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B市的時候,李巧英和安御然在房裡聊了很久,內容沒人知道,只是出來的時候,李女士別有深意的看了自己女兒一眼。
不管陳若晴怎麼打探怎麼問,她都一反平常三姑六婆本質的守口如瓶。
而安御然用一種“你很八卦”的眼神睨了她一眼之後再也沒有表示了。
所以在回Y市的路上,她很無奈且很鬱結。
對於首次前往Y市的秦錦弦來說,她知道,那個城市裡,有那個人。這麼多年,她一直拒而不見。如今近在咫尺,即使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可那份一生銘記的感情,讓她也爲之沉默。
一車人,除了前頭的司機安守本分,王猛面癱,陸銘嘰嘰喳喳之外,各有心思。
望着窗外久了,陳若晴眉頭越來越緊,是她太敏感,還是旁邊那兩輛車真的特意在前後交換阻擋着他們的去路?
轉頭確定秦錦弦閉目養神,她拉拉安御然的衣角,湊過頭去。
眼光順着她所說的往外面瞥去,安御然立刻覺得她懷疑的沒錯,這樣的路段,兩輛車前後不斷阻擋,讓他們快不起來也停不下來。前面是一段很寬廣的路段,若是被攔截下來,誰也不知道幾秒之內會發生什麼。
扯過喝着雞尾酒的陸銘,安御然使了個眼色。
像陸明這樣平日裡大大咧咧看起來小孩子心性的大少爺,卻是Y是城南陸家的長子嫡孫。陸家當年由金礦起家,發展建設了一個以自家祖先命名的繁榮城市。到了新的紀元,陸家由採礦慢慢擴展開來,最終在Y市城南佔有一片立足之地。這樣的家族教育出來的子孫,定有他過人的本領。
若是以前,陳若晴總是嘲笑這位大少爺手無縛雞之力而自喜,今天之後,她定會給自己一個耳光。
收了玩世不恭的眼神,陸銘在寬敞的加長林肯裡左右走動,瞭解了兩邊的意圖。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
王猛前後確定着距離,手中的槍已經上膛。
車裡坐着秦錦弦,讓他們有些許顧忌。
“我玩槍的時候,你們都不知道在哪呢。”閉着眼的秦錦弦淡淡開口,“不用顧忌我,骨頭還不會碎。”
原來她早就在他們一動作的時候就已經知曉。這個父親黑道出身,年輕時候跟着那個男人見慣風雨的女子到老都未曾給別人增加負擔。
點點頭,陸銘示意陳若晴坐穩,微微拉開一絲窗,槍口對準前方那輛車。
高速公路,一絲一毫都有可能讓他們立刻偏離車道撞上前面的車或者直接打滑撞上防護欄。
一槍,必須成功。
這是她第一次經歷這樣的生死時刻,即便是當初被綁架,她都知道自己安全無虞,此時,她還是怕的。
微涼的手掌被一隻手握住,傳來那人溫熱的體溫。擡頭望向面無表情的那人,那一刻,真的,她的心很安靜,知道她定不會有事,哪怕這次再無以後,也無妨,這一刻,有他陪着,就是最安全的。
後方的車子彈只要打到車胎即可消除威脅,而前方那輛車不止需要打到車胎,更要找準角度不讓它成爲阻攔他們前行的障礙。
王猛一槍,後頭的車子打滑出很遠。
陸銘嘴角緊抿,手指迅速扣下扳機。
前方黑色商務車左後胎立刻陷了下去,整個車子往右後方打轉。
司機加大油門,將兩輛車子甩在後頭。
兩槍乾淨利落,“哼,不自量力。”陸銘冷笑着收起槍托起方纔放下的酒杯,轉頭卻是一臉諂媚笑:“嫂子!我厲不厲害!”
木訥的點了兩下頭,陳若晴還找不回自己的聲音,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天天在你眼前慢騰騰中規中矩的老太太突然在大街上脫掉衣服跳脫衣熱舞的那種震驚!
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得意的喝着雞尾酒,陸銘因爲得到未來嫂子的表揚很得瑟很得瑟很得瑟。
而未來嫂子很震驚很震驚很震驚,震驚的嘴巴微張都忘記了。
鄙夷的伸手推了她的下巴一下,安御然各種厭惡:“口水流下來了。髒。”
還在震驚中的陳若晴瞬間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她,經過今天這一次,以後若是她們家養的小狗突然出聲對她說:“我是來自外太空的大魔王,我要征服地球。”她也會無比淡定的踩它一腳。因爲在這個地球,連陸銘這種公認的廢柴都能是武林高手,任何外星人都沒什麼可怕的了。
“四少,剛纔的車牌號已經記下來發給昊天少爺。”沈昊天家的那個才17歲就得到了牛津哈佛劍橋三所世界高校計算機系博士後學位的天才弟弟一直是秦集團這些年來蒐集情報的得力助手。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種事情在這種時候只有一個人。
安夏正。
還未到Y市,安御然在高速公路上受到威脅的消息就已經傳到安亞瑟的耳朵裡。
回來回報的人小心翼翼說出秦錦弦也在車上的事實時,安亞瑟頓時站起來,雖然已經是古稀之年,長年不間斷的鍛鍊使他依舊擁有一身肌肉,輕而易舉的將眼前弓着身子回話的手下拎起來:“你說什麼”
高速公路,兩車夾擊,還是大膽的用槍來解決了危機,他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他很清楚這樣做的危險性。那個人也在車上,沒有受傷也會受到驚嚇,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成爲她的威脅。
“傳話下去,青幫懸賞捉拿安夏正,不管是死是活!誰敢阻攔包庇,就是和青幫做對!”
青幫,那個控制歐洲幾百年的組織,即使在幾十年之前慢慢減少了黑道上的走動,卻依舊是世界上最大的軍火集團。
不管在哪個大洲,哪個幫派,只要青幫一出,皆要忌憚三分。
一旁已經照顧安家三代的林伯收斂了眼中神色,“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主子,這回,認真了。
原本,他是冷眼看着這場戲,因爲他知道最終一定會是安御然贏。可如今,安夏正偷雞不成蝕把米,威脅到了那個人,從此不再是他們這些小輩的戰爭。
他,安亞瑟,可以忍受一無所有,可以將生死摒棄,卻獨獨無法忍受有人威脅,傷害他最愛的那個人。
沈煜鋒只用了15分鐘的時間,就將王猛傳來的牌照查了個徹底。
“這是當初安夏正用別人的賬戶買的車,曾經走私過毒品。因爲沒有在人前出現過,所以在這次事件之後沒有被查封。我黑了交通局的監控,看到從車裡出來這些人。我也查過了,都是寫有前科的小流氓。不過這個人,看不清楚面容,所以查不到。”眉眼和沈昊天極爲相似的英俊小男生打着哈欠。
要知道他黑美**用衛星的防禦系統的最短時間記錄本來是要破了,卻被自家老哥喊停浪費15分鐘查這些無聊的小角色。
視屏那頭,安御然看着剛剛傳過來的資料:“他們在那裡落腳知道嗎?”
小男生指着手中資料的一角:“根據交通系統監控,他們是到了城南天馬山那個舊倉庫,那裡本來是安夏正秘密藏匿毒品的地方。”
城南天馬山。
城南莫、陸、週三家分立,各自有各自的活動地點,互不侵犯,若是再其他地方都好辦,莫、陸兩家都是自己人。
可天馬山卻在周家的勢力範圍,這樣進去,以後便會後患無窮。
陳若晴看着安御然和陸銘的臉色。早就冷靜下來的她立馬就明白了此中道理。
周家,是周澤亦的勢力範圍。
雖然她不知道早前周澤亦暗中幫了安御然什麼,但是那必定是雙方有利的交易。而現在秦集團若是貿然進入周家的勢力範圍,再怎麼樣,周澤亦也不會簡單了事。
他,是個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