還好,“白爺”知道上面最反感的就是毒品,所以對於這一點,儘管來錢很快,但他從來不沾——“白爺”很明白,只要自己沾上了毒品,離上面給北京城換條狗的日子也就不遠了,自己這條狗,自然就是來一粒鐵子花生的命運。
對於很多在中國混黑社會的人來說,能夠混到被上面點名成爲指定的黑社會管理者,已經是混到了中國黑社會的最高級階段了。在“白爺”的眼裡,自己給上面當這條狗也挺好,當條狗就當條狗吧,古代那些朝代不也有朝廷鷹犬這一說麼,自己也算是半個“朝廷鷹犬”的身份了。沒有覺得什麼好丟人的,多少人想當這條狗還當不上呢!
就這個位置,除去每年給京城裡各位老爺地孝敬,自己還能餘下個幾個億。雖然最後拿的自己是小頭,但白爺知道,自己只是一條狗,是狗就要遵循狗的本分。主人給自己的這些。已經是很大的一塊肥肉了。
不得不說,除了“謹小慎微”這一點之外,能夠知足也是“白爺”能夠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被上面的人認可地原因之一。
“誰呀?這麼晚來電話?”看到自己老公接到一個電話就開始起牀,然後手忙腳亂地在那裡穿衣服,柔軟的牀上一位看似來有四十多歲、但透過淺粉色的真絲質地的吊帶睡衣可以看得出來皮膚和身材都保養極好的女人,正在迷迷瞪瞪的努力的睜着自己睡意朦朧的雙眼,聲音裡也帶着一股說不出地嬌媚與成熟女人的誘人,“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出了點急事。我必須親自趕過去,否則……”起牀的男子說道。
沒說可能怎麼樣,牀上地女人已經明白。自己老公雖然說是一部之長,看起來風光無比,但自己知道,下面覬覦自己老公這個位子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實在容不得自己老公在工作上有半點閃失。半夜睡的正香的時候爬起來去工作很正常,有時候正在老公和自己嘿咻地時候。忽然來個電話去自己老公去工作的情況也不是沒有。既然是大半夜地也需要自己老公親自出去的事,那事情就絕對小不了。常年地官太太當着。雖然很風光,但這背後的辛苦,也就只有自己才知道。
聽到自己老公這麼說。這位中年美婦也沒了睡意。趕緊起牀。光着腳站在地上。幫自己老公仔細整理好衣服。屋子裡有暖氣供着。很暖和。地上還鋪着地毯。倒也不用擔心只穿着睡衣冒然從被子裡鑽出來着了涼——看得出來。這夫妻倆感情很不錯。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整理地。只是大半夜地出去。外面氣溫這麼低。還不知道要在外面呆多久——後半夜地氣溫還會更低——儘量讓自己老公穿地暖和一點就對了。
一邊幫自己老公收拾。女人嘮叨地天性讓她忍不住地嘮叨了兩句。“這個破公安部部長當地。原來在下面地時候。覺得來京城當個實權地部長也不錯。來了才知道。還不如原來地時候在下面舒服!”
聽這位中年美婦地話。感情才知道。原來這傢伙竟然就是剛纔那個叫白爺地傢伙打電話地傢伙:現任公安部部長孟報國!
“好了。”看到自己已經收拾停當。被叫做老孟地中年男子點點頭。也沒有理自己老婆地嘮叨。這麼多年地風雨相隨。讓孟報國知道這只不過是自己老婆地隨口抱怨而已。當不得真。在確認自己收拾停當之後。孟報國向自己老婆示意。“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其實。自己何嘗不是像自己老婆那麼想地呢?想想原來在下面地時候。雖然也有各種各種地勾心鬥角。當自己地老上級要提拔自己來上面地時候。自己想着。反正都算有勾心鬥角。在哪裡還不都是一樣?但真地沒想到。到了京城裡才發現。下面地那點兒勾心鬥角地小伎倆。與京城裡這些傢伙們之間各種層出不窮地相互地在背後陰人捅刀子地陰損招式比起來。實在是差得遠臘月半夜地天氣太冷了。小囡囡在張嵐懷裡迷糊着。大概是因爲迷糊着地時候身體地新陳代謝自然地放緩。儘管穿地很暖和。身上依然還是被涼氣侵着、有點受涼了。小丫頭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這樣可不行!”看着這位小公主好像有點感冒傾向的樣子,也不管這丫頭如何的不情願,張嵐將自己身上穿的羽絨服脫下來蓋在小囡囡的身上,然後緊緊的抱着這丫頭:反正就還有一兩分鐘的時間,自己身上穿的毛衣加上毛衣裡面的那件東西,足以抵擋的了這個時候的寒風。
看着張嵐的堅持,小丫頭衝着張嵐甜甜的笑笑:對自己這麼好,能在這麼冷的天氣下還願意脫下自己的棉衣來給自己蓋着、怕自己受涼的,除了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之外,就只有張嵐哥哥了吧?
這麼想着,小囡囡反而不再繼續推脫,張嵐的衣服挺大,小囡囡本來就比張嵐矮不少,個子又這麼瘦,張嵐的羽絨服披在胡若曦身上,再被張嵐這麼一抱,張嵐的羽絨服便像是一個小被子似的將這丫頭給包裹了進去。小丫頭將張嵐的衣服拉了拉,就像是冬天裡向被窩裡縮了縮一般。
“只有一分鐘了。”張嵐擡腕看了看錶,戲謔的看着猛子、小六和趙二這三個人。
一分鐘之後怎麼樣,下面的話他照例沒有說,但聽在三人的耳朵裡,確實另外一番滋味:依照這小子行事不遵常理的樣子來看,越是不說,三個人就覺得自己的安全越是沒有保證,人家可是有槍的!
“你們真好命,”就在張嵐看着時間已經馬上要到,站起身準備準備抱着小囡囡上車的時候,一輛急衝衝趕過來的轎車飛快的衝了過來,伴隨着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藉着現場的燈光,張嵐看到,從這輛疾馳而來的車上下來了一個人: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看起來頗有涵養和氣度的中年男人。
這傢伙就是這些傢伙嘴中所說的“白爺”?看着這傢伙的樣子,張嵐有點兒好奇:這傢伙的樣子和氣質,看起來不像是個黑社會老大,反而倒像是一位豐富的學識、極有涵養的儒商一般。
不得不說,人給人的第一印象非常的重要,如果這個被稱爲“白爺”的傢伙看上去就是一臉兇悍的壞胚子模樣,張嵐多半也不會鳥他,直接上車走人。但看到這傢伙這樣一副氣度,張嵐心中又忍不住對這傢伙產生了一絲的好感,儘管這一絲的好感,連張嵐也沒有發覺。
就是這個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小男孩讓自己最勇猛的手下向自己求救的?下了車,這位被人稱爲“白爺”的、北京城黑暗社會的掌控者,沒有先去觀察一下自己的手下們現在是什麼情況,反而是先打量了其張嵐來。
看着張嵐,“白爺”也不得不承認,張嵐身上那與衆不同的氣度、和身上明明沒有什麼卻讓人總覺得很異常的感覺,讓他第一眼就將目光放在了這個勉強只能算是青少年的小傢伙的身上。只是第一眼,就讓他毫無懷疑的確信,今晚的事情的主導者,就是眼前這個少年。
既然這傢伙來了,張嵐也就懶得起身,依舊就這麼坐着,抱着小囡囡。小囡囡這丫頭依舊把小腦袋埋在張嵐的懷裡,迷迷糊糊的打着輕微的鼻鼾。
“我不喜歡仰視着別人,”擡眼看了這傢伙一眼,張嵐以淡淡的、卻又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自己搬個椅子過來。”
張嵐的聲音很平靜,但“白爺”卻覺得似乎這平淡的聲音裡面,有着一股讓人無法抵禦的力量在其中。
也就藉着這個拿椅子的機會,這位“白爺”纔有機會迅速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下們,這一眼掃過的結果讓他心驚不已:三十多號人,除了猛子和小六,竟然沒有一個能站着的?一個個都在地上疼的低低的嚎叫着滾來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