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媳婦差點和他男人打起來,可是他們都鬧成這個樣子了,竟然還沒一個工作人員過來管一管,身邊的一些看排練的人,還是坐的闆闆正正的,所有人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們。”
大林媳婦這麼說,身邊聽故事的女人們臉色也都有些變化,有些膽子小的趕緊往身邊人身上靠一靠。
“那不就更不對了嗎?他媳婦就沒趕緊走?”嚴綠綠又道。
“她倒是想走,卻被他男人死活給拉住了,一個女人家的懷裡還抱着個小的娃兒,哪裡能走的脫?後來還是他們家大閨女看着爹孃糾纏的時候,趕緊跑出去了,想回到家找左鄰右舍過去幫忙。”
後來,那媳婦兒還是從戲院裡面衝了出來,原因是他們兩個人在撕扯的時候,把懷裡抱的這個小兒子給驚醒了,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那男人一下子就像是聽見了什麼特別可怕的聲音一樣,立刻鬆了手。
“他媳婦兒好不容易掙脫了,懷裡還有個小娃,就抱着孩子趕緊跑出來了。這一路往家跑,迎頭正好碰見他們家大閨女搬來的救兵,一羣人在轉回去一看,那大戲院外頭的大門鎖的緊緊的,裡頭也是一片漆黑,哪有看戲的人啊?”
這件事情當天晚上就鬧大了,還是把派出所給起來纔想辦法,把大戲院外頭的院門給打開了。
進去一看可不得了,那家的男人還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個木箱子上,臉朝着舊戲臺子的方向,就跟中了邪似的,不停的鼓掌,喊好,還跟左鄰右舍的空氣說話。
“好幾個男人都拉不動,他就跟粘在那木箱子上一樣,那裡面幸虧有一個老人,似乎知道點事兒,讓他們家那小兒子撒了一泡尿在那男人身上,這才把人給擡走了,不過從那以後那男的就昏迷不醒,已經好幾天了。”
從那天起那座大戲院就變得有點不大安寧,住得近的鄰居們到晚上時常會聽到裡頭有戲班子的鑼鼓點兒,還有人叫好的聲音。
周邊的人們都已經不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回家,有時候下班晚的寧願在單位或者是親朋好友家裡面去借宿一夜,也不願意往家走。
之後,這件事情讓鎮上給知道了,特意到那邊去考察了一下,還把附近居委會派出所的同志都叫了過去,狠狠的批評了一頓,讓他們注意教育附近的居民不要胡思亂想,別搞這些封建迷信。
“我看也都是胡說,聽我表妹說,她們過來之前還見過下來批評他們的領導,聽說他們晚上也到大戲院那裡去考察了一下,才進去轉了不到10分鐘就被嚇得一窩蜂的跑了出去,到了第二天給街道上的同志訓話時,那好幾個人都頂着個大黑眼圈,一看就是一晚上都在做噩夢的樣子。”
大林媳婦講的繪聲繪色,周圍的人聽着都覺得汗毛直豎。
“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就沒有請人去看一看嗎?”玄素九問。
“本來聽說是要請人給看的,可是上頭一來批評,誰也不敢頂着風乾這事啊。也不知道他現在醒沒醒,真是怪可憐的,好端端的晚上回個家,也沒招誰,沒惹誰的,就變成這個樣子了。我看那個大戲院裡面準保是些不乾淨的東西。”大林媳婦有些憤憤不平。
“九姑娘,你前些日子不也去了鎮上,你就沒在鎮上逛逛看看?”這時有人突然問玄素九。
玄素九搖了搖頭。
她又不是全能的,還能預知哪個地方會出事不成?
就算能解決這些事,也得旁人肯來請她才行啊。
“我看這事情別人也解決不了,除非請九姑娘去。不過可惜我表妹她們現在還不敢回家,就算是回了家也不敢說這樣的事情,再說了,現在好多人都盯着那邊呢,再給九姑娘惹來什麼麻煩那多不好。”
大林媳婦一邊說,臉上一邊流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她其實倒也是好心想着如果不是現在這種情況,倒可以讓幾位表妹給出事的那家人帶個信兒。
萬一九姑娘能幫忙呢,那不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就大林媳婦自己說不定都能沾點功德,積點福運。
現在這形勢是可惜了……
“一切隨緣吧。”玄素九笑了笑。
大家閒聊了一會兒,又重新開始投入到田間勞動之中,嚴綠綠這個時候走到了玄素九的身邊。
“阿九,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好奇呀,你覺得那個戲院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她問。
“那裡頭不是有一個100來年的老戲臺嗎?老物件是經歷過年歲有故事的,說不定就有什麼有靈氣的東西附在上頭。”玄素九笑笑說。
“那那個暈倒的人呢,他又是怎麼回事兒?會不會他身上藏着什麼秘密?這會兒正好撞上了,被人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嚴綠綠繼續猜測。
玄素九搖着頭說:“我看不是,他可能就是單純的撞客着了,就是咱們俗稱的丟了魂兒,只要想辦法把魂叫回來,應該就沒大礙。”
嚴綠綠聽她說得如此簡單,一時間只覺得更加躍躍欲試。
“哎!那些人有事沒事來攪和什麼,要是沒有她們講活的話,說不定現在你就到鎮上去了,我還能跟着你看看西洋景。”
“所以說一切隨緣,這天下大了,我倒是能救得了,但是人人都有機會讓我救嗎?是碰到一起我才能救的,能碰到一起是緣法,若是碰不到,也就只能怪命該如此。”
“哎!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過去唱鬼戲是空着攤子不唱給人聽,現在成了一羣不知是什麼東西的唱戲,非要拉着人聽。這到底是爲什麼呀?”嚴綠綠又問。
玄素九不由思索了一下,嚴綠綠這個問題倒很中肯。
原本唱鬼戲爲的是祭祀,也是對未知事物的一種敬畏。
可是這次的鬼戲班子出來唱戲,那可就不是敬畏不敬畏的事情,而是……
“要麼有冤未曾申,要麼有願未曾了。單看是哪一種了。”玄素九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