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能打什麼混賬主意怕是背後有人教的吧唉,水家的女人一半兒都如姨娘這樣,可另一半兒呢說句不敬的話,也都跟我那外婆沒兩樣,不安分,想鬧出大名堂。 ”獒戰輕諷道。
“我看就是了”花莽面帶慍色道,“上樑不正下樑如何不歪有個帶頭的老婆子,後面就一幫跟風的跑腿子水氏已經失權了,你們還想鬧出什麼大動靜難不成還想反了我們花狐族不成”
“絕對沒有”一旁嚇傻了的水凝聽到這話,也不管什麼身份不身份的了,一下子跪了下去連聲道,“絕對沒有姐夫你說的那種事兒,我們水家是很臣服於你們花狐族的,一點半點逆反之心都沒有這回的事兒我是真不知情,倘若知道,那肯定是會加以阻攔的。水禾太年輕了,妒心也重,氣不過臨進門了又多添了一個青梅竹馬,這才犯此大錯的,壓根兒就談不上什麼反不反呢全是她自己幹出來的,與其他人無虞啊”
水禾聽得渾身發抖,慘白的臉上大顆大顆地滾落着淚珠,身子輕晃,彷彿快要暈厥過去似的。廳內沉靜了片刻後,花塵下令道:“水氏族人水禾,心犯妒忌,狠辣狡詐,意圖謀害花狐獒沐兩族主母罪無可恕,顧念其爲母親孃家後人,留其性命,但逐出花氏族譜,奪其主母之位,我與她之姻親就此了斷,再無瓜葛,杖三十,送比丘場囚禁看管。另外,水禾孃家心思不端,圖謀大位,花墨你派人前去將其一家押下,逐出水元族,永世不得返族”
“什麼”瑤夫人捧臉驚叫一聲,身子一歪,咚地一聲栽倒在地上。眼見母親暈厥,水禾自己也沒能撐住,往後一仰,也暈了。花墨揮揮手,進來四個族人將這母女二人擡了下去。
水凝在旁,早已嚇得瑟瑟發抖,不知該怎麼辦了。花塵瞄了她一眼,又繼續說道:“此事我暫且相信與姨娘無關,但水禾是姨娘所挑揀,水禾犯事,姨娘難辭其咎,不罰難以服衆。念姨婆年事已高,你還須侍奉於她,杖責之類的刑罰就免了,只請姨娘往後安心侍奉姨婆晚年,不必再爲其他事情費神,更不必再來我花狐族了。”
言下之意,水凝不再有資格踏入花狐族半步了。如此懲罰,等同是與水凝斷了親戚往來。
“另外,也請姨娘轉告姨婆,人老就該服老,若繼續教唆晚輩意圖不軌,她無異於在葬送水氏血脈。不知他日去地下見了水氏祖先她該如何面對,還請她安心頤養天年纔是。”
水凝惶恐伏地道:“是我一定轉告她老人家”
“從前是我娘太看重與水氏的親緣血脈,經此一事,想必我娘也看清了水氏一族的真面目,所以往後不要再想找藉口興風作浪了。若再犯,我花塵可不會多留情面了,你走吧”
一聲逐客令,水凝雙腿發軟地起了身,搖晃着身子離開了。水影瞟了一眼她的背影,長嘆了一口氣道:“總歸是一家人,爲何總是要這樣算計來算計去有意思嗎水凝從前也不是這樣的,都是姨娘給教壞了路子。可你們說,都是一個娘教出來的,爲何水玉就不似水凝這般模樣呢”
“咳咳”花塵咳嗽了兩聲,轉移話題道,“那個娘,如今您該明白姨婆狼心未死了吧往後啊,還是少跟水氏那邊來往,省得又不清淨了。至於我那主母之位,我已找到人選,您和爹就不必費心了。”
“你是指思琴嗎”水影擔心道,“那丫頭說走就會走的,你勸得住她嗎”
花塵笑了笑道:“這回我不勸了,改綁了,說多了都是廢話。”
“可她還沒醒,誰知道會不會”
“會醒的,思琴個性堅強,怎麼會扛不過去”
“那好吧,”水影妥協了,“如果你堅持要娶她爲主母,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一切等她醒了再說吧”花莽放下這句話,叫上水影一塊兒走了。
花塵轉頭問獒戰道:“這樣的處置還算滿意吧”
獒戰晃了晃他的二郎腿道:“不算滿意,不過看你面兒上,也就這麼着吧幸好我們家貝螺沒出什麼大毛病,不然的話,我準得讓她一家老小全都陪了葬”
“這是肯定的。對了,這邊事兒完了,你是不是該去瞧一眼人家禮宣了昨夜可是禮宣冒死把貝螺從火房裡背了出來,不然你上哪兒看你家貝螺去”
說起這事兒,獒戰後背脊樑骨還陣陣發寒。昨夜裡他和花塵一樣喝多了,倒就睡迷糊了,壓根兒就不知道後來那些事情。直到貝螺被人擡回了院子,安竹用水把他弄醒了之後,他才知道貝螺出事兒了。更讓他意外的是,那個拼死衝進火場去把貝螺背出來的人居然是禮宣。爲了救貝螺,禮宣也給燒傷了,現下還躺在上呢
“那個人吧,”獒戰收回游出去的神,摸了摸下巴道,“我始終覺得怪怪的,你覺得呢”
花塵搖頭道:“我倒沒這感覺。會不會你太多心了我聽溜溜說你還誤會過他和貝螺。”
“美了他了,我什麼時候誤會他和貝螺了貝螺能看上他那樣的嗎我是說真的,這個禮宣忽然出現在貝螺身邊,我實在有些懷疑,卻又找不出他哪裡有破綻。”獒戰皺眉思量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要麼是他根本沒破綻,要麼就是他隱藏得太好。按理說這個禮宣不應該有什麼問題,他的身份家世都是一清二楚的,他家是巴陵國貴親,身份也算顯赫,沒事兒幹跑來遊山玩水也說得過去。”
“話是這麼說,但我覺得這個人有古怪。”
“那就日久見人心,是狐狸總會有露出尾巴的時候。不過眼下你還是得親自去瞧瞧人家,畢竟人家救了貝螺,你身爲夫君的去跟人家道個謝也是應該的。”
獒戰起身道:“知道了,我這就去,順便扒一扒他那狐狸皮下到底藏着個什麼皮囊”
獒戰隨後去了禮宣住的小院,卻沒見着禮宣,使女告訴他禮宣下出去散心了。等獒戰回到自己住處時,竟意外發現禮宣在自己院子裡,正跟溜溜打聽着貝螺的情況。他緩步走了過去,盯着那吊着半條胳膊的人問道:“怎麼不在上躺着”
禮宣右胳膊被燒傷了,纏了棉布,吊在了脖子上。他聽見了獒戰的聲音,轉頭笑了笑道:“獒戰首領回來了多謝關心,我沒什麼大礙,只是傷了胳膊而已。”
“多謝了,”獒戰說得言不由衷,“我獒戰欠你一個人情,你說吧,想我要我怎麼還你。”
禮宣客氣道:“獒戰首領你太客氣了我救貝螺不是圖什麼,她是我的朋友,我應該救她的。”
“話雖如此,但這份人情我記下了,將來你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好了,溜溜,送你的禮宣哥哥回去歇息吧”
打發了禮宣後,獒戰回房去看貝螺了。貝螺是醒的,只是渾身發軟無力,喉嚨也疼得慌,想說話都覺得吃力。獒戰倒一碗潤喉湯走到邊,扶了她起來餵了兩口問道:“覺得好些了嗎”
貝螺懨懨道:“喉嚨還是疼”
“吸了那麼多煙塵,不疼就怪了,來,再喝兩口。”
貝螺又抿了一口,潤了潤喉嚨道:“我聽溜溜說,是禮宣揹我出來的是不是”
提起這茬,獒戰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兒。早知道,昨晚就不喝那麼多酒,好好看着小冬瓜啊誰會想到,居然被那個禮宣搶了個頭功,讓他落了個心裡空撈撈的。
“嗯,是他救了你,我已經謝過他了,也跟他說了,往後有什麼難處只管來找我,我會把這個人情還了的,你就不用擔心了。”獒戰將她放回了枕頭上說道。
“那秦姐姐咳咳”貝螺摁着心口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問道,“秦姐姐怎麼樣了”
“還是沒醒。”獒戰側躺在她身邊,替她抹了抹嘴角的湯汁兒道,”知道是誰砸了你嗎“
“誰啊”
“水禾。”
“呃還真是她”
“花塵已經杖責了她,罰去比丘場看管囚禁了,她這輩子都別想從那兒出來了。”
“唉咳咳她真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怎麼越咳越厲害了還是別說話了,好好歇着吧等你好些了,我們再動身迴轉貨場去。”
“我其實沒什麼,就是喉嚨疼而已,”貝螺側身道,“要不我們明天就回去吧我可想大小王和露珠兒了,都有快一個月沒看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