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加爾山上,聯盟的士兵們齊聚在這裡。圖拉楊站在山頭上,滿意地看着士兵們臉上驚歎的表情。只不過這驚歎可不是爲了他,而是爲了他頭頂上,那個懸浮着的東西。
飛空要塞納克薩瑪斯,阿爾薩斯已經把這個大傢伙開到這裡來了。
“怎麼樣,將軍,這份禮物還不錯吧?”
看着身邊的圖拉楊,阿爾薩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說道。把納克薩瑪斯交接給庫爾迪拉的過程並不十分順利,生前就不是什麼強大魔法師的庫爾迪拉要學習泰坦符文十分吃力,還無法觸類旁通。阿爾薩斯花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才讓這位死亡騎士勉強學會了納克薩瑪斯的控制,然後一路漂洋過海,纔來到了卡利姆多。
不過不說別的,納克薩瑪斯的速度確實快。他們坐船從東部王國到卡利姆多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坐納克薩瑪斯的話,一天就到了。
當得知了納克薩瑪斯的速度後,就算是庫爾迪拉,一整天裡也一直在感慨不斷。而對於他的感慨,阿爾薩斯笑而不語。不知道當他得知納克薩瑪斯的火力後,又會怎樣一副表情呢?
前世的時候爲了能夠操作這座巨大的飛行要塞,克爾蘇加德對納克薩瑪斯進行了全方位的改造,畢竟他幾乎無法破譯泰坦符文。因此相比於今世這個完全體的飛行要塞,前世的納克薩瑪斯在火力上差了太多了。
但,納克薩瑪斯對於聯盟的意義還不止於此。上面的武器是不是可以仿造?幾乎無能耗的反重力符文能不能複製下來?還有它的材料,等等等等,聯盟是不是可以試圖仿造,然後打造星際戰艦?
這些都可以從納克薩瑪斯身上找到答案。
“很強大。”聽了阿爾薩斯的話,圖拉楊吐出了一口氣,道,“但,阿爾薩斯,你應該不會將這聯盟唯一的飛行器完全交給庫爾迪拉吧?”
“你說呢?”阿爾薩斯笑笑,“我能不留點後手?”
“就知道你小子不會那麼實誠。”圖拉楊也笑了。
看着下面士兵們還在議論紛紛,阿爾薩斯沒有繼續閒扯,道:“將軍,已經12月份了,計劃進行得如何了?”
“還不錯,如果期望好的話,年前就有可能和獸人打一仗大的。”聽到他在說正事兒,圖拉楊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獸人好戰的情緒已經被完全調動了起來,儘管在封鎖方面遭到了一些困難,但在挑起獸人的怒火方面,我們做的比想象得順利。”
兩人就在這開闊的山頭上談論,一點都不避諱。主要是圖拉楊知道,以現在阿爾薩斯的法術,如果他不想讓別人聽見的話,就算別人站在他面前,也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就算會脣語,稍微扭曲一下光線,別人同樣看不懂他在說什麼。
“獸人好戰的情緒麼……”阿爾薩斯沉思了片刻,忽然又露出了一個笑容。圖拉楊有些疑惑,皺了下眉頭,道:“阿爾薩斯,你莫非知道點什麼?”
“哦,我在想,那些獸人一直在說什麼先祖無上榮耀,獸人好鬥而不嗜殺,現在看來,無非都是給自己臉上貼金而已。”阿爾薩斯笑道,“還在保持着遊獵的生活的種族,怎麼可能不嗜殺成性呢。”
“這點你倒是說的沒錯,事實上,那些獸人的反應要比我們之間遇到的巨魔還要激烈。”圖拉楊點頭,贊同道,“我之前也以爲,經過這麼多年的沉澱和吉安娜女士的幫助,他們可以稍微好點。但現在看來,有些東西不是一代就能改變的。”
“是啊。”阿爾薩斯點頭,“另一個世界的生靈和我們總歸不同,不過他們的世界早已滅亡,就讓他們也跟着他們的星球去吧。”
“他們不屬於這裡。”
“嗯。”圖拉楊點頭。
天空中,納克薩瑪斯還在懸浮着。
深夜,厄運之槌。在一間狹小的,鋪滿乾草的房間裡,一個人類、一個暗夜精靈以及一個血精靈正圍在一起。高大健壯的人類盤膝而坐,閉上眼睛,頭頂上長着一對鹿角的暗夜精靈同樣盤膝坐在他的面前,一隻寬厚的手掌伸出,貼在他的額頭上,閉着眼睛,頭頂隱隱冒着綠光。
在另一邊,血精靈少女倚靠在牆邊,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這種過程已經重複了一個多月了,每天晚上,拉格什都會讓布羅爾給他施法,喚醒他的記憶。一開始瓦莉拉還心存希望,認爲可以快速解脫。然而一個多月過去了,每次他們都是希望而來,失望而歸。拉格什除了重複那些幾乎一模一樣的噩夢之外,沒有任何的收穫。
對此,布羅爾也毫無辦法。按照他說,拉格什的情況不像是因爲重擊或其他原因而造成的失憶,反而像是一整個靈魂被活生生地撕成了兩半,記載着他記憶的那一半被分離出去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據布羅爾所說,這種情況下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像他一樣還能好好活着。
拉格什很顯然對他的驚歎沒興趣,一直追問他能不能幫他。對此,布羅爾表示他只能通過不斷刺激他僅剩的記憶來喚醒他的靈魂,說不定某一天,他就有可能甦醒了。
甚至他缺失的那部分靈魂還有可能自己長回來,畢竟靈魂領域的事情,誰能打包票呢?
因此這一個月裡,他也只能不斷地刺激拉格什的靈魂。而拉格什,也在不斷地重複着那些噩夢。
燃燒的城市,猙獰的獸人,飛濺的鮮血,滿地的屍體……
以及只出現過一次的,從後心被刺穿的男人。
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拉格什猛然心中一痛。直覺告訴他那就是他的父親,然而他並不能想起來他是誰。
他勉強記住了那個男人袍子上的花紋,然而無論是布羅爾還是瓦莉拉都不認得人類貴族袍子上繡的東西。布羅爾只能勉強地給他一個回答說,他失憶前可能是個貴族,只不過因爲戰爭的影響,而被惡魔重創了靈魂。
這個解釋說的過去,但拉格什很不滿意。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的性格逐漸變得狂躁,在角鬥場上邪越來越心狠手辣。不過與之對應的是,他的實力也在不斷強大,競技場裡沒有任何一個戰士能夠承受住他的怒火。
無論哪個種族。
布羅爾說,這應該是他在緩慢恢復。而拉格什卻不這麼認爲,他覺得,是什麼種在他心裡的東西,正在緩慢地覺醒。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那是好是壞,更沒有辦法去阻止或者控制什麼。他只能靜靜地等待着,等那顆種子慢慢開花結果,讓自己一天比一天地強大……
布羅爾收回了手掌,長吐了一口氣:“感覺如何?”
拉格什搖了搖頭。
布羅爾低下頭:“抱歉,是我的……”
“不要說這些了,布羅爾。”
拉格什忽然開口道:“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們還有比賽。在這裡,只有活下去,我們才能找到希望。”
“你說的對,拉格什。”布羅爾嘆了口氣,“我們休息吧。”
拉格什翻身躺下,然而怎麼也睡不着。他還在想着自己的身世,然而毫無頭緒。
月光順着牢房的鐵窗灑了下來,拉格什直到很晚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雷加的房間裡,看着這個月又讓苦工們送來的水,雷加眼神狂熱。
他的雙眼幾乎要冒出火焰來,這一段時間下來,河水的提升效果越來越明顯,他甚至感覺自己只要輕輕一捏,就能將一面鐵盾捏成碎片!
強大的滋味兒,太美妙了。
他的眼睛中燃燒着火焰,接着又將一桶水灌了下去!
“吼——”
他的嗓子裡發出了低沉的吼叫,那聲音根本不像人類。他感覺胸腔中一片熾熱,自己的身體也在變得更加強壯!
“我是……獸人之王!”
低沉的嗓音從他的喉嚨裡傳出,雷加現在心中滿是殺戮的慾望!
同樣的情景,在厄運之槌的各地不斷上演。甚至在遙遠的奧格瑞瑪,也不斷地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深夜,薩爾還在辦公。距離大戰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儘管獸人這邊並沒有進行戰備,人類那邊也沒有開戰的意思。不過薩爾知道,他們必須抓住這年冬天的機會,大舉反攻,將人類趕出這片大陸,不然獸人絕無喘息的時機!
不過,爲了避免可能的內奸,薩爾至今爲止都沒有進行戰爭動員。他了解獸人的習俗和風氣,勇武好戰的獸人們隨時都可以拿起武器成爲最好的士兵,所以他不需要太急。
反觀人類那邊……
薩爾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雖然現在的形式來看,人類沒有進行戰爭動員是一件好事情,到時候只會讓他們的戰鬥力更弱。但,人類的統帥,真的是這樣的傻子嗎?
他估計不太可能,他估算着,估計也就在最近,對面就會有動作了。
而這個時候,一個獸人溜了進來:“大酋長,您有時間嗎?”
“進來。”
薩爾放下手中的筆,擡頭喊道。要進來的這位是他的親信,負責監視奧格瑞瑪城內的動向。因爲薩爾的保守舉措,越來越多的獸人對他這個大酋長心懷不滿。越是這種時候,地方越有可能使用一些戰術來擾亂軍心,此刻萬萬不能大意。
因此他讓他隨時注意和控制奧格瑞瑪的輿論走向,同時一有情況,立刻向他彙報。
隨着薩爾的聲音,一個高大的,提着一桶水的獸人走了進來。
“大酋長,您看一下這個。”那個獸人將水桶放在薩爾的腳邊,面色陰沉,道。
“這怎麼了?這不就是一桶水嗎?”薩爾疑惑地說道。
“我也覺得,這似乎就是一桶普通的水。然而……”他猶豫了一下,“居民們認爲,喝下這些水,可以得到力量。”
“他們似乎很相信這一點,不少人家裡都有這種水。我覺得有古怪,就收了一桶,給您帶來了。”
薩爾皺起了眉頭,有些將信將疑。
接着,他閉上眼睛,將手伸進水桶裡,慢慢感知。
猛然,薩爾臉色大變。
“這裡面有邪能!”
他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說道:“這裡面混雜了惡魔之血,儘管很微量,但確實是惡魔之血!”
“這種墮落邪惡的東西,現在換了一種形態又出現在了我的人民當中!該死,那些燃燒軍團的魔鬼,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放過我們!”
他焦躁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接着問道:“這種東西在我們的城市裡出現幾天了?”
“大概……一個月左右吧?”那個獸人猶豫了一下,老實回答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一開始我沒當回事兒,但後來越來越多的傳言這麼說,我才重視了起來。”
“發佈我的命令,這些是惡魔的陰謀,所有的這種水立刻銷燬!”薩爾嚴厲地說道,“還有,現在,我們馬上去奧格瑞瑪的井那裡,我要親自檢查那些井水!”
那個獸人低頭領命,薩爾快步走了出去。
一個小時後,檢查完最後一口井的薩爾長長地鬆了口氣。
還好,奧格瑞瑪的井水還沒有被污染。不然的話,獸人們真的連一口乾淨的水都無法喝上了。
那樣的話,纔是真正的災難。
“明天一早,通知我的命令,從今天起,所有送入奧格瑞瑪的水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他對旁邊的人說道,“無論如何,我不會將我的人民再次送到惡魔的手中!”
獸人領命下去,薩爾轉過頭,將目光望向遠方。
那裡是海加爾山的方向,也是現在人類的軍隊駐紮的地方。
他本能地覺得這件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在這種危機的關頭髮生這種事情,他本能地將它和人類聯繫起來了。雖然說惡魔們確實還將他們視爲燃燒軍團的奴隸,但畢竟惡魔們都被趕走了……
畢竟這種事情,還是對人類最有利的。
“是你們麼,人類……”他喃喃自語,“不,人類和惡魔,也是不共戴天的……”
“現在就等探子回來報告,看看人類是否也遇到了同樣的困境了……”
他不相信人類有役使惡魔的方法,他更沒有想到,阿爾薩斯在一萬年前,就爲今天埋下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