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揚把一切都做好了,只等徐川過來,只要徐川進入,就會和漢河守軍起衝突。
他想做那隻黃雀。
徐川咬了咬牙,這出請君入甕簡直做到了完美,一環扣一環,所有路上的條件之類都是完全真實的,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躲在了哪裡?
自己的感官雖然強大,但也只能感覺到移動的物體,只要對方在原地一動不動,儘量放緩呼吸,即便是他也沒那麼輕易察覺。
一定是在自己來路的某個地方……這個區域只有一條主幹道,旁邊雖然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房間,但並沒有可以通往別處的岔路。
現在的門外,恐怕已經被陸子揚手下的人給守住了,自己進退兩難,似乎只能和漢河守軍開戰,只有這樣似乎纔有一線生機,他徹底夾在了兩方之間,最關鍵的是,他是以暴露狀態夾了進來。
這又是一個死局。
徐川輕哼一聲,緩步離開了這片掩體,趁着金倫加組織沒進來,他還有夜視儀的優勢,這樣可以爭取到一些機會,藏起來的機會。
“就讓我們看看,到底誰纔是黃雀……”他心中道了一句,幾個閃身,毫無聲息地躲在了這個房間中的一個陰暗角落,呼吸放緩,一動不動。
他只有一個人,這固然有劣勢,但對於他來說,這卻是無可比擬的優勢。
但他剛走到這裡就發現了不對,自己的身邊,竟然還有一個人!
他聽到了清晰可聞的呼吸聲,雖然漢河守軍的壓制射擊如雷貫耳,而這道呼吸聲音又經過了刻意壓低。
但他仍然聽到了,這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在心頭震盪。來不及考慮太多,徐川丟掉因爲槍身太長沒法轉身的G36,擡手就要拔插在大腿槍套中的那把手槍。
終究慢了一步,他的動作已經夠快,但仍然比不上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的那個人。
一支冰冷的手槍抵在了他的側頸,隨後,一道淡淡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等你很久了,徐川。”
陸子揚!
他親自來了?
徐川微微一怔,但手上已不敢再有動作。雖然他的動作夠快,但只要是個正常人類,都不會有把握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掌握自己的生死。
他只是片刻就恢復了冷靜,微微一笑:“你怎麼做到的?”
“其實也很簡單,進門只有一條路,你很聰明,在受到攻擊的時候當然不會無腦反擊,而會第一時間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陸子揚的聲音並沒有經過刻意壓低,“而我只是在一個最安全的地方等你罷了。”
“還是不夠聰明。”徐川搖搖頭,“那些用手槍把我逼過來的,恐怕也不是漢河守軍吧?”
“當然,只要摘下夜視儀,換上手槍就可以了。”陸子揚點頭,“我接下來要把你捆起來,不會有意見吧?”
“我有的選麼?”
“還有死可以選。”
徐川望着黑暗中的那個人:“這次是我輸了?”
“大概是的。”陸子揚用另一隻手熟練地取下了徐川身上的所有裝備,拿出一根塑料紮帶紮緊了他的手腳,“這樣捆着,躺下也許會舒服些。”
說完,他從徐川裝備中取下一把匕首,隨手一拋拋到了遠處,徐川可以清晰聽到匕首落地的聲音。
“這個距離大概是五十米,你爬過去就可以撿到,以你的速度大概幾分鐘就可以,不算那些轉角的話——希望你能理解,我得爲離開爭取時間。我知道只要被你看到,那麼你就可以輕鬆追上我,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你的目的,就是那份初始草圖麼?”徐川躺在地上,動作看起來相當不雅觀。
“這種地步還能問話,挺佩服你。”陸子揚把手槍關掉保險收好,似乎鬆了口氣,“你說得對,不過話說回來,想制服你比之前更難了。”
“彼此。”徐川笑了笑,“怎麼不殺掉我?這樣更省事些。”
“因爲你沒把陸颯帶來。”陸子揚這句話壓得很低,“而且,我之前說的話也並沒有不算數,等這一切結束,我會回到你們的生活中的。”
“你還回得去?”徐川淡淡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對吧?”
“我知道。”陸子揚道,“殺死這個世界,再使之重生。”
說着,他伸手從西裝內袋裡拿出了一個泛黃的筆記本:“而想要殺死世界沒那麼簡單,需要相當強的力量,而它現在已經到了我的手中。你輸了,徐川。”
“這事還沒完呢。”
“你在說服我朝你的太陽穴開槍。”陸子揚搖搖頭,忽然笑了笑。徐川的夜視儀也被對方給除去,他沒法看到陸子揚的表情,只能從語氣的細微變化來判斷。
“你之前說的,要尋找的答案,看來是找到了。”徐川並未理會對方口中的威脅意思。
“沒有。”陸子揚搖頭,“那件事和我正在做的事沒什麼衝突。”
忽然,又一道腳步聲響起。
“該走了。”
徐川微微皺眉:“秦京?”
“是我。”對方笑了笑,並未再理會徐川,他朝陸子揚道,“你們的敘舊也差不多了吧?是時候回去開始我們的計劃了。”
“嗯。”陸子揚點頭,離開。
秦京蹲下身子,望着徐川:“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
“你看起來不怎麼好。”他仍舊是之前那種輕佻語氣,“黑川瞬大概恢復的差不多了吧?我沒朝他的致命處開槍。”
“承蒙手下留情,他還好。”徐川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奧丁,這點太難想到了。”
“不然呢?我倒想做個小角色,每天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秦京道,“但沒辦法,想達到目的就需要做首領,而做了首領,手下總會辦一些不順意的事。”
“比如陸子揚留下我的性命?”
“不不,別誤會。”秦京搖頭,“這種事他還是做不了主的,不殺你是我的意思。”
徐川一怔:“爲什麼?”
“沒爲什麼,好玩罷了。”秦京哈哈一笑,拍了拍徐川的肩,“不得不說你的確教會我很多東西,這次也算扯平。雖然我是搞犯罪的,但畢竟也講道理。知恩圖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