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山陶然亭。“荃蕙,我好累!”素月呆呆地看向山下,滿目的黃葉凋零。
“殿下,有了身子的人自然睏乏,何況您還爲了姑爺的事熬了幾個晚上!這一個月來您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也不知道您都忙些什麼!姑爺也都爲您留了錦囊了,一切也都順利,你還操心什麼!”
“如果我說,根本就沒有錦囊呢?這麼做,我只想兌現我的承諾!”
“什麼?可是姑爺臨走前還一直與您一起,總該和您說過什麼吧?”
“傳宗接代算麼?”素月皺了皺眉頭。
“這……那殿下是真厲害!對了,您不是一大早就去見姑爺了嗎?您見到了嗎?姑爺還好嗎?”荃蕙哭笑不得。
“他當然很好。他這次帶回來一個女子,你看到了嗎?”素月雲淡風輕道。
荃蕙卻聽出了話中的醋味:“什麼女子也都比不上殿下您!”
“我雖然不在乎這些,也和他說過讓他找個合適的良人,可沒想到會這麼快!一個月前,還信誓旦旦!”素月苦笑。
“那他知道殿下您懷了他的孩子嗎?”
“他與那女子卿卿我我,哪裡還顧得上我!”素月轉而回頭,看向荃蕙,一本正經道:“荃蕙,我不想要孩子了,你有什麼法子可以不用喝藥不會疼痛就能沒了孩子?我們到傳說中的江湖看看,那裡一定比這裡好玩!稱兄道弟、義字當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放浪形骸、行俠仗義!”
“殿下,您可千萬別做傻事!我這就找姑爺問個明白!”
“哎,荃蕙,你回來!有什麼好問的啊!哎!你千萬別到處宣揚啊!”素月喊道,荃蕙早已跑得不見蹤影,徒留下山谷的回聲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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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想着,再見到他,也太過尷尬,便下了山,換了軍裝,走到茵茵草地上,落日餘暉、半天朱霞,甚是華豔。靜靜地坐在草地上,看着夕陽一點點下落,沉醉其中而無法自拔。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身後一陣嘈雜,原來是將士們置辦篝火宴慶祝這幾日的勝仗。劉雄升盈盈走過去:“這麼熱鬧的篝火宴,不知能不能加我一個?”
“劉元帥這是哪門子的客氣?當然是人越多越紅火!何況這次勝仗劉元帥也功不可沒啊!”嶽林道。
劉雄升笑笑垂頭不言語。
“想不到平日裡沉靜風雅的劉元帥也喜歡湊熱鬧!”湯良說笑道。
“湯判官是取笑我了!大夥一起歡快誰不樂意!什麼夫子聖賢、騷客書生無聊至極,通通見鬼!”素月打趣道。
“哈哈哈!來來來,這是我們新獵的野味,你幫我們先插棍,我和湯良架火!”嶽林樂道。
“好,好久都沒有吃到這樣的野味了!不知主公可有這份口福?”素月一邊插串,一邊隨口問道。
“主公啊!這回帶了個漂亮娘子,正樂呵呢!”湯良應道。
“那這樣也好,我們幾個人自在!”劉雄升漫不經心道。
“等會,楊瑛元帥他們也來,他就是那人,那日得罪你,你也別放心上!”嶽林怕劉雄升因爲楊瑛反對的事而不滿,做起和事佬。
“得罪我?什麼時候的事!瞧我這記性!我呀,就是這樣,不順心的事就忘得一乾二淨!”劉雄升故作驚訝道。
嶽林與湯良聽了此話,更是哈哈大笑:“忙了這些年,看主公的樣子,我們算是能安穩一些日子了!主公有主公的樂呵,我們也有我們的樂呵,哈哈哈!”
“說說你們這個月的事情吧,一定有許多有趣或者驚險的!”素月見火已經架起,拿着一個大烤架不緊不慢地烤着。
“那是那是!我當時就駐紮在你說的那個遼州,水岸也沒什麼不好的……”
“有酒嗎?”
“當然有,沒酒怎麼助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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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雄升想着,這是不是江湖,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豪放不羈。就在這時,劉雄升感到身後炙熱的溫度。
“主公來了!”“主公!”“主公!”
正在大家開懷暢飲、聊天盡興之時,赫連天臉色陰沉地走至劉雄升身後,衆人見到赫連天,紛紛起身行禮。
劉雄升猛灌了一大口酒後,慢吞吞地轉身低着頭起身行禮,卻被赫連天攔住,此時烈酒下肚胃中反上一陣酸,悄悄拿出繡帕捂着嘴咳嗽了幾聲,緩緩道:“抱歉,今日吃的有些多了,身子不適,衆位失陪了。”素月回身向衆人拱手,又向赫連天行了退禮,便轉身跑開。
赫連天隨口道:“你們繼續!”向劉雄升離開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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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劉雄升拿出帥印:“物歸原主!”
“帥印本就是給你的!只是你不要解釋一下錦囊是怎麼回事嗎?你是怎麼知道遼州……”
“我累了,我想休息!”劉雄升收起帥印,打斷道。
赫連天張着嘴想要再問什麼,話到嘴邊只剩下了一個“好”字!
“我要休息了,你可以離開了!”素月冷聲道。
“去哪?”
素月原本想說和新婦共度春宵之類的話,卻又覺得這樣說反倒是自己吃醋狹隘了,又想着這個大帳本就是赫連天的,這樣說着實不合適,可他在這裡就這麼一看着自己,又無所適從,最後只得說:“主公自便!”
“你有身孕了?”
素月點點頭:“所以不能侍候主公,還請見諒。”
“那應該是我陪着你纔是!”
素月靜靜地看着他,眼睛有些溼潤,口氣卻絲毫不軟:“孕婦夜裡睡不安穩,你是主公,晉泱國還需要你,至於我,還是明日搬出去得好。”
“不要,你再在這裡住幾日,這裡不安全,再過幾日,我把你送回去,我進京後,就立馬把你和母親接到京城,我登基後就立即迎娶你,封你做皇后,可好?”
素月點點頭。
“你若真想一個人,見我心煩,那我就搬到議事大帳中。”赫連天口氣軟了下來。
素月不再言語,兀自喚來荃蕙伺候洗漱後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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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斌湲說有要事找殿下商討,殿下可起身了?”
素月睜開眼,只感覺頭昏昏沉沉,想着昨夜纔不過喝了兩杯酒而已,“要事?有什麼要事?”
荃蕙進帳,低語道:“總閣要開大會!”
“哦,不是什麼要事,近來也沒什麼事,蘭芷代我去吧,想我哥哥對她思之如狂。”
“殿下……您失憶了嗎?您前夜的事……”
“荃蕙,我頭疼得很,隨他們怎麼處置吧!我的想法就是再難的事情,睡一覺醒來就風輕雲淡、日暖花開了,就算更糟,現在去也於事無補,還不如睡覺!你給我做些山楂點心吧,等我睡醒餓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