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瓦崗寨連敗隋軍,隱隱成爲反王之首,天下人都在等着瓦崗下一步動作時,作爲主家,瓦崗寨卻是安靜下來,除了擴張十幾座城之外,再無其他動作,安靜的有些嚇人。
這讓所有人都不解,明明形勢大好,爲何不趁勢發展壯大,反而龜縮瓦崗苟安?
不但外人不解,瓦崗寨衆將也很不理解,呂古解釋不了,只能將問題拋給呂布。
“公子,我等大敗隋軍已有一年,昏君又兵敗高麗,正是趁勢崛起之際,何以龜縮不前?”柴紹帶着羅成等人過來,幾乎是以質問的語氣問呂布。
“怎麼跟公子說話呢!?”雄闊海怒了,一推柴紹喝道。
“想打!?”羅成扶住柴紹,看向雄闊海。
“憑你?”雄闊海上下打量着羅成:“好啊,那咱便較量一番!”
“別吵,別吵。”程咬金和裴元慶連忙將兩人隔開。
“諸位都是這意思?”呂布看了看衆人,心中有些腹誹,魏徵和徐茂公將這種事兒推給自己算怎麼回事?就因爲自己一年未曾露面嗎?
“公子,非我等不敬,只是大好局勢,怎就……”羅成被呂布這麼一看,氣勢有些鬆動,呂布不通武藝,但給人的感覺頗爲神秘,通常只要他出面,多棘手的事情也都能解決。
“諸位都是爲瓦崗着想,這個我很清楚,不過也請諸位明白,諸位所說的大好局勢並非真的大好局勢,隋朝根基雖已動搖,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諸位所說的局勢大好不過我等依託地利三敗隋軍,且不說這其中是否有運氣使然,但諸位要明白,就算三場勝仗都非僥倖,但瓦崗可借地利自守,想要打出去此時絕非最佳時機!”呂布看向衆人道。
“公子是小覷我等?”羅成皺眉道。
“羅少保家學淵源,銀槍無敵,元慶力能扛鼎,世間罕有,雄闊海、秦叔寶、程咬金、單二哥皆是勇冠當世,瓦崗衆將的本事,沒一個差的。”呂布看向衆人問道:“但敢問諸位,打下了城池,誰來治理?瓦崗現在可治理之人不多。”
這……
衆人集體失言,打仗沒問題,但治理……文武雙全的不多。
“除此之外,打仗是要錢糧的,瓦崗兵馬足夠,但錢糧的話,自守尚可,向外打的話,沒進軍百里,糧草消耗便要翻倍,瓦崗如今是沒有這許多錢糧,敢問諸位誰給?柴家乃關隴大族,這錢糧柴家願出?”呂布看向柴紹。
“非不願……怕是……”柴紹搖了搖頭,不說柴家能不能拿出來,就算能,在大隋境內公然資敵,柴家離全滅怕是不遠了。
“此外在這瓦崗一帶,我等可依託地勢來打,但出了瓦崗,與隋軍正面對應,若朝廷舉全國之力來攻,我瓦崗衆將便是皆爲萬人敵,恐怕也難逃覆滅敗亡一途。”呂布看着衆人道。
衆人情緒也漸漸冷靜下來,的確,隋朝就算現在根基動搖了,但聚集個幾十萬大軍來打,耗都能將瓦崗耗死,現在打出去,的確並不樂觀。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天下第一也是衆矢之的,倒不如讓出這天下第一,廣積糧,緩稱王,諸位以爲如何?”見衆人情緒冷下來,呂布給大家做了個總結。
現在不適合擴張,看別人打就行了,作爲瓦崗,現在要做的是藉着這段時間打下的名聲,廣納賢良,廣積糧草,等到合適之時,在一舉出手,而非盲目擴張,現在擴張只會招來隋朝的瘋狂報復。
這個名可不好要!
“公子所言極是,是我等急躁了。”柴紹等人連忙對呂布拜道。
“無妨,也是沒與諸位解釋清楚,我會與父親商議,以後這種決定瓦崗未來之事,定要多與衆人商議,免得出了今日這等事情。”呂布擺擺手道。
“公子英明!”衆人紛紛告退離開,不過程咬金、單雄信、雄闊海以及裴元紹被呂布留下來了。
“公子將我等留下來有何事?”衆人疑惑的看向呂布道。
“咬金的天罡三十六斧經我拆解,有些心得,爲你續了九斧,你且試試,我準備將這前三斧拿來建一支斧兵,不知咬金意下如何?”呂布看着程咬金問道。
“公子,我這三十六斧,可是仙人夢中所授,您能續上?”程咬金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呂布。
呂布對於仙人授法這種事一直保持懷疑態度,倒不是懷疑真假,而是懷疑是否跟自己一樣,但看程咬金的樣子,也不像是有光腦之人,聞言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讓人拿來一柄木斧,這斧子是呂布親自打造,看上去,好似真的一般,不過分量可輕了許多。
“看好了!”
呂布一腳將木斧踢出,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將程咬金的三斧盡數施展出來,程咬金到這裡一般就是將前三斧重來一遍,然而呂布卻並非如此,斧刃一轉,又是一斧施展出來,與前三斧銜接無縫,看得人舒服無比,而且沒有絲毫彆扭。
最重要的是,這第四斧繼承了前三斧的意志,威力不減反增,然後第五斧,第六斧一直到第十二斧,每一斧都霸氣凜然,只是看着便覺有種氣吞山河的氣勢,莫說程咬金,其他人看的也是神池目眩。
十二斧施展過後,呂布微微有些氣喘,看向程咬金道:“如何?”
“厲害!”程咬金豎起了拇指,對着呂布道:“公子,你還說你不會武藝?這看着我三斧便能創出這等招式,便是宇文成都也做不到吧。”
“技盡道出,醫家雖是治病救人,但也因此對人體更加了解,如何發力最爲順暢,在醫家眼中並非什麼難事。”呂布將木斧遞給隨從,看着程咬金道:“這後續九斧,可曾記下了?”
程咬金:“……”
三斧之後,雖然也是大開大闔,但比之前三斧還是複雜了一些,尤其是到了最後一斧,乃是集前十一斧之力的一斧,威力驚人之餘,對於招式和力量的掌控也尤爲重要,甚至對氣勢要求也很關鍵。
程咬金顯然沒能學會,尷尬的看着呂布。
“你們四人,也算是我親近之人,自今日起,每日來此兩個時辰,我授你等兵法武藝。”呂布看着四人道。
他幾世積累學習,無論見識還是各種學問,早非常人能及,如今生了授徒之念,也是察覺到瓦崗寨未來前景有不少瓶頸在等着,再做一些佈署,至少這四人得留住,以後就是父親帳下能夠獨當一面的猛將。
“好,且待末將回去收拾一番,明日便來!”程咬金聞言頓時想跑,卻被雄闊海和單雄信一把摁住。
“今日便開始,我先以瓦崗這幾次的戰爭與爾等覆盤,在不考慮內外因素的情況下,純以兵馬決勝,這仗該如何打,守該如何守!”
本以爲呂布會講什麼枯燥的兵法,但沒想到呂布卻是以他們共同經歷過的戰事進行復盤,同時推導出各種可能,作爲攻方該如何打,作爲守方又該如何打?
同時爲了讓衆人明白地形的作用,他還製作了瓦崗寨的沙盤,讓衆人能夠更直觀的理解呂布所說。
他於兵法理解早已步入極高的境界,不必再依託於書卷,完全可以通過因地制宜的方式,將兵法之道融入一場場戰爭中,在解說的同時,也讓人更容易接受和聽明白。
莫說單雄信、裴元慶這種本就將門世家出來的人,便是程咬金和雄闊海這兩個大老粗,在呂布的講解下,也有種恍然大悟之感。
接下來的時日,四人每日都會來呂布這裡求學,呂布一個時辰指點武藝,一個時辰指點兵法,然後便將四人趕走,繼續做自己的研究。
在呂布的傳授下,四人成長可說飛快,只可惜眼下瓦崗的策略是降低存在感,低調發展,沒有讓他們一展身手的機會,不過四人學的倒是賣力。
尤其是程咬金,在學全了十二斧之後,武藝已經算得上一流,哪怕跟秦瓊、羅成這些瓦崗高手也能鬥個旗鼓相當。
如此,呂布教了四人一年,一年的時間裡,天下眼見瓦崗沒反應,倒是不少反王陸續起來,幾個鬧的最兇的被朝廷一一鎮壓,而瓦崗藉着這段時間,卻是將自身梳理了一遍,制度竹簡完善,治下民心也逐漸歸附。
而在這一年間,楊廣發動了第三次對高麗的征討,最終無功而返。
“時機已到!”呂布看着手中的情報,不但是因爲征伐高麗無功,更重要的是,到此時隋朝對於天下的掌控已經大不如前,雖然收拾了幾路反王,但新出現的反王更多了。
其中不乏已經具備一定實力的反王,比如河北竇建德,南陽伍雲召等。
此時瓦崗的名聲已經成了過去,朝廷忙於剿匪已經顧不上瓦崗了,瓦崗修養兩年,也是時候對外發力了。
呂布與呂古說了說眼下的形勢,瓦崗修養兩年,已經具備一定影響力了,最重要的是,隋朝國運已盡,是時候搶佔一些要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