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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啦
米勒拉起藏在廢墟中的鐵板,通向賭場的入口顯現而出。
在張一諾靈敏的感觀幫助下,三人由醫院有驚無險的回到了賭場。
路上碰到了幾波變異人,數量大的三人便繞路而行,五隻以內的一概消滅之。
三人接連進入環形通道,米勒最後將鐵板放下。
啪
輕微的開關聲。
通道上方亮起一連串橘黃色燈光亮,將牆壁四周那些凸出的石塊映上些許溫暖。
三人到了此時纔敢放鬆片刻,他們相視而笑,不停喘着粗氣。
嘿嘿。
王富貴湊到米麪跟前,趕緊拍起馬屁:要說這次啊,多虧了米大哥了,要不是您啊,咱仨全得翹辮子。
他還不忘轉過頭對張一諾問道:你說是不是
說完后王富貴像抽瘋了似的朝張一諾眨眼示意,讓他跟着一塊說說順風話。
張一諾搖頭苦笑,無奈的看着王富貴,沒錯,多虧了米大哥了,要不然呀,咱連個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張一諾說這話和王富貴的意義完全不同。因爲他說的都是真心話,這次醫院之行如果沒有米勒的話,那他們真是不可能活着出來,米勒的強大不言而喻,這也是張一諾和王富貴能堅持着逃出昇天的關鍵。
米勒由二人中間穿過,快速向下走去,隨口說道:窩腳溫特沃斯米勒,不姓米
呵呵呵呵王富貴尷尬的抓了抓後腦勺兒,乾笑了兩聲。
二人見米勒不想說話,便也不多言語,快步跟了上去。
柔和的燈光照進通道,寬大的地下賭場出現在三人面前。
三人的回來給賭場內帶來不小的轟動,大家紛紛站起身來,向三人露出微笑。
他們此行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
這個人,就是益忠。
益忠和賭場內的其他人一樣,都是被煙白山所救。
這些人在一起根本就沒什麼情誼可言,誰都知道如果有可能逃出去的話,每一個人都不一定會管剩下的倖存者。
而這三個人則爲了他甘願冒險,那個長的奇醜的男人和那個學生,甚至連見都沒見過益忠,就肯爲了他的生命而賠上自己。
在場的每個人心裡此時都被點燃了一盞溫暖的燈光。
如果自己受了傷,或者有了危險,他們三個也一定會來救我的
林美潔從他老公龐雄身邊站起來,彎腰拿起三瓶水來到張一諾他們面前。她原本就漂亮的臉上帶着令人放鬆的笑容,林美潔將水遞給三人,溫柔的說道:謝謝你們,你們辛苦了。
短短的幾個字,卻飽含了感情。
龐雄雙手抱在懷中,低着頭靠在牆上似乎睡着了一般。而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他隱藏在前額頭髮下的雙眼卻死死地盯在米勒身上,嘴裡上下兩排鋼牙咬得咯嘣作響。
睡眼惺忪的小桃縮在角落裡打量着三人,嘴角牽出一絲詭異的弧度,冷冷的哼了一聲。
小事兒。王富貴大大咧咧的接過水來,四下張望着大聲說道: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爲人民服務嘛。
這貨是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聲音大的像喊一般。
他張望了一會後如同發現了新大陸般,激動的從林美潔身邊跑過,一路夾着屁股就來到了柳妍身邊。
柳妍和煙白山得知三人回來後,由暗閣的房間裡出來迎接。
我回來啦。王富貴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趾高氣揚地將大手伸到柳妍面前,說道:你有什麼事就說,哥哥保證辦的妥妥地。
嗯柳妍被這突然擋住去路的醜八怪嚇了一跳,驚疑地叫了一聲。隨後笑着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說完,柳妍和煙白山分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誰也沒有握他的手。王富貴滿不是滋味的砸吧着嘴,自己甩甩手放進了口袋裡。
回來了。煙白山來到米勒身邊,看着他那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口,關切的問道:怎麼樣傷的重不重
沒事。米勒簡單的回答後,舉步向前走去,先看看益忠吧,這些東西應該能有用。
煙白山微微皺眉,看着米勒遠去的背景,眼神不知爲何飄乎不定。
柳妍在這三人身上來回打量了打量。
米勒不用多說,一身傷口令他幾乎看不出本來模樣。張一諾光着膀子,肚子上一條深深的血槽,後背上一條深深的血槽,倒是傷的挺平均
**在外的皮膚上也是橫七豎八的遍佈着傷口。原本的牛仔褲已經看不出顏色,花花綠綠什麼東西都有,乾枯結痂的血痕比比皆是。英俊的臉上如同花臉貓一樣,只有那明亮的雙眸令人不捨得離開視線。
站在遠處緊盯着她的王富貴更是一個極品。柳妍看着他的臉時恨不得衝過去猛揍上一通。王富貴雙眼冒着桃花,嘴角的哈喇子出溜老長,蛤蟆似的大嘴一直在淫笑。
柳妍突然覺得自己大腦供血不足,有點缺氧的趨勢。因爲這個男人竟然穿個開檔褲中間那根棍兒正在緩緩的支出來,那黑紅黑紅的大腦袋正衝着自己上下亂晃。
走了。柳妍翻了個白眼,叫着張一諾二人跟上。她沒好氣地說道:進去說。
三人緊走幾步跟上米勒。
米勒來到暗門處,急忙伸手推開隱藏在牆壁中的門板。
幾人魚貫而入。
屋內依然燈光明亮,腳下華貴的地毯似乎不如他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溼滑。
益忠躺在沙發上,那隻斷手被重新包紮過。血液沒有將紗布浸透,只是在末端露出一點暗紅色。
米勒將揹包快速拿了下來,他急忙上前兩步來到賭桌旁,把揹包放在包裹着檯布的賭桌上。
咔啦
揹包裡傳出細碎的碰撞聲。
米勒將拉鍊拉開,把揹包裡的東西全部倒在桌上。
當揹包裡的東西都倒在桌上時,米勒突然面如死灰,眼神驚恐。他顫抖的指着桌上的東西,不敢相信的向後退去。
只見賭桌上散滿了藥品和醫療用具,可是,沒有一樣是完整的。所有的東西都碎成了碴屑。
他們在醫院內的動作太大,這些小心輕放的醫療用具根本抗不住。
最關鍵的是,他們最後逃生的方法,是跳樓啊
米勒急忙轉頭看向張一諾和王富貴,眼中充滿了期望。他聲音顫抖着說道:你們的,快泥們的,快看看你們的。
焦急的米勒又開始語調錯亂起來。
嗯。
張一諾沒有多說,點頭應了一下便來到桌前。他解下揹包,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拿出。
沒有想像中的東西出現,和米勒的一樣,都是碎碴。
你。
米勒頭也不回,一手指向王富貴。
哦哦哦。王富貴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如果這些東西都不能用,那這趟白跑了不說,這個躺在沙發上的男人也就宣告死定了。他將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一樣,快速來到賭桌旁將東西小心翼翼的拿出。
依然是碎屑
王富貴尷尬地望向米勒,他本來和米勒就有過結,萬一這小子將這事遷怒到自己身上可怎麼辦
米勒沒有對任何人發怒。
他雙手抓着頭髮,痛苦的在原地來回踱步。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不停重複這句話,聲音越來越大,最終他嘶啞的吼道: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爲什麼還是不行。
米勒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在胸前,仰頭大聲喊道:上帝啊,你想讓我怎麼樣難道我們經受的苦難還不夠嗎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們,上帝啊,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們吧。
在這一刻米勒徹底失去了信仰,上帝是什麼神是什麼聖子聖靈都是什麼他們爲了人類甘願犧牲自己。這也是米勒一直貫徹自己的信念,而現在是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我的祖國被侵略,兄弟姐妹被屠殺,同胞手足成爲了惡魔,城市變爲廢墟。現在我拼盡所有力量爲了救活一個同伴,可當一切到了最後卻成爲一場空。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如果真的有上帝,真的有神。他們爲什麼要眼看着我遭受如此劫難,爲什麼不出手點明我們這些迷途羔羊。
米勒跪在地上無聲地哭泣了起來,淚水滾燙,燙得他臉頰生疼。
他試圖將淚水嚥進肚子裡,而那滾燙的淚一路灼傷他的身體,陷進他的心窩。熱量在他體內無限擴大,蒸乾了他的鮮血,也蒸乾了他所有的淚水
米勒像失去了靈魂一般,雙手垂在兩側,低着頭不發一言。
柳妍雙眼早已泛起淚光,他來到米勒身邊蹲下,緊緊將他擁入懷中。試着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他。
柳妍聲音哽咽地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沒有錯,你盡力了,益忠會感謝你的。他在天之靈也會保佑我們,保佑我們所有人平安的活下去。
這
不對啊
聞言,張一諾急忙來到益忠身旁。
只見益忠雙眼緊閉,面色灰白。
他早在張一諾三人回來之前就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他沒有等到救命的人,沒有見到希望。
煙白山在張一諾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沉聲說道:我替益忠謝謝你們。
呵呵。
張一諾乾笑兩聲,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這也需要謝,那他真的無法接受這個謝意。
你們倆先出去吧。煙白山望向王富貴,輕聲說道:讓米勒靜一靜。
張一諾輕嘆一聲,看着跪在柳妍懷中的壯碩男人此時卻脆弱得像個失去了一切的孩子。
他能理解米勒的心情,卻永遠無法感受他的內心。
一個人的內心裡住着什麼,也許連這個人自己也不知道。
張一諾和王富貴慢慢從房間走出,心中都是滿滿的低落。這一晚上經歷了千辛萬苦,最後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效果。
嘖嘖嘖王富貴伸手摟住張一諾的肩膀,扁着嘴說道:你說這事整的,最後都扯犢子了,啥用沒有。
煙白山看着失魂落魄的米勒,不由的搖了搖頭。
賭桌上亂七八糟的堆着各種藥品碎片,和幾把閃閃發光的手術刀。
失去生命的益忠安靜的躺在沙發裡。
他沒有死在親人懷中,沒有躺在自己的牀上。而是倒在了一具冰冷而名貴的真皮沙發裡。
他不會有體面的葬禮,不會有親人的送別,不會有象徵着他曾來過這世上的墓碑。
但是,益忠不會知道,現在的他卻比屋內所有人都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