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律止津已經沒有太多考慮的時間了,一旦糧道被斷的消息在軍中傳開,軍心必然譁變,而且他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就算是實營,八千鐵甲騎兵也未必會輸。
爲了最快擊潰呂布,禿律止津決定拿鐵甲騎兵來開路,先以雷霆之勢破掉呂布的虛營,最好能夠生擒呂布!
呂布一敗,後方的封堵就是個笑話,他直接縱兵殺入西北,到時候斷糧的就是對方而不是自己。
這是孤注一擲的打法,但禿律止津現在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轟隆隆~
沉重的馬蹄聲叩擊着大地,產生的轟鳴聲讓整個山谷似乎都在搖動,好似整個天地都要塌陷了一般。
很多川軍將士茫然的看着前方出現的詭異騎兵,有弓箭手下意識的端起了弓箭想要射擊,然而弓箭落在騎兵身上卻被一一彈開,能射百步的箭簇卻連對方的鎧甲都難破開!
“這是什麼鬼東西!?”對於川軍來說,連戰馬身上都披有鐵甲的騎兵顯然已經是另一種從未見過的兵種,看着那一個個被包裹在鐵甲中的騎兵,一股股寒意不自覺的自心底涌出。
人對未知總是充滿恐懼的。
“撤軍!”看着那如同鋼鐵洪流般的騎兵,呂布卻是十分冷靜,他第一次見到這東西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但如今……手下敗將而已,出現也只是再敗一次而已。
隨着呂布一聲令下,早有準備的營中將士迅速撤出大營,除了兵器之外,沒帶任何東西,退的相當果決,好似演練過無數次一般。
而鐵甲騎兵已經完全衝鋒起來,這個時候就算想停也不是那般容易停下的。
看似堅固的轅門和營牆在這鐵騎面前卻脆弱的如同紙糊的一般,八千鐵騎洶涌而過,輕易便闖入了營寨,沒有絲毫停留,帶着踏碎一切的氣勢朝着前方洶涌而來,所過之處,猶如洪水過境。
來不及退走的將士咆哮着刺出了自己的長槍,然而槍刺在馬身上立時折斷,人也倒飛出去,緊跟着被蔓延而過的鐵騎湮沒,再也沒能起來。
這便是鐵甲騎兵,任何的進攻在他們面前都是徒勞的,以碾壓一切的氣勢碾碎視線中出現的所有敵人!
在過去的戰場上,他們憑着堅固的防禦和無匹的衝擊力,擊敗了一個又一個強大的敵人,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當鐵甲騎兵發起衝鋒的那一刻,禿律止津無比堅信這一點,直到……
“轟隆隆~”
前排的騎兵突然毫無徵兆的摔倒,這種事本也常見,鐵甲騎兵負重極高,單是馬鎧和人身上的鎧甲便有二百斤,加上人,再加上兵器,所以能擔任這鐵甲騎兵的戰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駒,但即便如此,也經常會出現失足的情況。
然而這一次,卻不只是一匹馬失足那般簡單,而是成片的戰馬突然齊刷刷的栽倒,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輕騎兵後排的也很難及時收住,更別說負重極重,做不出來跳躍動作的鐵甲騎兵,它們只能繼續向前,從袍澤的身上踏過去,然後坐下的戰馬也突然失蹄,毫無徵兆的栽倒。
早有準備的呂布看到這一幕大笑一聲,一揮手道:“放箭!”
原來這大營設立的時候就是爲了放火方便,建營用的材料都是塗過火油的木材,營中也四處都是易燃的東西,在這些鐵甲騎兵失足的時候,並未走遠的呂布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在鐵甲騎兵成片栽倒的瞬間,一聲令下,萬箭齊發。
箭很難射傷在鐵甲保護下的騎兵,但火可以!
那些鐵甲騎兵摔倒之後,就算還活着,身上笨重的盔甲也讓他們很難爬起來,想要脫掉盔甲也要旁人幫忙才行,自己單獨可脫不了,這種情況下,誰有功夫管別人?只能痛苦的在火海中被無情的火焰活活燒死。
而禿律止津在這一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橫掃天下的鐵甲騎兵在這個不知名的山谷中好似被人施了妖法一般,先是齊刷刷跌倒,而後便是被活活燒死,這種情況下,他連救人都做不到。
而呂布在此時已經帶着兵馬繞過陷馬帶,朝着禿律止津的大營席捲而至。
從無敗績的八千鐵甲精騎敗了,這對滿人大軍的士氣打擊足矣致命,很多人都還未曾回過神來,呂布已經率領着人馬殺到。
這一次,呂布已經在士氣、軍心上佔盡了優勢,現在,呂布要給敵軍最後一擊,徹底將禿律止津連帶他的兵馬的自信徹底摧毀!
人羣中,呂布漸漸衝出人羣,直奔對方轅門方向而去。
“主公小心!”張光耀見狀大驚失色,對方的轅門可是關閉的!
然而呂布好似沒聽到一般,沒有減速,反而在不斷地加速,張光耀似乎猜到呂布要幹什麼了,不止是他,轅門之上看着這一幕的禿律止津也明白了,雙方心中同時生出不可能的想法。
而呂布,已經帶着強大的衝擊力衝到轅門之下,手中那方天畫戟帶着萬鈞之力狠狠地刺在轅門之上。
“咔~”
一聲木材碎裂的聲音,足矣承載萬鈞之力的門栓被呂布這一戟給真斷了,緊跟着呂布連人帶馬狠狠地撞在了轅門之上。
可憐戰馬頭顱頓時碎裂,但轅門也徹底被撞開,碎裂的木頭亂飛,呂布在戰馬倒地的那一刻約起來,方天畫戟一式橫掃,將四周想要擋住轅門的滿軍掃飛。
更多的滿軍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如天神降臨的男人,高大魁梧的身軀帶着令人望而生畏的霸氣,落地後顧盼間,竟無人敢上前。
禿律止津雖然被震住了,但他卻沒有絲毫退避之意,厲喝道:“快,將此人拿下!”
周圍的滿人將士也反應過來,咆哮着朝着呂布衝過來。
“來得好!”呂布一戟破碎轅門,氣勢如虹,眼見大量滿軍朝自己殺來,卻是絲毫不懼,方天畫戟撲棱棱一轉,當先殺上來的一名千夫長被他一戟刺穿腰腹,而後畫戟一斜,神力迸發,帶着血色的方天畫戟直接從那千夫長體內斬出,化作一道血色弧光掠過,三名撲上來的滿人便被呂布一戟斬殺。
“吼~”呂布大吼一聲,直接將一名騎兵從馬背上拽下來扔到了人羣中,而後翻身上馬,方天畫戟帶起一條條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弧光,速度和力量以及技巧在他手中完美融合,千軍萬馬之中卻如入無人之境。
四周滿軍本就被呂布一戟轟開轅門的氣勢所懾,如今見呂布猶如天神下凡一般,在軍中殺進殺出,馬前無一合之敵,更是心膽俱裂。
而另一邊,跟在呂布身後的川軍眼見自家主公這般驍勇,高漲的士氣攀升到一個頂點,見呂布殺入轅門,聽得喊殺聲起,擔心呂布吃虧,張光耀奮力的拍打着戰馬當先衝入轅門,人還未至,已經扯開嗓門兒大吼一聲:“主公休慌,末將來也!”
混戰中,呂布又一次殺穿了敵人的陣型,有些無語的朝轅門方向看了一眼,正看到張光耀揮舞着一把大刀衝進來,二話不說,見人就砍,驍勇異常。
算了,繼續打吧!
沒再多管對方,自家兵馬上來了,呂布當下往回殺,方天畫戟在人羣中生生的殺開一條血路,士氣暴跌的滿軍遇上士氣爆表的川軍,短暫的廝殺過後,便是滿軍的節節敗退,雖然滿軍人多,但這種地勢人數的優勢一下子發揮不出來的,而這個時候,士氣就是雙方強弱的最高標準。
一方士氣如虹,一方卻連遭打擊,結果可想而知!
禿律止津便是有通天本事,此刻大勢已成,兵敗如山倒之下,也是迴天乏力,看着節節敗退,後方甚至已經出現潰敗的大軍,禿律止津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只能跟着大軍撤退,一路退往山谷的另一端,然而那邊,還有呂布的四萬大軍在等着,尚未靠近,便被一通齊射殺的人仰馬翻,但此刻已經被殺破膽的滿軍顧不得這些,只是瘋狂的想要衝出去,雖然這邊是四萬,後方是一萬,但呂布的強悍已經深入人心,讓他們本能覺得呂布所率的纔是主力。
大片的滿軍將士死在亂箭之下,對方似乎沒有收降兵的意思,哪怕是已經跪地扔掉兵器的滿軍,也會毫無留情的射殺。
很多滿人絕望之下,開始瘋狂反撲!
看到這一幕,呂布一揮手:“通知後方,讓開一條通道,讓他們過去,自兩側以亂箭射殺!”
強堵會讓自家同樣出現不必要的損失,呂布此戰一是爲打贏這場大戰,讓自己能夠席捲西北,直逼帝都,二者也是爲了將禿律止津這個滿朝最後的名將留下!
隨着呂布一聲令下,擋路的大軍迅速分開,讓出一條通道後,從兩側放箭射殺敵軍。
果然隨着這條通道打開,滿人不再反抗而是瘋狂撤走,不斷有人被兩側射來的箭簇射殺,而滿軍卻只知逃命,哪怕身邊人越來越少,也是如此。
呂布看準機會,率領不多的騎兵一個衝鋒將禿律止津的人馬攔截下來,任由其他兵馬自那條呂布給他們留的所謂生路而去,呂布卻率領人馬開始合圍禿律止津的這部殘兵。
看着緩緩靠近的呂布大軍,禿律止津知道,今日自己怕是難以生還了,慘笑一聲。
呂布逐漸被合圍的禿律止津,沉聲喝道:“禿律止津,此時生路已絕,何不投降?”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呂布還是想招降一下這位老朋友!
禿律止津深吸了一口氣,單手持旗,傲然道:“吾乃大滿上將軍,安能降賊!?”
“可惜了!”呂布坐在馬背上,腦海中卻是回想起上一次自己絕路,高舉方天畫戟道:“一路走好!”
方天畫戟狠狠劈落,四周將士衝上來。
禿律止津一手持旗,一手持刀,怒目圓睜迎向這些將士,連斬三人後,終被衆人亂槍刺穿,至死都未曾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