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千萬別客氣,”看着張嵐的話裡不像是說反話,白東海心裡略略放心了一些,但爲了保險起見,仍然小心翼翼的再次確認了一下,“其實這棟房子在下也很少住,閒着也是閒着,張少爺您要是喜歡,儘管拿去好了。”
這裡就是自己的家不好?自己老婆孩子可是天天都住在這裡的。白東海嘴上這麼說,心中卻在想着自己這個家:自己哪天不是回家來過夜的?
老實說,白東海他還真擔心自己這麼一說,張嵐順口就應了下來。到時候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了。
“真的不用,”張嵐停下對着白東海這棟房子四處亂瞅的目光,看着白東海,“你覺得,要是我想要你這棟房子的話,還用你開口麼?”
這倒也是!白東海想了想,這位太子爺說的倒是大實話,如果這位爺真的想要自己這棟房子,依着這位太子爺之前表現出來的性子來看,那裡會等到自己開口說,恐怕是早就直接開口要了,哪有給自己張嘴送的機會?
原本還擔心胡哥家這位小公主會不會樂意,轉頭看看胡若曦,白東海卻發現,小囡囡壓根就沒有拿正眼看自己這棟房子一眼,小丫頭此刻正閒着無聊的在草坪上踢草玩呢,看來,自己這棟房子,人家還真不看在眼裡。
這麼想着,白東海心中徹底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下子。自己不用搬家了。
進了客廳坐下,張嵐環顧了一下白東海家地客廳。客廳的佈置很簡潔,但是簡潔而非簡陋,在客廳擺設地一些小哦細節上,處處可以看到女主人的用心,比如自己此刻腳下踩着的這塊地毯。竟然是品級最高的天鵝絨製作的,雖然比不上什麼波斯手工地毯,但也算是地毯當中地上品了。
張嵐心中暗歎:還真沒看出來,這傢伙居然還有這麼一位有品位的老婆,呃,應該是老婆吧?
正在張嵐胡思亂想的時候。一位穿着一身家居服、身材保持的很好、相貌不錯、臉上略施脂粉的中年婦人給自己等人送上了飲料。只是這飲料既不是咖啡、也不是可樂之類,而是端上來一套功夫茶茶具,看着這位中年美婦一臉認真恭謹而虔誠的給自己沏功夫茶,手法之純熟,張嵐喝過這麼多次地功夫茶,見過不少泡功夫茶的高手,可像這位中年美婦手法這麼純熟的還是第一次見到。張嵐一陣好奇,這傢伙一黑社會,竟然也搞功夫茶這種以高壓著稱的玩意兒?
說來慚愧,對於茶這一道。張嵐一直處於“牛嚼牡丹”這一級別上,只知道這玩意兒對茶具、泡茶的水、茶葉的選擇以及泡茶的先後順序都極其地講究。跟着張宗君一起和功夫茶的時候,更多的感覺像是看錶演。再深了就這廝就開始抓瞎了。指望這廝能夠理解功夫茶這麼高深的祖宗傳下來地東西,估計這輩子是夠嗆!
而且看這中年美婦。對白東海地熟稔程度。似乎也不像是白東海專門找來地功夫茶高手。忍不住問白東海。“這是你家夫人?怎麼?你們家沒有僱個傭人之類地地麼?”
夫人?聽到張嵐這麼說。泡茶地那位中年美婦看來張嵐一眼。顯然對張嵐地這個稱呼有些意外。白東海則是一陣欣喜:張嵐這個稱呼。可是給足了自己面子!一個黑社會頭目地老婆。不被人被爲“姘頭”就不錯了。還“夫人”?
“張公子和胡小姐大駕光臨。”還沒等白東海說話。這位中年婦人已經微笑着開了口。“那些傭人們粗手粗腳地。哪能伺候您這等高貴地人物?就算是小婦人來。也嫌是還是有些粗鄙。怠慢了兩位貴客。只是實在找不到更適合兩位身份地人過來伺候着。還請兩位貴客見諒。”
我暈!這是混黑社會地老婆麼?張嵐聽這位中年美婦說話。再看她言行舉止之間。那像是一個整天喊打喊殺地黑社會老大地老婆?反倒像是古代受過良好教育地大家閨秀一般。
張嵐倒是沒想到。白東海這麼一個混黑社會、整天只知道打打殺殺地傢伙。竟然還有這麼好地福氣娶到這麼一位老婆。
聽到這位中年美婦這麼說。話裡行間已經是默認了自己是白東海地老婆地事實。張嵐深深地看了白東海一眼。“老白。不得說。你這輩子運氣不錯!在我看來。你這輩子最大地成就。不在於你在社會上混到了什麼樣地地位。而在於有這麼好地福氣。能夠娶到這麼一位好老婆!”
“我也是這麼覺得,”聽到張嵐如此誇讚自己的老婆,白東海頓時覺得自己臉上有着無限光彩,“張少爺,不瞞您說,雖然我老白是給粗人,但我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這輩子能娶到這麼一個老婆,我白東海都認爲那真是我們白家祖上十八代都積德,就算是讓我少活二十年我都願意!”
他到不擔心張嵐看上了自己老婆。
看看白東海,再看看白東海的老婆,張嵐估計,白東海一開始給自己留下的那股儒商的氣質,大概還是在她老婆的薰陶下才形成的,否則就這麼一個東西,見鬼了纔能有那樣的儒雅氣質。
“整天說什麼死不死的,”聽到白東海這麼說,這中年美婦橫了白東海一眼,眼波流轉之間情意濃濃,只是這麼一眼,張嵐也能夠看的出來,顯然白東海這夫妻兩人之間的感情極好,“這麼不吉利的話,是當着張公子和胡小姐這樣高貴的人說的麼?”
“是是是,”聽到自己老婆這麼說,忙不迭的點頭,“說這話真是打嘴。”
張嵐倒是沒看出來,白東海這傢伙居然還有點懼內的傾向。
忽然想起來再過幾年小姐成了某一類特定人羣的代名詞,好好地一個名詞就這麼被糟蹋了,如果自己將小姐的意思解釋給小囡囡聽,這丫頭此刻會不會立刻暴走?
而且這夫妻倆文縐縐的一口一個公子小姐,讓自己感覺好像時光倒流,自己回到了數百年前似的,如果不是看着自己周圍客廳的擺設依舊是很現代化的東西,張嵐真的以爲這次自己很可能是不知不覺之間的穿越了。
想到這裡,張嵐大感頭疼,急忙擺了擺手,“公子小姐之類的稱呼就不要叫了,大家隨便一點就好。其實相處久了,就知道我這個人很好相處的,”說着轉過頭,對小囡囡問道,“對吧,丫頭?”
“嗯,張嵐哥哥很好相處的。”小丫頭點點頭。贊同着張嵐的意見。在這丫頭的心裡,無論張嵐說什麼,都是對的。
想了想,張嵐又半開玩笑似的補充了一點,“嗯,尤其是小姐這個稱呼,老白我可告訴你啊,以後絕對不許用來稱呼囡囡!”說着問向白東海,“嗯,這個,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吧?”
白東海的老婆睜着一雙有些迷茫的大眼看看自己老公,再轉頭看看張嵐,心裡不太明白張嵐爲什麼不同意自己叫胡若曦爲小姐,小姐,那不是對大家閨秀的稱呼麼?胡哥家的小公主都當不起小姐這個稱呼,還有誰能夠當得起這個稱
白東海的老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白東海卻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張嵐竟然也知道這其中的意思,頓時大感尷尬,一個勁的向張嵐賠禮道歉,“是是是,是小人考慮的不周到,沒想到這個,這都是小人的老婆口誤,她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張公子你千萬別將這話放在心上。從此以後,絕對不敢對小公主用這個稱呼了。張公子和小公主您千萬別怪罪!”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白東海已經是急了一頭的汗,站起來對着張嵐和小晨曦又是作揖又是鞠躬,說話都開始哆嗦起來。
看到自己老公這副模樣,白東海的老婆大感奇怪,自己這個稱呼,明明是對胡家這位小公主的尊稱啊,怎麼眼前這位看起來不大的少年的一番話,就把自己老公給嚇得這樣?雖然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位少年的這位少女的來頭,可也不至於因爲這麼一個稱呼就把自己老公給嚇成這副模樣吧?難道說,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看了張嵐一眼,小心的走到白東海跟前,白東海的老婆小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東海沒敢回答,反而是徵詢似的先看了張嵐一眼,看到張嵐點了點頭,這才趴在自己老婆耳邊,還唯恐胡若曦聽到,極盡可能的用最小的聲音對自己老婆小聲說道,“現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小姐是對大家閨秀的尊稱,現在在外面一般對妓女的稱呼就是小姐。你剛纔那麼說,不是相當於是直接罵胡哥家這位小公主是婊子麼!還好這位太子爺脾氣好沒怪罪,否則,後果你自己想吧。”
“啊!”聽到白東海這麼說,白東海的老婆不敢置信的掩住口,低低的驚呼了一聲,美麗的雙目瞪的溜圓,顯然對自己老公給自己的這個答案也震驚的要死:用有着這麼一層含義的稱呼來稱呼胡哥家的這位小公主,張嵐能樂意了纔怪!剛纔沒當場發脾氣,真的是給自己留足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