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衫是肯定不能穿了。
但安御然沒有想到陳若晴會到這種地方來給他買衣服。
眉頭皺的不是一般緊,雙手環抱着陳若晴,安御然看着周圍擁擠的人潮,對於這家百貨商場他是知道的,只是秦集團一直只開發高檔商場,而出生到現在也沒有什麼他到這種擁擠的平民賣場來的機會。
“沒辦法啊,我賠不起你那件阿瑪尼,但又不能讓你穿着這麼髒的衣服在街上走,只能來這裡。”這時進門時陳若晴給的理由。
爛的可以。
安御然站在櫃檯旁邊,看着陳若晴上上下下的挑衣服,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他身邊的女人不止她一個,走馬燈一樣的當紅明星名模名媛,沒有一個超過兩個禮拜。
就算是現在最紅的那個小明星也沒有打破這個記錄。
只有她,只有陳若晴。
五年。
他不是沒想過放手,不是沒有嘗試過。
兩人在一起第一年的時候,安御然就發現自己和陳若晴在一起的時間出乎意料的走了好久。
乾脆利落的單方面斷了聯繫。
撐了纔不過兩個月,安御然很生氣。
和他在一起過的女人哪個不是哭着喊着不要分手,大演八點檔最後讓一張支票打發的。
只有她,只有陳若晴這個該死的女人,不哭不鬧,連電話短信都未出現一次。
曾幾何時,他安御然受過這種待遇。總覺着自己纔是那個被拋棄的。
氣不過的將當時剛剛當上律師的陳若晴攔在地下車庫。
安御然記得,他冷着臉出現,陳若晴這個該死的女人看到他淡淡笑了下。
薄脣微起。
“送支票還要你安四少親自來?”
“安御然!這件,這件,快去試試。”
陳若晴手裡拎着一件黑色深V領線衫,獻寶一樣遞到安御然面前。
即使萬般不願意,眉頭中間可以夾死一羣蒼蠅,安御然還是無奈的接過衣服。
有輕度潔癖的他實在不想進到那個髒亂一片的更衣室,直接站在商鋪裡脫了襯衫。
結實的肌肉,緊實的小腹,看上去高瘦的安御然脫出來,那叫一個誘惑。
陳若晴可以聽到周圍女性生物統一的倒抽氣聲。
男人。
安御然是絕對的衣架子,一件廉價的線衫穿在他身上可以直接上巴黎時裝週走秀。
這,是她的男人。
至少這一刻,是她的男人,是她陳若晴的男人。
陳若晴心情大好的走進更衣室換上一件黑色一字領線衫。
兩個人站着就像穿着新一季巴黎時裝週推出的情侶裝。
“一共一百八十塊。”收錢的大媽直愣愣看着安御然,怎麼會有男孩子穿衣服穿得這麼好看。
高擡着下巴,陳若晴從包裡掏出兩百塊錢,很大方的一甩:“不用找了。”
得瑟的樣子就像安御然是她包養的小白臉。
若是平時,若是換了別人,安御然定然是翻臉的。
可是今天,他只是緊了緊下巴的肌肉,什麼也沒說,環過陳若晴走出商鋪。
天氣正好,陳若晴牽着安御然的手漫步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兩人順路經過鞋鋪還順便買了兩雙匡威帆布鞋裝嫩。
微笑的任由她牽着,安御然低頭看看自己腳上的鞋。
多少年沒有穿帆布鞋了,記憶裡他就沒有過這樣閒適的時間。
前頭走着的陳若晴高興的像個小火車頭,她很想告訴世界,看,這是我的安御然,只屬於我一個人得安御然。
甚至有一瞬間,她矯情的覺得這是天長地久。
當然,只是那麼一瞬,陳若晴很清楚,安御然,絕非她的良人。
轉身牽着安御然的手和他面對面,倒着走的陳若晴笑:“提問,安御然是什麼。選項一,衣冠禽獸,選項二,禽獸。”
對天翻了個白眼,安御然選擇閉嘴不講話,看着倒着走的陳若晴。
久久等不到答案,陳若晴笑的像只偷腥的貓:“嗯,回答正確,是禽獸。”
安御然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挑眉順手將眼前的人拉進懷裡狠狠親了一口。
陳若晴畢竟是女孩子心氣,羞得猛拍安御然的胸膛。
正是中午放課時間,高教園區裡成羣結隊涌出校門的學生頻頻回頭。
“安御然!丟臉死了!”
“丟臉?”
安四少顯然很不喜歡自己的吻被說成是丟臉,危險的眯起雙眼再一次重重親了一口。
“還丟臉嗎。”
無恥不過人家,陳若晴只能賠笑:“不丟臉,不丟臉,然,我們再當一回大學生吧!”
高教園區她是頂熟悉的,特別是哪裡有好吃的。
大學的時候陳若晴最喜歡到自己G大生活區一對老夫婦開的小食鋪裡吃他們做的螃蟹炒年糕。
畢業之後兩年還不是很忙,她就常常回到這裡來吃。
這兩年忙了,倒是沒有來過。
不知道還在不在。
“luckly!”看到那大大的招牌陳若晴就覺得自己聞到了那好香好香的味道。
迫不及待牽着安御然的手狂奔。
還是那對老夫妻。
見到陳若晴的時候他們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一邊熱情的招呼他們坐下,一邊開腔:“晴姑娘很久沒有來了!。”
嘻嘻笑着,陳若晴兩眼巴巴望着廚房裡的螃蟹。
老伯一看,笑了:“晴姑娘還是沒有變,等着,老頭子給你炒兩碗來。”
安御然是極不習慣這種小吃鋪的,髒,且油膩。
從進門到坐下,他都強忍着那潔癖作祟的反感。
“安御然,這裡炒的螃蟹炒年糕超級好吃!”兩眼放光的陳若晴邊說着話呢,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廚房裡上下翻炒的鍋子。
安御然再次皺眉,陳若晴脆弱的胃是經不起年糕這東西考驗的。
“來嘍!”老伯殷勤的遞上兩盤炒的噴香的螃蟹炒年糕。
陳若晴早就拿着筷子,盤子還沒放到桌上,她就夾起一塊肥厚的螃蟹塞進嘴裡。
滿足的笑彎了眼。
兩盤炒年糕,怎麼說呢,安御然覺得想笑。
他面前的那一盤倒是很正常,螃蟹,年糕。
雖然不是很美觀,但似乎聞起來不錯。
而陳若晴面前那一碗,滿滿當當的都是螃蟹,年糕少的可憐。
“晴姑娘,多吃點兒,”老婦端着兩碗紫菜蛋花湯出來。
陳若晴邊吃邊點頭,咬的滿嘴流油。
“小夥子,你也吃。”老婦人臉上一道道皺紋漾出笑容,“晴姑娘你男朋友長得真好看。”
其實不能算是男朋友吧陳若晴正打算解釋,安御然卻淡淡回了一句。
“謝謝。”
吃飽喝足,小肚溜圓的陳若晴賴在小食鋪裡不願意起來,實在是撐到了回想起這一天,若有機會重來,陳若晴絕對不會賴着不動的。
小食鋪門推開。
老夫妻欣喜的叫到:“澤亦先生!”
陳若晴是背對着門口坐着的。
聽到老夫妻的驚呼,她的背瞬間僵硬住了。
很幸運,周澤亦還不能從背影就認出她來。
熱情的老夫妻貌似不願意放過她。
“今天真是好日子,晴姑娘來了,澤亦先生也來了!”老婦指着陳若晴的背。
暗歎三聲,偷偷瞄了安御然一眼,安御然不動如山。
倒是周澤亦走過來:“安四少,別來無恙。”
安御然擦了擦手,站起來:“周總客氣。”
她該怎麼辦?
普通人眼中的陳若晴,這個時候應該會帶着客道的笑容,寒顫一番。
因爲她是冷靜理智冷血的代名詞。
可是面對周澤亦,她實在是理智不起來。
他知道她的臭脾氣,瞭解她的軟弱。
“五年不見,若晴出落得更加大方得體,還是這麼喜歡這家的螃蟹炒年糕。”周澤亦帶着微微笑意。
無可奈何的站起來,掛上微笑:“學長客氣了,學長從國外留學回來也更加成熟俊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