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鏡看着景榮難得認真的神色,囁嚅着脣,叫了聲卻又立下頓住。
岑雲世的霸道和敏感她深刻領教過,那晚她不過提了下古宗澤的名字,他幾乎是把她往死裡整,她自然不敢再拿古宗澤去刺激他。
但她想問一問岑雲世是因爲什麼原因打回古宗澤的設計圖,她知道古宗澤的實力,如果連古宗澤的圖紙都有問題,只怕Z國也難找出第二個能代替他的人了,這其中是因爲什麼?可又覺得這若是一問自己就越權了,畢竟她不能利用岑雲世的寵愛去幹涉岑氏內部運作,所以又閉嘴了,只跟景榮點了點頭,承諾絕不會做背叛岑雲世的事。
但她又不自覺的帶着這個疑問延續到岑雲世4點過下班,景榮只是送東西來,倒也沒特別的事,便沒等岑雲世,就提前回了他與岑雲世共同創辦的互聯網公司處理一些事務去了。
“岑雲世,那個龍蝦被我打翻了,你先吃這個墊墊底,我給吳嬸打了電話,她現在就在準備美食,從時間上來算,我們一到家,剛好就能吃上。”
地下室停車場,岑雲世剛坐進駕駛座,史玉鏡就討好的給他遞上一份附近買來的快餐,外加永遠不忘備用的方便麪。
“跟古宗澤呆在一起,你就激動的連龍蝦都打翻了?”岑雲世勾起她下顎,眸子裡隱隱透着絲審視和猜忌。
“激動個屁!論相貌,你甩他幾條街,論錢財,整個Z國經濟命脈都控制在你岑氏手裡,我腦子有病嗎?跟你呆在不激動,見了他倒還激動的起來?”
史玉鏡義正言辭將他誇讚一番,順便把古宗澤損一頓,她可不能說那龍蝦是怎麼被打翻的,以岑雲世這敏感加霸道只怕又會多想了去。
“有比龍蝦更好吃的,肉圓也可以。史玉鏡,你願意不願意讓我在這裡吃?”
他這話雖是問句,但這行動哪裡有半點徵詢她意思了?!“別別別……別在這裡。”史玉鏡幾乎是立刻推拒。
“爲什麼不能在這裡?這裡是我獨立的專屬車位,又不會有人來,正好景榮送來了那玩意,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史玉鏡真是要瘋了,雖說她平時裡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初涉情事,對這行爲還是比較保守的。
“反正就是不行!”她煩躁的一抓頭髮,態度十分堅決的推拒着他。
“讓我猜猜,你是因爲情事初開而羞澀?還是因爲今天見了古宗澤就沒辦法跟我做了?”
而此刻她抗拒的態度更是讓他不悅,之前她雖也不太熱衷這男女之事,但到底是半推半就,哪怕再累,她還是顧忌着他的需求,但此刻她從神色到身體竟都是絕對的抵制,他不得不懷疑她跟古宗澤出去這一趟似乎有什麼貓膩。
“岑雲世,你將我從一個男人婆變成了女人,爲什麼就不能容忍下一個女人會有的羞澀?我不接受在這裡,就是單純的羞澀,跟任何人沒有半毛錢關係!他是我的舊愛,但你心裡不還有個米羅嗎?我在你面前不是也沒過提米羅嗎?你爲什麼就一直扭着古宗澤不放?”
她語氣也變得有些生硬。
古宗澤是她愛過10年的人,最後卻沒能跟他在一起,若說她心裡沒有半點遺憾,那也是騙人,只是人活着就得往前看,她愛岑雲世還沒有當初愛古宗澤那樣深,可她既然下定決心跟岑雲世在一起,就會嘗試着將那一點遺憾慢慢的徹底消磨殆盡,但他也不能將自己逼得這樣緊,說完全放就馬上徹底放,除非那10年癡心是假的!
“我不回御園了,先去季悅那裡吧。”最後她直截了當提出這樣的決議,再呆在一起只怕會吵架。
“你去她那裡總該要收拾些東西,先回家吃飯,順便拿東西,我再送你去。”他聲音平緩,理了理她半褪去的衣衫,起了身來開車,之後卻再沒說過一句話。
他臉色無波無瀾,心裡卻強壓着股怒火,刺得他渾身不舒服,但偏又不能對她發作,這世上哪有女人拒絕過他?以他的脾氣,只要自己舒服高興在這裡將她強行辦了又如何?她能反抗的了他?
但想是這樣想,他卻不想她因此不高興!他心下暗笑自嘲,自己還是哪個隨心所欲霸道邪惡的風流邪少岑雲世嗎?!似乎二人各有心事,互不搭理,一路無法。
回到御園,史荷東因住校,除去週末一般不會出現在這裡,家裡卻多了個彥琳和凌蘭。
彥琳這小妮子表示只是路過來蹭頓飯而已,而凌蘭則十分“榮幸”的做了彥琳的順路司機。
彥琳住城南軍屬大院,而御園位於城西郊區,這路順得實在有些不着調,岑雲世本是要訓彥琳兩句,但見她神色哀傷也就忍了。
“表哥,給我補課的那個帥哥學長失蹤了,我失戀了!”一見岑雲世回來,她就撲進了岑雲世懷裡。
史玉鏡一頓,敢情這任性的天真少女早戀了?“傻丫頭,別人不過給你當過幾天家教,連名字都沒告訴你,這種人有什麼好?你又失哪門子的戀?”岑雲世一摸彥琳的頭。
“那史玉鏡有什麼好?你不還要跟她結婚了?”彥琳立下反駁,“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派人幫我把學長找到,然後讓他跟我結婚!”
“你夠法定年齡結婚了嗎?再說結婚這種事強迫得了?”岑雲世一個頭兩個大,這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他是打心裡拿她當親生妹妹對待。
“那史玉鏡愛的不是古宗澤嗎?你還是將她逼着逼着就要結婚了,怎麼到我手裡就不能強迫了?”
彥琳紅了眼圈,“凌蘭說你還幫史玉鏡買過姨媽巾,這麼多年,你連我都沒買過,表哥,你是不是喜歡史玉鏡就不愛我了,連個人都不肯幫我找?”
“我先收拾行李!你們慢慢聊。”默默站在一邊的史玉鏡頓時汗顏,這不是傳說中的躺着也中槍嗎?彥琳這小妮子還真是哪壺不開專提哪壺。
岑雲世看着她那“咚咚咚”跑上二樓的背影,他脣角微沉,一提古宗澤她就這麼敏感嗎?這麼迫不及待的想逃離他身邊?!
“好!就算掘地三尺,我也幫你把那臭小子找出來,我們岑家人想要的還沒有得到的!”岑雲世聲音突然犀利,那是對彥琳的承諾,也是對史玉鏡的暗寓。
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麼爽快,彥琳有些不確信的想要跟他拉鉤蓋章,但見他看着史玉鏡離去的方向,眼中光芒出奇的灼亮,俊美的臉也緊繃如刀削,有點像老鷹捕捉食物時,那種勢在必得的凌厲氣勢,她頓時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乖順的安靜下來。
吃完晚飯,因凌蘭開車正好回市區,史玉鏡徵詢岑雲世可以不可以搭凌蘭的順風車直接去季悅家,一直沒跟她說過話的岑雲世只回了一個“好”字。
這人專橫獨行慣了,這樣輕易就答應了倒叫史玉鏡有些疑惑,但她也沒多想,提着行李便跟着凌蘭走去停車場。
“凌蘭,可以向你打聽一件事嗎?”史玉鏡突然沉吟出聲。
今下午古夢穎說的事一直盤旋在她腦海,她是有什麼心事就一定要問出來的人,但那事當面問岑雲世卻是不妥。她幫不上古宗澤什麼忙,但想知道那設計稿究竟是什麼問題,也好給他提個醒。
“你說。”凌蘭一如既往的高貴冷豔吐出兩個字。
“古宗澤的設計稿一直沒通過,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她抿脣問道。
“抱歉!少夫人,這是公司內部的事,我有責任不向任何人透露。”
“這其中的原因有沒有是因爲我?”
“也許有,也許沒有,少夫人如果一定要知道大可問岑少?”
“這件事是我僭越了,請你不要告訴岑雲世,走吧!”
得不到答案,最後史玉鏡垂目一笑坐進車裡結束了話題。
……
“岑少,我們要跟上去嗎?”停車場另一邊,貂燦看着身邊臉色忽明忽暗的岑雲世,戰戰兢兢出聲。
他們四大“護衛”是岑雲世的貼身保鏢,都跟着岑雲世住在御園,一個小時前他接到岑雲世的命令,弄來了一輛奧迪,岑少車庫豪車不少,竟不知要這樣一輛車做什麼。
後來到達停車場才知道,原來是岑少想跟蹤史玉鏡,但史玉鏡方纔的話讓岑少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不用!”
岑雲世一隻手頓在半空阻止,冷冷吩咐,“你去辦兩件事,第一通知凌蘭,不必再扣着古宗澤的設計稿,讓他通過;第二,直到史玉鏡回御園之前,她跟什麼人見過面,做過什麼事,我都要一一知道,事無鉅細!”
“岑少!岑總裁說那設計稿過不得!”
貂燦一驚,又道,“古宗澤是封以紳的人,這次不借機將他趕出岑氏,以那人的能力和建樹,這一旦讓他設計稿通過,在公司就相當於站住了腳,這以後必成大患!”
“我、說、讓、他、通、過!你耳朵聾了嗎?我不想重複第三遍!”岑雲世聲音突然冷厲,嚇了貂燦一跳。
他當然知道這個設計稿不能通過,於公,他不能讓封以紳再添一個厲害的爪牙侵蝕岑氏,於私,他也嫉妒這古宗澤被史玉鏡癡戀了10年。
但是,史玉鏡似乎也猜到了他的私心,她心下會怨恨他嗎?這答案似乎顯而易見,她方纔不正是在跟凌蘭套話?說到底她心裡還是在乎着古宗澤!“好!我再給你一點時間!”最後他喃喃一聲說了句叫貂燦摸不着頭腦的話,拂袖離去。
她今天的話,他明白,她不在他面前提米羅,也不希望他在她面前提古宗澤,因爲那是他們的曾經,是一段輕易揮不去的過去,沒人可以改變,她需要時間,不想他逼她太緊,他心下再不痛快,卻也只能給她一點時間。
史玉鏡!史玉鏡!這是我最後一次容忍你心裡還牽掛着別的男人!不要讓我失望!他在心裡這樣對自己交代,一隻手卻狠狠一握杯子,杯中滾燙的咖啡溢出燙了手,他竟恍若未覺。
……
史玉鏡來到季悅家,季悅好不擔心,怕這人是跟岑雲世鬧翻了,這是被趕出來了,她大費周章一陣好勸。
史玉鏡卻也不意思說來這裡是因避岑雲世對那事要求的太頻繁,這影響到她投入M&K比賽。於是,她只得乾乾的笑,說是因爲想念季悅的緊就過來住幾天,季悅腦子一向一根筋,倒是十分好忽悠。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史玉鏡全力撲在作品上,構思和基礎她在參加比賽之前就做好了準備,目前要做的不過是完善每一個細節,都是她自己親手上陣,一針一線,小至每顆珍珠亮片大小位置,都要一一斟酌,直到比賽的前一天,完美收工,心情甚好。
這纔想起,岑雲世一直沒上門來找她,甚至連個電話短信都沒有,她想起上次停車場的事惹的他不快,擔心他這是在冷戰,正想着給他打電話,岑家管家段宏卻親自找上門來,請她去岑家老宅商量婚禮上一些細節。
豪門婚禮講究的就是個排場,哪裡容得下她的想法,加之比賽時間本是緊湊,她心下真是不願意去見岑震,但一想到他那嚴肅威武模樣,她又不能推拒,只得跟段宏走了這一趟。
只是到了岑家老宅,她被安排在花園一休閒涼亭中喝茶等待岑震之時,卻見到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那吩咐園丁幹活的架勢大有岑家女主人的氣勢。
因李名柯挪用公款造成巨大虧損而吃上官司,岑震放話這事交給岑雲世處理,李芸憤怒便搬出了岑家,所以這“女主人”自然不可能是李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