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謝晉元看着呂布,只覺的呂布瘋了:“我們的任務是守住這四行倉庫。”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打仗如果只是比拼火力,那我軍直接認輸算了,你們人嗎?不認,那就得想盡一切辦法消滅敵軍有生力量,我軍火力不及倭寇,兵力不及日寇,若還只是抱殘守缺,只是這般硬抗,能抗幾日?”呂布從懷中取出他獲得的那張炮兵陣地地圖。
地圖上只是炮兵據點,並不是全盤佈署,但整個上海的地形都有標註,呂布將地圖鋪開後,看着沉默不語的謝晉元道:“這裡應該就是這支聯隊的指揮部所在,距離我們直線距離大概一公里左右,如果有幾門大口徑炮,我們可以直接命中,倭寇正是吃準了我們沒有,纔敢囂張的把指揮部設在這裡,但就算沒炮,也能想辦法端了他們的指揮部!”
“如今他們已經呈包圍之勢將這裡團團圍住,我們怎麼出去?”謝晉元苦笑道。
“今日我在樓上看得清楚,他們佔據了這裡的制高點聚集我們,白天被我打了,晚上必須補位明天繼續居高臨下進行壓制。”呂布指了指地圖上的一處,正是白天被他斷掉的倭軍佔據的制高點。
謝晉元點點頭:“但這裡距離對方指揮所至少有八百米!就算佔據了這裡, 也很難從這裡擊殺敵軍指揮部吧?”
他自然知道今天呂布在樓頂幹了什麼。
“當然不會, 不過可以通過這裡進入倭寇後方!”即便以呂布之能,也沒辦法在八百米外精準的將手榴彈丟過去,丟過去,以手榴彈的威力也未必能對敵人指揮部造成什麼實質傷害。。
“怎麼走?”謝晉元問道。
“水道!”呂布指了指後面的大江:“我今日看過地形, 走水道黨可以繞過去, 到時候我們扮作倭寇,便可從此處進入他們後方!”
“先生無需如此冒險, 我會盡快與師部取得聯絡, 護送先生離去!”謝晉元皺眉道。
“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被保護的!”呂布讓人將倭軍屍體上扒下來的衣服取來:“能夠與諸位並肩作戰, 乃布此生最大的光榮,就算要死, 倭軍不拿個幾千人出來就想奪走諸位性命, 請恕我無法接受。”
呂布可是直接殺穿倭寇軍出來的, 到現在爲止,死在他們手中的倭寇少說也有三四千人了, 如今有幾百號人在這裡, 就算註定要戰死在此, 有自己在這兒,只拼個一兩千人, 在呂布看來,那就是恥辱了, 這輩子沒打過這麼丟人的仗。
謝晉元沉默片刻後,對着呂布一禮道:“先生有何要求。”
都是軍人,這等時候也無需這般客套。
“要人,我這裡有十八人, 倭寇一支小隊在四十人到七十人之間, 至少補我二十二人,要精銳!”呂布看向謝晉元道:“出去後, 必須聽我的!”
謝晉元點點頭,看向身邊的一衆將官:“集結所有人,讓呂先生挑選。”
“是!”
很快,五二四團所有能戰之人集結在呂布這裡。
“先生, 五二四團是德械師, 每一個都是精銳。”謝晉元對呂布行了一個軍禮道。
呂布目光看向一衆將士,沉聲道:“今夜行動,首要目標,攻擊敵軍指揮部, 死傷在所難免,甚至有全軍覆沒的風險,願意隨我去的,請踏前一步!”
“踏!”立刻便有近百人出列。
“有傷者,退下!”呂布看着衆人道。
沒有人退。
呂布沒再多言,在這些將士身前走過,指着一名高大的漢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齊家銘!”
“出列!”呂布指了指自己身後。
齊家銘踏出一步。
呂布繼續點,每一個都會問對方姓名,記在心中,最終挑選出二十二人,呂布看着這些人,沉聲道:“我無法保證諸位能活着回來,但可以保證,只要呂布在世一日,死去的人,你們的名字會留下,你們的家人只要還在,吾養之!”
沒人說話,呂布揮了揮手:“背上衣服,準備出發!”
“是!”
因爲要走水路的關係,所以扒下來的軍裝並未立刻船上,而是背在防水的行囊中,十月的江水,冰冷徹骨,一行四十一人,卻無一人出聲,靜靜地跟在呂布身後進入水中,順着水道向外游去。
路上遇到三個想要通過水道出去的逃兵,齊家銘將小湖北的哥哥拉到一邊喝罵道:“你們知道自己在幹啥不!?逃兵,要槍決的!”
“長官,您就放俺們走吧!”
“噓!”呂布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目光看向前方,正看到一羣光膀子的倭寇順着水道往這邊游過來。
“嘿,想一塊兒去了!”齊家銘見狀,目光一寒,看向呂布:“長官,讓他三個回去報信!喊援軍?”
“不必!”呂布將自己的行囊交給齊家銘,接過手下遞來的軍刀:“稍等!”
說完,在齊家銘驚愕的目光中,呂布身子往下一潛,下一刻,衆人只覺水下捲起一股強烈的暗流,有些沒站穩的直接被卷出去,呂布的身體猶如一頭鯊魚般在水下迅速朝着對方游過去。
好快!
齊家銘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人能在水中游這麼快?若非親眼所見,他是絕不會相信的,但就是發生了。
下一刻,就在衆人愣神的當口,那邊潛入進來的倭寇突然發出一陣陣驚悚的慘叫聲,具體發生了什麼不知道,但很多人直接剩下半截身子,就這麼會兒功夫,那邊的水已經被染紅了,能看到的,就是人頭不斷亂飛,雜七雜八的東西從水裡往外冒。
端午眼神好,看到有內臟夾雜在殘肢斷臂中往這邊飄,面色慘白,一下子吐出來。
“愣什麼,上去幫忙啊!”齊家銘見呂布的人已經往過遊了,連忙招呼一聲,帶着人跟着往過走,水面上,殘缺不全的屍體不斷飄過來,哪怕是見慣了生死的老兵臉色都有些發白,那些倭寇人數不少,但等他們過來時,已經找不到活口了。
“兄弟,我有些信你們的話了!”齊家銘看着一名呂布的部下,白天聊天時,在這些人嘴裡,呂布簡直就是天神下凡,殺人如切菜,現在看來,可能對呂布來說,砍人比切菜都容易,這些可都是倭寇的敢死隊,實力必然不錯,就算他們提前知道,也未必能夠無傷亡拿下這些人,但在這裡,這些倭寇敢死隊死的毫無尊嚴,別說同歸於盡了,估計能傷到呂布都夠他們笑半天了。
而這麼恐怖的呂布,來的時候可是滿身是傷,能讓這位受傷的戰鬥,那得多激烈?
“都跟你說了,我們是一路從港口殺到這邊來的,你們眼中這些小鬼子,在我家少爺面前,那是聞風喪膽!”一名護衛傲然道。
呂布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包裹,齊家銘連忙阻止道:“長官,我背吧,揹着舒坦!”
“多謝!”呂布也沒拒絕,繼續帶着人沿着水道出去,順着河水往另一邊游去。
倭寇派人過來,那邊肯定有接應,呂布等人很快發現接應之人,立刻改變策略:“懂手語麼?”
“懂的!”齊家銘點點頭。
“四人一隊,包抄,儘量別發出聲音,對方的少尉留活口!”呂布對着齊家銘道。
“沒問題!”齊家銘點點頭表示明白。
倭寇顯然沒想到對方這點兒人還想着反擊,並無太多戒備,在呂布的指揮下,被迅速拿下,只有對方的尉官被拖到了呂布身邊。
呂布找了幾根針,在對方身上一紮,示意衆人放開。
“敵襲!”
尉官一得放鬆,立刻想要大叫,但聲音到嘴卻變的沙啞低沉,根本傳不出去。
“我問,你答!”呂布快速的用倭語跟對方交流。
倭寇自然不可能乖乖投降,但呂布幾根針下去,在痛苦的扭動了半天之後,終於鬆口,在呂布的一番詢問之下,大概瞭解到對方的口令還有夜間行動範圍等規矩。
瞭解了這一切之後,呂布方纔罷休,讓衆人穿好衣物,自己也換上了尉官衣服,有些小,但晚上將大衣一披,藉着夜色,也看不出太大的差別。
“記住,不論誰問你們話,都不要說話!”呂布正了正衣冠,對着齊家銘道,自己的人不需要交代,兩天配合早已磨練出了默契,但齊家銘這些人還是差些默契的。
“是!”
呂布帶着衆人出去,迎面便見一支倭寇攔住去路。
“口令!”
“富士山下,回令!”
“櫻花盛開!咦,你不是小泉君……”
嘎巴~
脖子被呂布扭斷的同時,另外幾名負責接頭的倭寇也迅速被人擊殺,用刺刀將其固定住之後,呂布帶着人徑直往深處走去。
一路上,對口令,回口令,一直到抵達指揮部,才被人攔住。
“有什麼事?”對過口令之後,對方卻沒讓他們進去。
“敢死隊計劃失敗,我需要向長官彙報!”
“稍等!”
守衛離開後,不一會兒又回來:“長官喚你進去。”
“是!”
呂布給衆人打了幾個手語,讓他們等在這裡,獨自進去,殺了聯隊長近衛勳之後,若無其事的出來,對着對方行了一個軍禮之後,徑直離開。
“這就完了!?”離開衆人視線之後,齊家銘終於忍不住問道。
刺殺敵軍主將……就這麼輕鬆?
“不然呢?我要與他大戰幾百回合麼?”呂布反問道。
刺殺這種事情,不就是一瞬間的情況嗎?
想想呂布的手段,齊家銘嘖嘖嘴,還真是這個理兒:“長官,我們現在去哪裡?”
“軍火庫,一會兒肯定大亂,我們趁機把軍火庫炸了,讓他們睡個好覺!”呂布出來,殺敵將只是順帶,殺一個倭寇將領,再來一個補上就是,也犯不着這麼多人出來,要的是最大程度的殺傷敵軍有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