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給了張朔一巴掌,他當時就愣住了。
“張朔,我已經在盡全力不給你添麻煩。你怎麼不問問我到底是不是情願懷上這個孩子的呢?!那天趙飛把我打暈了。還給我注射了毒品,你說,這些都是我自願的嗎?!”
我淚流滿面的衝着張朔大喊,直到再也沒有力氣。癱坐在地上!
張朔沒有說話,轉身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間鎖上門。很久沒有出來!
孫喆和他媳婦兒在外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男的勸男的。女的勸女的,分別來我們倆各自的房間勸架!
孫喆他媳婦兒叫於萍。是個老師,說話溫婉動聽,她把我拉起來坐到牀上,然後洗了塊毛巾給我擦臉。
“沈宜。我呢,對你跟張總不是很瞭解,但是我聽孫喆說過你們倆的事情。我覺得呢。能經過生死大事的人。沒有什麼是不能你說開的!你們倆那麼大的風浪都經歷過了,還怕這種事嗎?再說,我不相信張總心裡不明白你的苦楚,只是他也是個男人,這種事情,不要說他,換了哪個男人都接收不了的!”
於萍看我不說話,又坐的離我近了些,她拉着我手說:“我想,這些道理,你也是明白的。聽我一句勸,凡事往好處想。”
我心亂如麻,算算時間,這個孩子是趙飛的無疑!我們剛跟他斷了聯繫,以爲以後再也不用受制於人了,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劫數等着我!
我跟張朔一夜無話,天亮之後,我仍舊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張朔,只能賴在牀上裝睡。後來,房門被人推開,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張朔進來了。
“別裝睡了,起來吃早點!”
我在聽到張朔聲音的那個剎那就哭了,聽話的掀開被子起來穿衣洗漱。等一切都梳理完畢,桌子上的粥正好放到溫吞,我一勺一勺的喝着粥,但是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張朔嘆了一口氣,然後將我手上的勺子拿下來,捧着我的臉給我擦眼淚,我抓住他的手,貪婪的汲取着那熟悉的溫暖,一遍又一遍的跟他說着對不起!
“不怪你。”張朔溫柔的給我梳理着額頭前的亂髮,乾裂的雙脣吻上我的額頭,“昨天我想了一宿,老天爺其實對我不薄,不僅讓我擁有一對明事理的父母,還賜給我一雙兒女,最重要的是,我還有了你!可能是老天爺看我太幸福了,所以才又給了我這麼多的磨難。沈宜,從現在起,過去的事情就都讓他過去,我們只看以後的路!這個孩子,我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
我撲在張朔的懷裡,已經哭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張朔說得對,老天是公平的,他給了什麼,就要相應的拿走什麼!無論怎麼樣,這個孩子是無辜的!
帶着這個秘密,我跟張朔告別了孫喆夫婦,回到了家裡,將事先商量的說辭說了,家裡對我這麼快就懷孕的事情沒有表現出一絲懷疑,尤其是公公婆婆,開心的不行。我心裡雖然苦澀不已,但是隻能將這個謊言繼續圓下去,我能做的,就是以後更加孝順公公婆婆和媽媽來彌補我犯下的錯!
我跟張朔又恢復了以往的甜蜜,我每天晚上等他回來,然後開小竈給他做飯煲湯,我們倆將客廳的燈關了,只開餐廳的,然後一起吃東西,聊聊天,比如說我一天都做了什麼,孩子又學會了什麼新技能,我把給孩子拍的照片和錄像給他看,樂的張朔直捂肚子!
張朔最近越來越忙,家裡的公司規模越做越大,甚至開始涉及海外市場,他和公公經常出國考察,但是也僅僅在海外待一到兩天,然後就又坐飛機飛回來,非常辛苦。
還有幾天就是公公六十大壽,我跟張朔商量着給他好好過個生日。張朔擺擺手,說:“這個事兒不用你管,我爸過壽,全家都要聚到一起的,我姑姑和叔叔他們也要都從美國趕回來的!這個事兒交給他助理,有經驗!”
我除了張朔以外還沒接觸過其他的親戚,聽他這麼一說,我還有點兒緊張。我的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也確實不是很方便了,既然排場這麼大,那我索性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吧。
“禮物肯定要準備的吧?”我問張朔。
張朔遞給我一張黑卡,讓我看着挑挑,我說你不跟我一起挑?
“哼,我倒是想挑呢,從小到大,我跟老頭子就各種犯衝!他選的禮物我不喜歡,我選的禮物他看不上!這麼多年,都是我媽給我們倆選禮物!”
我一聽噗嗤就笑了出來,這對父子真是的,都像小孩子一樣!
找了個天好的日子,我帶上婆婆和媽媽去逛商場,我問婆婆公公平時都喜歡什麼東西,婆婆說公公喜歡古董……
古董……先不說我買不起,萬一買個假的那不是丟人了?
最近天氣涼了,公公的腿老是疼,要不買一副高級護膝吧?之前看雜誌,說是有一種狼鬃的護膝非常不錯,蒙古高原的老人們用了這種護膝甚至有的把多年的老寒腿都治好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我們給找到了!既然要買,我就一下子買了三副,公公婆婆媽媽一人一副,價錢雖然看着很嚇人,但是跟古董相比還是良心多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們在商場裡找了家泰國餐廳吃飯,因爲我肚子比較大,我媽怕我被擠到,就把我身後的椅子往後推了推,結果被洗手回來的人看到了。
那個姑娘當時就炸毛了,上來就衝着我媽喊:“幹什麼你?有沒有素質啊?你幹嘛推我的椅子?!”
我媽趕緊道歉,但是那姑娘不依不饒,又用力的將椅子推了回去,我沒反應過來,被椅子磕到了肚子!
“啊!”一股刺痛瞬間穿到後腰,我疼得大喊一聲,引得飯店吃飯的客人都往這邊看。我媽也嚇到了,趕緊將我扶到椅子上坐下,“小宜啊,你別嚇我啊,咱們……咱們要不然叫救護車吧?!”
我婆婆也嚇壞了,趕緊給救護車打電話,看着我一臉蒼白的樣子,她走到那個姑娘面前,上去就是兩巴掌,然後指着她一字一句的說:“我告訴你,我兒媳婦兒今天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填命!”
那姑娘一開始還盛氣凌人,捱了兩巴掌之後也老實了,她的同伴也都嚇得不敢再說話了。
因爲是在市中心,所以路上堵車,救護車來的很慢,我摸着肚子,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這個孩子儘管是意外得來的,可是他畢竟長在我的肚子裡,我們朝夕相處這麼久,我早已割捨不下,現在我卻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店長最先觀察到我的異樣,拿出車鑰匙對我說不能再等了,就開着自己的車把我送到了醫院。
醫生說我的羊水已經破了,必須提前生產。我當時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我媽更是沒有主心骨,婆婆當機立斷,在手術書上籤了字!
腹腔被手術刀劃開的時候,我感覺有人在我的肚子裡攪動着,再然後就是肚子突然被掏空了,我全身的壓力也隨之一空,再然後,我就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張朔正握着我的手看着我,麻藥的藥效還沒完全退,我看着他的面孔一會兒大一會兒小,最後索性再次閉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的時候,張朔已經不在我身邊,而視線所及的地方,卻能看到一張小牀,在小牀裡有一個白色的小包裹,寶寶伸着小手正張牙舞爪的揮動着。
“哎呦,醒了醒了!”我媽正端着一個盆進門,看我醒了趕緊又跑出去叫人,之後公公婆婆張朔都陸續走了進來。張朔欣喜的抓住我的手術說:“你可嚇死我了!沒見過對麻藥這麼敏感的,人家一天就醒了,你居然睡了兩天!”
我沒什麼力氣,只能深情的看着張朔,衝他眨眨眼睛,意思是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婆婆將孩子抱過來放到我身邊,笑眯眯的對我說:“行了行了,你們倆等會兒再親熱,先看看我們小尚輝。”
尚輝?名字都取好了呢。
婆婆看出我的疑問,就指指公公說:“這是你爸給取的,難聽就找他算賬啊!”婆婆一個玩笑把大家都逗笑了。只有公公照舊很嚴肅的站在那裡,他說:“辛苦你了,你媽把事兒跟我說了。那個姑娘沒有家教,差點兒鬧出人命。這事兒不能姑息,得給她點兒教訓看看,不然她以後還得害別人家!”
我倒不是很在意那些事了,看着懷裡的孩子健康無恙,我已經心滿意足。
住院期間,張朔的叔叔和姑姑從美國回來給公公過壽,聽說我住院了,也都過來看我。張朔的小姑看着自己的哥哥多了三個孫子,羨慕的不行,抱着寶寶不撒手,恨不得都帶回美國去。
“大哥,你可真是有福氣!”小姑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這句話,張朔聽煩了就把洗好的紅棗塞進姑姑嘴裡,說“姑姑您歇會兒吧,都成復讀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