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侯爺住的地方,屋內的那些裝飾啊,擺設啊之類的,自然都是不凡之品了,是直看得羅媛媛眼花繚亂。就只屏風山的寫意山水畫就讓羅媛媛端詳了好一陣。
這時,卻是聽到小侯爺的聲音屏風後面傳來,冷冷的帶着些許睡意,吼道:“你在幹什麼,還沒睡醒是吧?磨磨蹭蹭還想不想當丫鬟了!趕緊過來伺候!”
羅媛媛當下是白眼一翻,心裡一萬個鄙視,但是也不得不走了進去。
這一進去還以爲要伺候那小祖宗穿衣什麼的,沒想到那小侯爺已經是穿戴整齊,慵懶的靠在他那張雍容華貴的雕花牀上,看到羅媛媛咧開了一個天真無邪的表情,倒也不知道是唱的哪齣戲。
羅媛媛可不知道這小侯爺到底怎麼打算,反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當下也不羅嗦,先是福了身,說道:“侯爺早啊!奴婢來給侯爺請安了!侯爺有什麼吩咐?”
這一下倒是也出乎了小侯爺的意料,先是說得小侯爺愣了一下,才變回了冷冷的聲音,說道:“丫頭,想偷懶來着?今天才第一天干活,就遲來了這麼久?”
“我……”羅媛媛心想這小侯爺是存心想找茬來着,也不理他,只是乖乖回道:“奴婢知錯了,奴婢下次不敢了。”
小侯爺這下倒是納悶了起來,只是看着羅媛媛,問道:“你這死丫頭,怎麼變得這麼乖了?”
這話問的,問得羅媛媛那是相當鬱悶。乖不好麼?這小侯爺什麼病,對他言聽計從一些反倒是讓他不自在起來了。
錦院之中,此時的上官謹辰正在浴池之中想着事情,線條鮮明的軀體在熱氣當中緩緩升溫,隨着呼吸一起一伏。
他很平靜,但是腦子裡卻是忘不了一個倩影,這個倩影在他腦袋裡晃悠着,像是一個詛咒。這個倩影正是羅媛媛,那個曾經被譽爲花癡,曾經深深愛着他的,羅媛媛。
不,她不是花癡,只有上官謹辰清楚她的真面目,那是一個機敏而果敢的烈女,一個敢愛敢恨敢爲的女性。
可能是上官謹辰身邊唯一一個能讓他覺得如此特別的女性。
上官謹辰永遠也忘不了羅媛媛,她爲了愛能拿剪刀刺向自己的心臟,爲了愛能忍受上官謹辰的多番戲弄。
但是她萬萬不能去傷害肚子裡的孩子啊!難道這個女人真的如此狠毒,連自己的肚子裡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麼?這麼狠毒的女人,上官謹辰突然覺得有點害怕,他害怕如果自己真的愛上了羅媛媛,那將會是什麼後果。是與幸福爲伴,還是與噩夢爲伍?
哼,隨他去吧。上官謹辰深吸了一口氣,將臉埋進了水中。
“報。”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沉悶卻堅定的聲音,正好是被水中的上官謹辰忽視了。
“報。”門外的聲音停了一陣,沒聽到王爺的迴應,又喊了一聲。
這時候上官謹辰才從水裡擡起了腦袋。
“報。”門外的聲音又響了一次。
是莫遙。
上官謹辰皺了下眉頭,但卻也嘆了口氣,看起來朝中日益增多的事務給他帶來了極大的疲憊感。上官謹辰不情願的問道:“何事?”
“稟王爺,找到謹王妃的下落了。”門外的莫遙回答道。
上官謹辰閉着的眼睛突然睜開,似乎猶豫了一陣,才又重新閉上,什麼話也沒有說。
莫遙的聲音又說:“王爺,是否下令接回謹王妃?”
這話說完,卻沒有任何迴應,屋裡屋外一片寂靜。上官謹辰和莫遙隔着一道門,兩人一個低頭一個擡
頭,一個等着回答,一個想着如何回答。
許久,就當莫遙禁不住想在開口確認上官謹辰是否聽到的時候,上官謹辰才發話了。他並沒有去說是否接回羅媛媛,而是問道:“莫遙,你跟了我多久了?”
這話倒是讓莫遙愣了一陣,然後纔回答:“稟王爺,近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莫遙,你覺得我上官謹辰是個什麼樣的人?”上官謹辰竟然一反常態,在浴池裡問了莫遙這個問題。
莫遙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卻是沉默了半天,腦子裡飛快轉着,不知道謹王爺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剛纔找到謹王妃的消息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撼?還是朝中的事務終於讓王爺不堪重負了?
“怎麼不說話了?”上官謹辰又問道,嘴上卻掛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不知道爲什麼讓人看起來覺得十分傷感。
莫遙終於纔開口,說道:“謹王爺,莫遙願意跟隨王爺十年,並不只是因爲您的身份,而是因爲您足夠強大,內心始終不會崩潰。”莫遙希望通過這麼說,讓上官謹辰意識到自己今晚有些反常。
上官謹辰笑道:“莫遙啊莫遙!不必擔心本王,本王不過是突發奇想而已,你要是不想回答,那就不用回答也罷,去幫我把羅妃子傳來伺候沐浴吧。”
“是。”莫遙在門外行了個禮,卻也不走開,只是突然在想些什麼事。
上官謹辰沒有聽到腳步聲離開,知道莫遙沒有走,便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王爺。”莫遙又問道:“王爺您當真不願接回謹王妃?那爲何又讓莫遙密訪民間?”
“你是覺得我給了你一個可有可無的任務?”上官謹辰笑道:“你應該清楚,找到謹王妃這件事,在本王心裡永遠是最重要的,我當然要差一個我信得過的人。這個人必須有能力,而且要懂本王的心。”
“可是莫遙不懂。”莫遙說道:“王爺您費盡心思找到了謹王妃,但是卻又不接回來,這有何用?”
莫遙說這句話的時候,才終於擡頭看着身前的門,似乎能看得到上官謹辰在沉思。
許久,門內才傳出了一聲輕微的嘆息,接着是一句簡單話:“這樣就夠了。”
上官謹辰心想:這樣就夠了,知道她活着,活得好好的,這樣就夠了,總比讓她再重新回到這個充滿心機與危險的地方好。
想完,深吸了幾口氣,正要在此將頭埋進水裡,想到門外的莫遙還站着,便說道:“你去吧。”
“是。”莫遙回了一聲,轉身離開。
上官謹辰才又將整個人浸泡進水中,什麼也不想,一動不動,閉着眼睛彷彿與這個世界隔離。什麼江山社稷,什麼兒女情長,什麼王朝鬥爭,統統都扔到一邊,只剩下一片黑暗。
爲什麼?爲什麼在這片黑暗中,那個倩影依舊不放過他?
上官謹辰也不知道在水中憋了多久,直到以爲自己死去了,才意識到竟然許久沒有呼吸了,心裡一驚,卻是嗆了一鼻子水,連忙狼狽的探出腦袋來,連着咳嗽了好久。
“王爺?”門外響起了一個細細而興奮的聲音,便是羅茜茜。
上官謹辰愣了一陣,心想她這時候來幹什麼,接着馬上就記得剛纔是讓莫遙過去傳她來侍浴的。上官謹辰淡然一笑,說道:“進來吧。”
門開了。
羅茜茜一身輕紗,若隱若現的軀體在輕紗之中既羞澀又放蕩,看來是爲了侍奉上官謹辰特意換了一身衣服。
手腳還真麻利,看她的模樣,也
是氣喘吁吁的,應該是一路小跑過來。
上官謹辰腦中又是想起了羅媛媛的模樣來,想到了之前的纏綿,想起了無法忘記的一些事情。
可惡!這死女人!自己走得倒輕鬆,怎麼不把那些記憶都一併帶走多好!上官謹辰笑着對自己斥了一聲,接着才頭也沒擡,說道:“你把衣服脫了,進來侍浴吧。”
“臣妾遵命。”羅茜茜滿心歡喜,脫下了那件薄薄的輕紗,便光着身子進入了浴池之中。
上官謹辰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心想道:羅媛媛,你別想逃出我的掌心!
兩人好一陣纏綿。
過後,上官謹辰也不多說話,只是靜靜的起身,任由羅茜茜幫他擦乾身子,穿上了衣服。
羅茜茜此時像是朵得了滋潤的花朵,臉上笑得開了一般,竟然撒嬌般說道:“謹王爺,您覺得臣妾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上官謹辰連眼睛都沒動一下,只是隨口回了句,也不去聽羅茜茜的下文。穿好衣服的他當先走出了浴室。
“王爺!您.......”羅茜茜這下想追出去,無奈自己還赤裸着身子,只得又躲了回來。她算是明白了上官謹辰的心思,當下喊道:“王爺!您還在想着謹王妃?謹王妃待臣妾不薄,只不過有些事情臣妾卻不敢說出口。”
上官謹辰卻是停了下來,但終究沒回頭,也不發話。
羅茜茜咬了咬嘴脣,其實她在錦院中這麼久了,始終坐不上謹王妃的位置,甚至連側妃都是被冷若蘭佔有。
羅茜茜心想自己費盡心機除掉了羅媛媛,但卻是給這個冷若蘭佔了便宜去,表面上雖和其十分要好,但是心裡早已生了不平之心。
當下羅茜茜決定了,既然她當不上這謹王妃和謹側妃,那誰也別想騎她頭上!
於是將目標又對準了冷若蘭。
“王爺。”羅茜茜心裡想着,嘴上卻是沒停,說道:“其實,謹王妃打掉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一事,臣妾知道緣由,謹王妃並非王爺想的那樣。”
“哦?”上官謹辰給了聲迴應。他現在十分不願想起當初的事情,但是羅茜茜一提起,卻又忍不住聽聽羅媛媛的一些事。
羅茜茜見王爺心動了,便私下一笑,穿起了衣服,便說道:“此事,臣妾埋在心裡很久了,今天見王爺仍然心中念着謹王妃,臣妾於心不忍,不吐不快。”
上官謹辰又猶豫了一陣,終於是給了個話:“說。”
當下羅茜茜便將冷若蘭刺激羅媛媛,促使羅媛媛失去理智打掉了孩子一事,前前後後說了個明白,只是完全沒有提及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這麼說本王錯怪她了?上官謹辰先是不信,但是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卻是蹊蹺,又見羅茜茜說得頭頭是道,語氣誠懇,心中的怒火突然就沒來由的燒了起來,一方面後悔自己做的事情,一方面想起了冷若蘭那時候對羅媛媛的態度確實不太好。
這裡兩下一聯繫,竟也就糊里糊塗的發了脾氣出來,出了門後便直奔冷若蘭的房間,一把踢開了門!
這路上正好被莫遙撞見,看到上官謹辰臉色不對,身後跟着的羅茜茜又是面帶奸笑,心想可能事情不妙,趕緊跟了上去。
“你沒事情做了嗎?別跟來!”上官謹辰吼道,同時瞪了莫遙一眼,活生生將莫遙喝在原地。
莫遙又愣了一陣,直到見到上官謹辰走向了冷若蘭的房間,纔回過神來。
卻見有人叫了他一聲,問道:“莫遙,謹王爺在哪?我有要事相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