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冷戰 燃文
劍神大人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比如他完全無視了丘萬戴辛辛苦苦扛回來的人。
六扇門因爲擔心再出事,所以金九齡連夜申請了將問審的地盤改成了天津,這回六扇門的效率到是高,可奈何西門吹雪出手太重,六扇門的專屬大夫都沒法將人救醒,最後只能任由李連音在六扇門的監視下昏睡得天昏地暗。
想要解藥?沒有。想劍神大人把針拿出來?暫時別想。
最要緊的是西門吹雪人天生就冷,這幾天寒氣更是不要本錢的防,再加上天氣正轉涼,西北風呼呼的刮,本來就已經冷得人直打哆嗦了,可不是把周圍的一圈人都給凍住了,沒人敢來惹他麼?
唯一一個與他親密些的丘萬戴這兩日不知怎麼了,總是一臉糾結的樣子,問他又吞吞吐吐的不說出個所以然來。
六扇門的人可都是人精,一看就是這兩人不知道怎麼就鬧彆扭了,導致西門吹雪心情不好,接着還連累他們工作,這羣人可不是想求爺爺告奶奶的讓兩人和好嗎?
但這問題就出在,他們壓根就不知道這兩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要是隨便插一隻手進去,結果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雪上加霜,那李連音還能不能醒過來?
金九齡就不止一次暗示丘萬戴快些與西門吹雪和解。
可是連丘萬戴自己也不知道西門吹雪究竟在氣什麼,他想了好久,大概總結出兩個原因,要麼就是那天他隨口一句擔憂了人家的安慰,西門吹雪不高興了,要麼就是……他那天堅持扛了個李連音回來,所以西門吹雪不高興了。
他雖然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可是卻想不通,爲什麼西門吹雪不喜歡他扛着李連音回來,李連音那時候早就被西門吹雪下針又下藥,自然不可能醒過來的,所以他也應該沒有什麼危險纔對。
那西門吹雪究竟是在生氣什麼呢?
這年頭,劍神的心思還真不好猜,最後弄得丘萬戴也彆扭了,看着六扇門衆人期待的臉,好像人人都在對他說“親,快去和你的小夥伴西門吹雪握握手好朋友”吧!
於是丘萬戴越發不想去了。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什麼了,求劍神大人大發慈悲解釋給他聽吧,要他真錯了,一定改,改到劍神大人滿意爲止,他就這優點,勤學好問,能屈能伸。
可惜西門吹雪這幾天就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就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練劍,回頭就把人家樹上半掉不掉的落葉全給刮掉了。
兩人就這麼冷着臉過了兩天,丘萬戴這時候也犯起了倔,雖然他一直住在西門吹雪家的別院裡,但總是王不見王。
這別院的大廳裡還蹲守着兩名六扇門的捕快,就等着西門吹雪什麼時候心情好些了,去給那位借了身上的藥,距離李連音受審的日子越來越近,真是拖不得了。
這天六扇門的捕快接到了上頭的命令,在三天之內必須將西門吹雪這尊大神給請來,這蹲守在西門吹雪家的大廳的這兩人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念頭,一個朝着丘萬戴奔去,一個朝着西門吹雪奔去,其實不是他們兩個不想使一些小計策比如仿造兩人的字將兩人約出來,問題是他們壓根就沒看看過西門吹雪與丘萬戴寫的字,想來想去還是君子坦蕩蕩的去了好,兩人一合計,就……英勇就義了。
這頭丘萬戴正抱着他的小木劍發呆,聽見有人接近也沒有多大反應,不過仔細一看,他雖然沒有擡起頭來,手卻握緊了自己的小木劍,等來人坐了下來,他才慢慢的分開。
這位六扇門的路人甲倒也沒想太多,只是看着丘萬戴的一身打扮,忽然想起他們好像很多天都沒有見過這位小道士穿道袍了,之前丘萬戴與西門吹雪一直跟着他們的時候,身上穿着與西門吹雪相類似的素白衣裳,風一吹,衣袂飄飄,兩件衣裳的下襬隨風糾纏在一塊,那樣的情景,若是不計較兩人皆是男子——其中一個人還是個道士,還真有一股出塵的璧人氣息。
咳,這話自然不能跟兩人說,不然他可真是得上窮碧落下黃泉了。
不過最近丘萬戴也不對勁——這不是廢話麼——他們一路過來的時候,西門吹雪本來就不怎麼搭理他們,只搭理丘萬戴,所以一般與他們溝通的都是這位小道士,大多數時候丘萬戴主動來打理他們,今天他坐在這裡有一盞茶的時間了,小道士還是鳥都不鳥他……這事兒,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小道士?魂兒還在沒?”
丘萬戴搖了搖頭,某人可真是被他氣笑了,魂兒都沒了,還能搖頭麼?
“要不給兄弟我說說,”這人也是個臉皮兒比城牆還厚的主兒,這下就直接跟丘萬戴稱兄道弟了,“怎麼看着意志這麼消沉,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啊。”
丘萬戴默默擡起了頭,很明顯真的用眼神在問題“有嗎”?
這哥們噴了,“你看看,你就抱着你的劍在發呆,有意思嗎?我問你還不說話,不就是意志消沉的徵兆嗎?來吧來吧,有什麼說什麼,今天兄弟我就在這兒聽你說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保管左耳進右耳出,半句風聲都不漏出去。”
丘萬戴:“……”
這人見丘萬戴還是不搭理自己,索性豁出去了,“你這般悶悶不樂,可是與西門莊主有關?”
丘萬戴還是不說話,只是表情也有點懨懨的。
“旁人一看還以爲你受了什麼情傷呢?我說小道長啊,這有事兒不開口,意志憋在心底,誰知道你在想什麼啊?”
丘萬戴聽見這話,直直的瞟了他一眼,心想不開口的人究竟是誰。
這人自然聽不見丘萬戴的心聲,見他還是不說話,挫敗感都差點把他打趴下了,可是他身上揹負的艱鉅任務,絕對不能搞砸了,於是只好再接再厲、一捅到底道:“小道長,你能去勸勸西門莊主給丘萬戴解了針解了藥嗎?”
丘萬戴:“……”剛纔那位僞心理專家到了哪裡,不會被什麼古怪的人上了身吧?
“小道長,你倒是說句話啊,上頭下了命令,西門莊主不搭理我們由着我們在他家放牛吃草,你若是按時想看見李連音伏法,還是得趕緊勸勸西門莊主啊。”
丘萬戴有點不想搭理他,這幾天這麼多人都跑來他面前慫恿他去與西門吹雪和解,怎麼沒人去慫恿西門吹雪來與他和解,天理不公,就看他年紀不大能由着他們搓圓按扁了是吧。
這頭的狀況顯然陷入了僵局,另外一頭就別提了,這頭這位好歹還是好說歹說說了幾句話,就是丘萬戴沒在搭理他啊,也算是勸了不少啊,負責西門吹雪可就慘了,他一到院子裡,還沒開口呢,西門吹雪的劍鋒就只衝着他刺來,他趕忙一躲,卻發現人家就不是衝着他來了,西門吹雪的劍法霸道至極,直奔着人的死穴而去,沒兩下,這位仁兄已經腿軟了,更別說西門吹雪揮舞着他的那把烏鞘劍的時候,帶來的滿院子的寒衣,那可是讓他連牙齒都在發顫,半句話都說不出話來。
他倒是發現了,每當他想開口,西門吹雪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這任務,可真是比要他去做臥底還要難些,金捕頭他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某人慾哭無淚的想。
於是第一天,兩人皆鎩羽而歸,等他們去報告請求換人來攻陷二位的時候,金九齡卻拒絕了他們的要求,讓他們繼續在西門吹雪那待命,還下了死命令,搞不好就別回來了。
倒黴催二人組只好再一次投奔了西門吹雪的地盤,因爲距離他們任務的截止日期就剩下兩天了,要是再請不動這兩尊大神,可就悲劇了。問題是他們還沒發強迫西門吹雪,因爲讓西門吹雪下針下藥可是他們默許了的,那時候情勢危急,他們別無他選,沒想到現在這麼棘手,如果讓他們選……好吧,他們可能還是會讓西門吹雪下手,畢竟他們可算是平安的將人帶了過來。
TaT到底要怎麼才能讓這兩位彆扭的小朋友言歸於好啊?總覺得再這麼下去,事情不是要成僵局,而是變成死局了。
最後兩人實在沒辦法了,有一人就出了一個餿主意,他對着丘萬戴說:“若是你這麼不高興,爲什麼還要住在這裡,不如去外面住住,就是你想住六扇門的分部也沒問題啊。”
他已經不管不顧了,怎麼着先將人拐到六扇門再說。
然後……不知道從哪裡聽到這個消息的西門吹雪就讓管家將兩人給扔了出去,閉門謝客。
任務到此結束。
丘萬戴倒是沒想走,不過這兩人說得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兩人都拉不下臉,不如就找個契機。
丘萬戴想了想,終於捨得放棄屁股下已經被坐熱了的石頭椅子,翻身一蹬,就上了屋檐,他看了看方向,思考應該去哪裡散散心,就在他選定了東南方的時候,身邊一陣風吹了過來,一把陰鬱的聲音開了口——
“去哪兒?”
“出去遛遛。”
不知道爲什麼,當這兩句話一開口,丘萬戴的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散了去,就像是撥開了雲霧,總算見到了溫暖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