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就感覺到了不安,我確實陷入了險境,但不至於這麼去恐嚇這對老實巴交的夫妻,難道別人把我逼上絕路了。我也要把其他無關的人,也一起逼上絕路?
“對不起,打擾了,我現在就走。給你們帶來麻煩了。”說着我就站了起來,往外走着。
而這兩夫妻看到我起身之後,有些不可置信得看着我,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輕易地離開。老徐立馬拉着阿芹給我讓開了一條路,我看了一眼他們,伸手去把阿芹拉了起來,衝她笑笑,這麼熱情淳樸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即使只是相處了幾分鐘,我都挺感激她的。
我把她拉起來之後,就頭也不回得走了出去,可是剛剛走了沒有幾步,一股熱血涌到頭腦裡,一時間我整個人就沉沉得倒了下去。
等我慢慢恢復意識的時候,先是聞到了一絲炊煙的味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這種味道了,這種味道還是我在很多年前在老家的時候才聞到的味道,雖然後來我一直都有偷偷往家裡寄過錢,可是我從來沒有回去看過,說實話,我怕,我怕面對那一個傻子和瘋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的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
不過此時聞到這炊煙的味道和其中夾雜的米飯的味道的時候,我卻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心安。
等我慢慢張開眼睛之後,我才發現自己躺在剛纔那個小屋裡,阿芹正在竈臺邊煮着飯,剛剛把蒸籠的飯從鍋裡端上來,一股濃濃的白煙合着飯香傳了過來,我突然感到自己餓得受不了。
“你醒啦?”阿芹聽到我起身的動靜的時候,立馬走了過來,熱情地問着我。
看着她這個樣子,我倒有一些不安,我這時纔想起自己好像走出去的時候,沒出息得暈倒了。
“芹姐,是你們把我帶回來的嗎?”說實話我真的很感激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人家。
“恩啊,你一個女孩子,不是被逼到絕路上也不會那把槍威脅人的,只要你不再拿槍頂着我們,我就讓你在這住一段時間。”阿芹坐到了牀上,一雙毫無雜質的眼睛溫柔地盯着我看。
當看到她那純澈無比的眼神的時候,我滿肚子的委屈突然忍不住了,抱住了這個素昧平生的女人痛哭了起來。
在這住下之後,慢慢地我和這兩口子也熟悉了起來,也把自己怎麼到這的前因後果告訴了他們,有些事這兩人聽不懂,看着我一臉的茫然,不過很多事他們是聽懂了,阿芹在聽我說起小時候經歷的一些事的時候,還忍不住地抹眼淚,邊抹邊罵着,“壞人。”
似乎她就只會這麼一個罵人的詞,淳樸地讓人心生憐惜。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阿芹在簡單明白我爲什麼到這之後,有些關切得看着我。
“我想拜託徐大哥幫我進城打聽一下現在的情況,尤其是黑爺,我從山裡那個賭場走出來之後,完全不知道他的情況,我真的很怕,我真的很怕他有一個三長兩短的……….”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這幾天我心中想了很多的場景,我是真的很怕又一次失去黑爺,而且我總是隱約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肚子裡有東西了,我不能讓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爹啊,我只能向上天祈禱,黑爺沒有事,可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黑爺爲什麼知道有條子潛進來,還不跑呢?他一定是有後招的,他可是黑爺啊,怎麼會這麼突然就死了。
但是隻要一想到那晚上震耳欲聾的槍聲,搜索人員,還有直升機,我就心虛得不行。
老徐聽到我說這話的時候,正蹲在牆角抽着旱菸,看着我和阿芹都看向他的時候,不由地把頭低下了,在我昏倒之後,他根本不想把我給帶回來的,可是阿芹一直在鬧着說相信我不是壞人,他再三掙扎下,才答應把我帶回來的,我的身份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謎,他心中很明白,和我這種人扯上關係,要是有一個不對勁就會死得很慘的。
“老徐,你怎麼不說話了,你就幫幫她不行嗎?”阿芹的性子很急,看着老徐不說話,立馬走到了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胳膊鬧着。
老徐有些猶豫地擡起了頭看了阿芹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才把菸袋重重得往地上一磕,點頭答應了。
“徐大哥,上次我給你的那對耳環,你可以先拿去金店賣了,可以換點錢,給嫂子買幾件好看的衣服。”看着老徐答應之後,我又把手上戴的一個純金的戒指摘了下來,遞給了老徐,“還有這個,是純金的,也可以換點錢,你去了之後,去這個地方找一個叫老鬼的人,把事情告訴他,他就會懂的。”
說着我又在紙上寫下了春苑的地址遞給了老徐,在這種地方壓根沒有信號,我拿出來的手機也早就沒有電了。
老徐有些猶豫地接過了紙條,看了一眼戒指沒敢接,阿芹也鬧着說不要,讓我收回去。
“芹姐,你們就收下吧,只要我能渡過這一關,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不過徐大哥,你回來的時候能不能給我帶一個驗孕棒?”我心中雖然有這個想法,可是一直沒有證實,我心裡總是忐忑的。
“你是懷疑自己那個了啊?”阿芹先是一臉驚奇地看着我,然後帶着一絲開心的笑看着我。
被她這麼一看,我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了頭低聲說,“我只是猜測,可能是,但我也不確定,這段日子活得實在是太慌亂了。”
阿芹聽了之後,一臉羨慕得看着我,低聲問我上次來例假是什麼時候?
老徐聽了之後,臉都紅了,乾咳了兩聲就走了出去。
“我記不清了,但確實是好久都沒有來了,而且前兩天我還感覺到自己的胃不舒服。”我很信任阿芹,什麼都告訴她,目前我也只能信任她了。
“我給你說,這不遠處有一個赤腳醫生,我明天陪你去看看吧,你說的那玩意也不一定準啊。”阿芹和老徐結婚很多年了,可是一直都沒有消息,所以聽到我說有那個可能的時候,她滿開心的。
聽阿芹這麼說了之後,我也覺得可以找個醫生看看,就答應了明天早上等老徐去打探消息,然後她陪我去看醫生。
等着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想了很多,第一次懷孕的時候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中把孩子丟了,到現在想起我都還覺得心痛,而且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的,雖然有很大的可能是王峰的,那如果是張浩的呢?
而這次和之前完全不一樣,我很清楚這個孩子只能是黑爺的,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等着我生下他的時候,說不定黑爺已經回來了,到時候,我們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結婚了不是嗎?
其實到現在我心中都還有一種特殊的執念,黑爺沒有死,他一定好好地活着在。
第二天天剛剛亮,老徐和阿芹就起牀了,一夜未眠的我也跟着起來了,用山泉洗漱了之後,老徐就開着他有些破舊的貨車出發去了城裡,而阿芹也鎖好了門,提着一籃子的雞蛋和我出門了,她說那個醫生每次給人看病給他一籃子雞蛋就行了。
“不要錢?”我看了一眼阿芹籃子裡的雞蛋,那些雞蛋都很大,阿芹提着雞蛋的時候顯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摔破一個。
“不要啊,在我們這,能吃飽就行了,沒那麼多瞎講究。”阿芹衝我一笑,她的皮膚有些黝黑,牙齒倒是挺白的,一笑起來滿口的白牙看起來特別舒服。
走了大概有一個小時之後,我和阿芹才走到了那個醫生那裡,也是同樣的磚房,一個鬍子拉碴的大叔正端着碗蹲在門口吃飯,一看我們來,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飯粒,然後衝阿芹打着招呼,“老徐家的,你怎麼來了,哪裡不舒服嗎?”
阿芹搖了搖頭,把我推到了他的面前,“是我這個遠房的親戚身體不大舒服,你給瞧瞧吧。”
“哦?遠房的親戚,我怎麼不認識?”醫生看了我一眼,有些疑惑得上下打量着。
“你就別瞎打聽了,這雞蛋我可是給你帶了,全是撿的大個的,你瞧瞧。”阿芹說着就把籃子遞給了醫生,醫生看了一眼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讓我跟着他進去,我不敢有耽擱,立馬跟着進去了。
同樣很簡陋的屋子,放着一張四方桌,在桌子的兩邊放着幾張凳子,他讓我做到一張凳子上後,自己也在我的身邊坐下了,然後讓我伸出了右手。
我立馬伸出了右手,一般我很少看中醫,看着這個滿臉竄臉胡的醫生的時候,總覺得有些不安,但是在來的路上阿芹一直在給我說,這個醫生看得很好。
當他把住我的脈的時候,神情一下就嚴肅了起來,我看着他這個模樣,心一下就揪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得問着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