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聯盟內部確實有一些薩爾的探子,還爲部落帶去了不少聯盟的情報。
那很多人就會說了,人類和獸人兩個種族差別這麼大,仇恨那麼深,怎麼可能會有人類願意給獸人賣命呢?
但,還真的有一部分人,就願意做這種事情。他們大都是一些懷着所謂的悲天憫人的心情,然後同情獸人的遭遇,不滿聯盟現在的政策的人。所以他們暗中出賣一些情報給部落,妄圖從而讓聯盟的高層意識到自己的愚蠢,轉變政策。
他們大都懷揣着三種觀點:一種是反戰,認爲戰爭給人民帶來了太多的苦難,所以就無條件地反對戰爭;第二是寬恕,他們認爲高尚的人應該放下仇恨,將過去的仇恨放下,將目光着眼於將來,所以不要繼續和獸人敵對;第三種則是人道主義精神,就是聯盟應該主動援助獸人,幫助他們建設自己的新家園,這樣才能讓艾澤拉斯的明天變得更加美好。
當然,這種聲音一出現,就被阿爾薩斯以雷霆的手段壓了下去,並將他們驅逐出了聯盟的核心層。這些傢伙眼見在這裡沒有進展,於是就紛紛轉向了另一個方向,想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獸人是無害的。
他們於是開始出賣聯盟的情報給薩爾,試圖以這種方法來換取兩者之間的和平。起初,薩爾對這些傢伙的存在還抱有很深的懷疑,以他的智慧無法想象得到這世間居然還有這種大公無私捨己爲人的傢伙。不過時間久了,當這些情報一一得到印證,他就知道,聯盟裡的這些人居然是真心的。
但他還是抱有一些戒心,畢竟到現在爲止,他們傳來的情報都並非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他卻不知道,這些傢伙因爲自己錯誤的政治立場,早已被阿爾薩斯驅逐出了核心層,根本接觸不到任何機密的消息。
有些消息,只有阿爾薩斯和圖拉楊二人知道的。
不過,顯然,這些傢伙並沒有死心。他們正在試圖拉攏一個,他們認爲可能會和他們站在同一條線上,幫助他們的聯盟核心層成員。
吉安娜。
畢竟吉安娜是聯盟裡唯一一個有着幫助獸人的前科——也就是當年她帶着人去幫助獸人解除惡魔之血的詛咒的事情,這在激進派眼裡是很嚴重的前科了——卻並沒有受到懲罰的聯盟高層。甚至因爲她是阿爾薩斯的枕邊人,自己也是安東尼達斯最出色的弟子,她到現在都是無可爭議的聯盟核心層的人員。
所以,在那些對獸人報以同情的人的眼中,吉安娜是最好的一個拉攏對象。
因此在吉安娜從達拉然回來後,她發現自己的書桌上多了一封信。
《致吉安娜女士的一封信》
上面是這麼寫的,僕人們就給她送到書房裡來了。在這封信中,這些人大肆闡述了自己的理念,認爲只有和獸人聯合,共同繁榮,和平發展纔是最好的出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等待人類的只有盛極而衰,自取滅亡。
但現在聯盟的高層們沒有認識到這一點,他們很憂心,於是想要和吉安娜女士談一談,藉助她的力量,扭轉眼下不利的局面。
他們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只是約定了時間和地點,邀請吉安娜單獨過去。
吉安娜怎麼做的呢?
她當天晚上就把信交給了阿爾薩斯,隨後阿爾薩斯變成了她的樣子,和這些人接頭,交接情報,知道了他們已經和薩爾聯繫上了,並且已經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也就是賣了很多聯盟的情報。
在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阿爾薩斯幾乎忍不住想要當場將他們全部消滅。然而他忍住了,隨後和圖拉楊商量,該怎麼利用好這幫所謂的“和平人士”。
最常規的方法,自然就是利用他們來控制部落的情報來源了。部落那邊確實缺少對聯盟信息的蒐集,反之亦然,聯盟這邊也沒有能夠安插進部落的奸細。起碼現在的獸人們,暗矛巨魔還有牛頭人內部都很團結,出賣自己的種族求榮的人,反正聯盟現在還沒有找到。
他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通過這幫白左,控制部落那邊的情報了。
但有些時候,也得讓他們獲得一些真情報。
比如,納克薩瑪斯的存在。
“能飛在天空中的堡壘?”
奧格瑞瑪,薩爾的辦公室裡,這位年輕的大酋長皺着眉頭,喃喃自語了一聲。
“是的,大酋長。不僅僅那些人給了我們消息,我們自己的探子也發現。在海加爾山的附近有巨大的不明物體飛過,還在上空盤旋了好久,應該就是情報裡提到的‘納克薩瑪斯’了。”
“這樣嗎……”薩爾靠在椅子上,望向天花板,“聯盟的軍事實力……比預想中的要更強大了啊。”
但只這樣頹唐了幾秒鐘,他就恢復了過來,道:“把加里維克斯先生請過來。”
那個獸人領命下去,薩爾兩個胳膊放在桌子上,五指交叉,靜靜地思索着。
他現在壓力其實特別大,因爲空軍上他們本就是劣勢。雙足飛龍雖然有着強大的空戰能力,但它們的毒液只對生物有效。如果對方是有着厚厚的裝甲的堡壘的話,那麼他們幾乎無法和對方對抗。
他現在只能將僅剩的希望放在地精身上。儘管加里維克斯到來之後,奧格瑞瑪的居民們少不了每天聽着連綿不斷的爆炸聲,但他們的機械,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彌補了獸人的不足。
而地精的飛艇,或許能夠提供給他們空戰的能力?
薩爾心中沒底,他只能等着加里維克斯來給他答案。
親信下去不多久,加里維克斯就挺着大肚腩,夾着還在點着的雪茄走了過來。看到薩爾之後,他還先熱情地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啊,尊敬的薩爾大酋長。我非常榮幸能夠見到您,因爲每次看見您,我就知道,我又有一筆生意可以做了,大筆的金幣在向我飛過來!”
薩爾其實不太喜歡他張口閉口都是生意,金幣這些詞彙的作風,不過這確實是地精的風格,薩爾尊重他們的種族習俗。
他點了點頭,道:“是的,尊敬的貿易親王閣下。我這次找閣下來,就是爲了和閣下進行一筆更大的生意。”
聞言,加里維克斯立刻兩眼放光:“是什麼?快告訴我,親愛的薩爾,你誠實可靠的貿易伙伴會幫你解決一切難題。”
頓了頓,他又加了一句:“當然,要有足夠的金幣才行哦。”
薩爾的臉上掛着和善的微笑,隨後將那封信遞給了加里維克斯:“貿易大王不要着急,先看看這個。”
信上寫着納克薩瑪斯的規格,數據等等,還附了一張圖,是它的外觀。加里維克斯不停地閱讀着,他的臉上也逐漸從笑容滿面變得陰雲密佈。
“這不可能!”他忽然嚷嚷道,“這不可能!沒有熱氣球和螺旋槳,它們不可能飛到天上!這些人一定是騙你的,薩爾,你不要相信他們!”
“我的人過去核實過了,確實是真的。”薩爾的眼睛看着他,道。
看他神色堅定,加里維克斯沒有繼續和他爭執。他掐滅了手中的雪茄,道:“好吧……那這樣的話,它是怎麼飛起來的呢?魔法?我可不知道有這種能夠讓那麼大一座堡壘飛到空中的魔法!”
“現在我不想知道它是怎麼飛起來的,我只是想知道,加里維克斯。”薩爾盯着他的眼睛,道,“如果這個要塞飛到了奧格瑞瑪的上空,地精科技能夠把它炸下來嗎?”
“這個體積……”加里維克斯撓了撓自己焗了油的頭髮,接着拍胸脯保證道,“沒問題,你應該相信地精炸彈的威力!”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薩爾點頭,“現在我們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加里維克斯,不要讓我們失望了!”
“地精出品,必屬精品!”加里維克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當然,金幣越多,產品越精哦。”
海加爾山。
“圖拉楊,我覺得我們應該做一下戰爭動員了。”
在解決了轟炸機問題,然後又把納克薩瑪斯搬到海加爾山後,阿爾薩斯又暫時地閒了下來。他現在每天還是在研究突破到元嬰的方法,以及幫助別人築基的技巧,但依舊沒有頭緒。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心情變得越發焦躁,於是在不斷地催促圖拉楊,想要在一場戰鬥中發泄心中的鬱結,同時找到突破口。
而獸人,毫無疑問是一個很好的發泄對象。
“不着急,阿爾薩斯。”
看着他,圖拉楊慢慢喝了一口茶,道:“其實這件事情我已經在做了,但問題是,暴風王國那邊的反應有些消極。”
“烏瑞恩陛下遲遲不給我回應,我催促了幾次都沒有反應。這種情況下我也很難辦,所以……”
圖拉楊話沒有說完,但阿爾薩斯明白他的意思。
“瓦里安?”他皺起了眉頭,“不對啊,他不像那種事事都往後拖延的人,是遇到了什麼阻力嗎?”
“不清楚。”圖拉楊搖了搖頭,“你準備怎麼辦?”
“我親自去找他一趟。”阿爾薩斯咬咬牙,道,“我這邊最近也沒啥進展,不如先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似乎揍一頓瓦里安,也是很不錯的發泄方法?
“親自去一趟催他們嗎?”圖拉楊點頭,“也好,你畢竟和他關係不錯,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不過,瓦里安已經回國了,你要是想找他,還得去暴風城。”
“沒問題。”阿爾薩斯點頭,“我先去達拉然,然後坐火車去就可以了。從達拉然到暴風城的城際高鐵已經修好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就能到。”
“說實話,阿爾薩斯,你真的,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太多改變。”
聽了這話,圖拉楊道眼皮忍不住地跳了一下,接着感慨道:“當年我跟着洛薩將軍,從洛丹倫趕到黑石山和獸人決戰的時候,可是花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趕路。你倒好,現在一天就全都夠了。”
“智慧改變世界嘛。”
阿爾薩斯笑道,厚顏無恥地將自己抄來的技術歸功於自己的智慧。
“去吧,儘快回來。”圖拉楊笑道,沒有繼續和他閒扯。
阿爾薩斯隨後告辭,當天晚上回去,他就和吉安娜說了一聲,第二天早上,他就打開傳送門,來到了達拉然。
達拉然已經安排好了他的火車,甚至爲了等他,火車還晚出發了半小時。經過了一天的火車,阿爾薩斯才終於在第三天的早晨來到了暴風城。
無人迎接。
這就很奇怪了,他在離開了圖拉楊的府邸後就給暴風王國發送了消息,說自己會在兩天後造訪暴風城。然而瓦里安卻沒有安排哪怕一支儀仗隊前來迎接他,這就太說不過去了。
阿爾薩斯暗暗留心,不過既然這樣,他索性施展幻術,改變儀容,悄悄地進入了暴風城。
在暴風城裡,阿爾薩斯感覺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氛圍。
怎麼說呢?就是那種,井井有條的感覺,要比上次來好得多了。
上次來的時候還是15年,瓦里安的兒子安度因出生,阿爾薩斯前來看望。那時候的暴風城全城上下洋溢着喜悅的氛圍,但細看之下依舊能夠感覺出這座城市運行得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一些細節的地方處處紕漏。瓦里安的書房裡也積壓着無數的辦公文件,很明顯,治理一個國家這種事情讓年輕的國王顯得很力不從心。
但現在看來,瓦里安似乎一夜覺醒,然後就把一切都處理好了?
聯想到暴風王國的異常反應,阿爾薩斯覺得不太對頭。他感覺到,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影響着暴風王國的一切,雖然似乎並無惡意,但卻無聲無息地改變了整個王國。
他決定一探究竟。
晚上,街道上空無一人,阿爾薩斯單獨出門,來到了一處不明顯的小房子裡。
他先敲了兩下,然後敲了三下,停頓了三秒鐘,又敲了三下。
裡面傳來了盤子落地的聲音,阿爾薩斯敲了一下,停頓一秒鐘,敲了三下。
們開了,一個蒙着紅色面罩的男人打開了門,面帶激動地看着阿爾薩斯。
“晚上好啊。”阿爾薩斯笑道,“埃德溫·範克里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