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瞭解多少其實不捨

商會一行在溫泉所度假期間,尉孝禮倒是得了空閒,“二哥,慈善拍賣的作品,我就不參與了。”

但是顯然,他想要偷閒的打算破滅了,尉容直接道,“這次的慈善作品由你準備。”

尉孝禮一怔,“那你做什麼?”

“我還有事。”尉容就要出門寫生。

“你不是準備好了畫具要作畫?”尉孝禮不解追問一聲。

尉容回道,“這幅畫不是給商會。”

那又是爲誰?尉孝禮來不及再追問,有人將門敲響,“咚咚!”

迴廊外站着的是程牧磊,“尉總,尉常務,何小姐讓我來轉告一聲,說準備作品的場地各自隨意,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告訴她,她會盡量安排。”

因爲是何佳期提議,也因爲何氏是這家溫泉所的投資商之一,所以她展現了東道主的風範。

“知道了。”尉孝禮應聲,“程助理,林副總她們在做什麼?”

程牧磊回答,“副總已經帶着餘秘書去寫生了,好像這幾天都起這麼早,說是外面空氣很好……”

“她們去哪裡寫生?”這次提問的是任翔。

“餘秘書說,是副總每天都會去的那片湖泊那裡。”程牧磊回道。

尉容已然慢條斯理的整理完畫具,木箱蓋上輕鬆一提,朝任翔吩咐,“帶上畫架。”

任翔認命的當苦力,提起畫架離去。

程牧磊亦是告辭離開。

剎那間,只留下尉孝禮在房間裡,卻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準備慈善拍賣的作品。想了想之後,也只能從行李袋翻找工具。

清晨的時光,部分議員還在安睡,劉會長倒是也起的很早,漫步在溫泉所周圍。

沿路返回,正好看見尉容帶着專務任翔迎面走來,劉會長笑問,“尉總,是要開工了?”

尉容微笑應道,“只是個人興趣,這次的慈善作品,尉常務說他一定要親力親爲,我也不好再和他搶功勞。”

劉會長一聽愈發欣喜,一番感謝後擦肩而過。

等回到下榻的會館,劉會長又撞見尉孝禮挎着單間包下樓,立刻又是致謝,“尉常務。剛剛我已經聽尉總說了,你能這樣支持這次商會的慈善拍賣,我實在是很榮幸……”

“這樣積福的事情,我當然很支持……”尉孝禮卻想着,這下子不好好準備也不行了。

……

天鵝湖畔,畫架已經支起。

餘安安端了小板凳坐在一旁陪着,她擡頭望向立在蘆葦叢裡的林蔓生道,“副總,這幅畫什麼時候能完成呢?”

“畫畫要有耐心,不能着急。”蔓生笑着回道,“你怎麼不畫了?”

餘安安也有帶畫具,可是畫了一會兒後就沒了興致,“我對畫畫沒有研究,還是欣賞風景好了。”

蔓生一邊望着前方景色,天鵝在湖中嬉戲遊着,她一邊動着畫筆。

這幾天的生活。一直都是如此安靜美好,一顆心也變得格外平靜安寧。

突然,一側的蘆葦叢裡發出瑟瑟聲響,並不是風吹草動,而是人影穿過蘆葦纔會有的異動。

餘安安急忙扭頭去瞧,“尉總?”

尉容提着木箱,任翔則是扛着畫架,兩人一前一後站停,卻是同時出現。

這聲呼喊讓蔓生握着畫筆的手停頓了下,終究還是回頭去望,果然瞧見他們,只是這個陣仗似乎也要來這裡佔地盤。

默了下,還是蔓生問道,“你也來這裡作畫?”

尉容反問了一句,“不可以?”

餘安安蹙眉站起身,“可是尉總。這裡是我們副總先選的地方。畫同一片風景,不怕重了?”

尉總大人,爲什麼一開口就這麼嗆人?

而且,這片湖泊那麼大,哪裡不好選,偏要選這裡?

“餘秘書,這你就不懂了,繪畫這門藝術,就是要同一片景色纔能有對比。”任翔笑着說道,又是詢問,“林副總,不介意吧?”

蔓生自然不會介意,畢竟這裡也不是她買下的地皮,“沒事。”

於是,任翔來到她身旁距離有幾米的地方將畫架支起,“尉總。畫架穩了。”

尉容走過去,將木箱放下,隨即打開。

餘安安好奇一瞧,這下歎爲觀止,“尉總,你的裝備好多!這是什麼?”

“這一盒是木炭條,那一盒是炭精條。”任翔爲她解答。

餘安安還真是不懂這些,“是用來畫畫的?有什麼區別嗎?”

“炭精條是木炭條的殘餘料要你粘合在一起的,質感偏硬,比木炭條黑,傷紙,也不易擦拭。木炭條黑度輕質感軟,容易擦拭也不傷紙。”任翔很是全能的解說,聽的餘安安一愣一愣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餘安安再次驚歎,但是分明從前也沒有見過尉總作畫,“看起來尉總好專業……”

蔓生還在繼續素描,忽然想起她帶着餘安安和程牧磊來到海城的居住那段日子,公事私事交疊忙碌之下,尉容還真是許久不曾拿起過畫筆,久到連她都快要忘記,他其實一直會畫畫,還畫的那樣好。

“尉總,您要畫什麼?”餘安安又是問道。

尉容緩緩開口回道,“天鵝。”

“好期待啊!”餘安安還真想見識一下尉總的畫功,“尉總,你知道我們副總畫什麼嗎?”

蔓生手中的畫筆不自覺的握緊,他接着問,“什麼?”

“畫了好幾天,一直在畫蘆葦叢!”餘安安笑道,“我就說畫天鵝吧,這裡的天鵝那麼美,爲什麼要畫蘆葦!”

任翔好奇湊過去看,“林副總,你的畫風還真是——童真野獸派!”

其實蔓生只是打發時間,根本就當不得真,她笑道,“你厲害,那你畫!”

“我沒這方面天賦!”任翔可不敢造次,“但是尉總會!你可以向尉總請教,畢竟你們也是師徒!”

不是戀人,卻還是師徒?

蔓生怔了下,此刻真是理不清的關係,她下意識望向他,卻見他也正回望自己。

“畫筆,握的姿勢不對。”尉容定睛看了她一眼,冷不防道。

所以,他們還是師徒?

……

當下蔓生無法分辨清楚,卻也不想板着臉冷漠對待漠視不理,與其讓自己的處境更尷尬,不如安靜聽從。

蔓生動了動手,換了姿勢。

“握太下面了。”他卻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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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生只能又換了姿勢,這一回握在筆端上方一些。

餘安安瞧見他們兩人開始有交流,急忙打圓場道,“尉總,您就再開開金口,多教我們副總一些!”

“沒事的,我只是畫着玩。”事實上,蔓生根本就沒有想鑽研。

尉容望着湖泊上的天鵝,還真繼續開金口,“素描握筆,用食指和拇指握,畫筆最好銷的長一些,用小角度的交叉反覆排線來表現物體豐富的色階層次和不同的肌理質感。”

“用筆的輕重和用筆的部位不同,直接會影響畫面深淺調子變化。時刻注意筆觸的感覺,儘量找自己舒服的拿法。初學繪畫手腕儘量不轉動,用小臂擺動作畫……”他一一訴說,沉靜的男聲在風聲響起,像是一曲遠古的音聲。

只是餘安安和任翔都紛紛石化了。

餘安安幾乎抓狂:尉總,你也太沒情趣了,教科書一樣的教學?

任翔也傻住:尉總,太專業了,一般人不會有耐心去聽!瞧,林副總根本就沒聽進去!

蔓生確實沒有能夠聽進去,“我還是隨便畫畫好了。”

這樣還比較輕鬆一些!

尉容當下皺眉。

“其實隨便畫畫也很好,童真野獸派也很不錯!”任翔只得誇獎,餘安安也訕訕笑了幾聲,“呵呵,是啊!”

結果,最糟糕的是再次冷場!

餘安安和任翔也不再出聲,紛紛退到後方去。簡直就像是退離戰場。又瞧向前方一左一右兩人,就這麼站在同一片湖畔作畫,好像也不錯。

過了十分鐘。

餘安安輕聲問,“他們該不會不說話了吧。”

“應該不會。”任翔回道。

又過了十分鐘。

餘安安再次問,“他們該不會就這樣一句話都不說了吧。”

“……應該不會。”任翔的聲音有了一絲遲疑。

再過了十分鐘。

餘安安切?一句,“還真是不說話!”

“……”

四下寂靜的沒有聲響,只有風聲動蘆葦叢,偶爾的,是餘安安和任翔零星一句半句的歡聲笑語。

清晨凝露,也從蘆葦的草穗間落下。

陽光,將兩人的身影慢慢拉長。

很是悄然的,又有人不知在何時前來,一道身影立於他們後方。沒有打擾這片安靜,只是拿起頸子間垂掛的相機按下快門——

隨即,“咔擦——”一聲,惹來衆人回頭,也讓前方作畫的兩人同時回眸。

“尉常務!你怎麼偷拍!”餘安安喊了起來,任翔也是一臉驚奇。

尉孝禮捧着相機笑道,“我可沒有偷拍,我在拍風景,你們也是風景之一。”

“明明就是偷拍……”餘安安跑到他面前,“尉常務,給我看看你拍的怎麼樣?好不好看?”

“尉常務,肖像權被侵犯了,是不是該有點補償?”任翔趁機敲詐。

尉孝禮揚脣笑道,“不如就拿剛纔的照片去慈善拍賣,保利集團尉總和錦悅副總,還有手底下可愛秘書搭配能幹專務,應該能拍下不少錢。”

“不是吧,我可不想被拍賣!”餘安安只覺得丟人,任翔同樣不願意,“這好像真的不大好!”

蔓生也是一陣無言,“尉常務,我知道你在開玩笑。”

尉孝禮卻好心情的笑着,似是玩笑,又好像不像。

“孝禮!”尉容眼眸一凝,射過來一道冷光,尉孝禮愣了下,就聽見他朝自己命令,“走遠一點!”

……

尉孝禮是被轟走的。

情況雖有些悽慘,但是尉孝禮最後也沒有將相機交出來,直接揮了揮手就告別。

尉孝禮捧着相機,一路走走停停,拍下一張又一張照片。

迎着風,迎着這片湖畔,尉孝禮停步在一處石頭堆成的山石上。又拍下幾幅美景,尉孝禮低頭回看鏡頭裡的影像。

“孝禮。”卻聽見後方,有人朝他呼喊。

尉孝禮不疾不徐轉身,看見小徑上正是坐在輪椅上的霍雲舒。她卻是獨自一人,沒有那位醫生周博朗陪伴在側。

霍雲舒正朝他微笑點頭,尉孝禮收起相機,靈敏的身姿躍下山石,“霍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半路才發現忘了東西,周醫生又回去幫我取。我一個人也沒事,就慢慢推着往前走,沒想到遇見了你。”霍雲舒笑着說,“你又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尉孝禮回聲,“商會慈善拍賣,我來拍幾幅作品。”

“這不是你二哥負責的?”霍雲舒詫異,但是隨後一想道,“大概是他把這個任務推給你了。”

“你對我二哥挺了解。”尉孝禮沒有否認。

“那你二哥一大早上又去做什麼了?”霍雲舒方纔有去尉容所在的房間尋找,但是發現他已經帶着任翔離開。原本猜想是去作畫了,可現在似乎並不是。

尉孝禮道,“他去畫畫了,但不是畫給商會的。”

霍雲舒這下一聽,她點頭道,“我知道了。”

尉孝禮卻也好似明白過來,“他是畫給霍小姐你的?”

霍雲舒只是微笑,卻已經給了他答案,又是說道,“孝禮,記得以前你見到我,會喊我一聲雲舒姐。現在也不是公司宴會,私底下不用這樣客氣。”

“我想,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不可能當作不存在。”尉孝禮神色一凜,一反平常時候的溫煦,“霍小姐,你說是麼?”

霍雲舒臉上的微笑有些隱去。她又怎會不知,霍家和尉家的糾葛,她的死而復活,大哥尉佐正的病逝,都再也無法當作不曾發生,“孝禮,在所有的事情上,我有着逃脫不了的責任,我不想爲自己辯解。但是尉大哥,我真的不希望見到這樣的結果。”

尉孝禮見她神色難掩愁緒,沉默一瞬道,“誰也不想,這也不能怪你。我大哥他一向體弱多病,醫生也說是治不好了。”

“孝禮,謝謝你。”霍雲舒道謝,謝謝他的諒解寬容。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可能,你懂麼?”尉孝禮忽而問了一聲。

……

世上不可能達成的事情那樣多,感情便是其中一件,霍雲舒一顆心糾起。

尉孝禮低聲道,“到了今天的局面,尉家和霍家是不可能再牽扯任何關係。二哥照顧你陪伴你,和你交好,這是他的自由。可他現在是保利的當家人,他的婚姻不由自己做主。”

今非昔比,這就是擔負起家族使命的宿命,婚姻早已不可控,霍雲舒雖早就知曉,可心中依舊惶惶。

“單是你曾經身爲王家未婚妻的身份,就沒有辦法立足!”尉孝禮沉聲又道,“我想你懂!”

可不是,這些都是至關重要的問題,是撇不開理不清的過去,是一旦造成就無法消除的烙印,彷彿她已經突破不了,任是如何都不可能突破,更何況就算沒有曾經未婚妻的身份,尉佐正的去世都是一個永不可磨滅的陰影!

但是,怎麼能這樣就放棄,怎麼能——

“或許,現在的身份地位都不是尉容想要的。”霍雲舒凝聲說,唯有這一點,好似還能讓她握住擁有。

尉孝禮望了她片刻道,“在你的眼中,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尉容……

突然被問起有關於她對他的印象,霍雲舒腦海裡回顧過往,沒有一絲猶豫道,“聰明優秀,溫和有禮,總是不緊不慢,一直都是紳士,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着急。只要有他在,什麼都能解決。”

“我全都同意,我認可你所說的這一切。”尉孝禮應道,霍雲舒不禁微笑。然而下一秒,他卻問道,“可你知不知道,別人眼中的他是什麼樣的?”

別人眼中?

又是哪一個人?

霍雲舒並不瞭解,遲疑中,尉孝禮道出那些形容詞,“暴躁,獨裁,武斷,霸道。說話狠毒!有人對我說,她認識的尉容,脾氣那樣壞!”

霍雲舒驚愕,這幾乎是南轅北轍的尉容,是她所記憶中不能重疊的尉容,“那個人一定不瞭解他!”

“如果,他真是這樣一個人呢?”尉孝禮幽幽問道,“你見過這樣的他?”

這樣一個尉容,無法想象,根本不是記憶中的那個人,這樣的陌生……

霍雲舒動了動脣,卻回答不出。

因爲,她沒有見過。

霍雲舒沒有再追問下去,可彷彿答案已經說出,那個會這樣形容尉容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林蔓生。

“我和你到底又對他了解多少?”尉孝禮笑了笑,“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

霍雲舒心裡像是缺了一個口子,突然之間無法再填滿。

……

上午時光安靜度過,很快就到了中午,餘安安已經餓了,“副總,要不要回去吃飯?”

蔓生畫了一個上午之後,也有些累了,午後還想要睡上一會兒,“嗯,回去吧。”

餘安安望向任翔問,“那你們呢?”

任翔是知道的,容少一開始下落作畫,就輕易不會停下,“蔓生小姐,你們先回去,容少大概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

蔓生點了個頭,“那我們走了。”

收起畫架提起工具,蔓生帶着餘安安回會館用餐休息。

這片湖畔處,尉容還在繼續作畫。

等過了一會兒,任翔接到一通電話,是方以真來電,報告海城那邊的事務。任翔逐一轉告後,尉容低聲吩咐,“你去處理。”

任翔只能立刻返回下榻會館。

就在會館門前,蔓生一行三人剛剛用完午餐從餐館出來。

“任專務?”程牧磊呼喊。

任翔停步,瞧見他們是從餐館出來的,“你們吃好了?”

“這裡的飯菜味道不錯,你吃了沒有?”餘安安滿足的回道,又是詢問,“尉總呢?他沒一起回來?”

“尉總還在作畫。我先回來處理一些事情。”任翔如實說道。

蔓生則是道,“安安,你去點一份午餐,一會兒送去給任專務。”

“好。”餘安安也怕任翔成了餓死鬼。

“尉總也還沒有吃!”任翔本能提醒一句。

蔓生當下又是吩咐,“那準備兩份,一份送過去。牧磊,你跑一趟吧。”

程牧磊接了這趟差事。

當程牧磊提着餐盒,依照餘安安的指示下來到那一片湖泊的時候,果然在湖畔旁發現了那一道佇立在蘆葦叢中的身影。

程牧磊上前去,“尉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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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容還在專注落筆,並沒有出聲。

“您餓了嗎?”程牧磊又是問了聲,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立刻將餐盒送到他眼前。

尉容依舊不出聲,可眉宇微皺。畫筆勾勒線條後,這纔開口,“什麼事。”

“副總讓我來送午餐。”程牧磊立刻說。

尉容終於有了反應,他側過頭瞧。程牧磊果然是提了餐盒過來,似乎有些不信,又問了一遍,“她,讓你送過來?”

程牧磊點頭,“聽說您還沒有用餐,副總就讓我給您送來,您要不要吃?”

“嗯!”只回了一個音,尉容放下了畫筆。

就在這片湖泊旁,程牧磊沒有立刻離開,陪伴在尉容身邊,看着他安靜用餐。不遠處天鵝棲息,程牧磊靜等他用晚餐後,忍不住開口,“尉總,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我說不可以。難道你就會打住?”尉容起身走到湖邊。

程牧磊還真是抱着不死心的態度前來,“尉總,爲什麼這次您沒有開口問副總?”

副總被顧總接走,他沒有追問。有關於孩子的問題,也不似從前那般躁亂質疑。哪怕是現在到了天鵝湖,兩人之間也沉靜的不像樣。

這樣的尉總,不是程牧磊私下所認識的那一位。

程牧磊一直在想,爲什麼他沒有開口?

尉容抽了支菸。

不曾訴說的追問,卻又忽然,耳畔響起那道決絕微笑的女聲:我借你這二十六萬,不是讓你對我愧疚!不是讓你欠我!我希望你好好的,我希望你能夠達成自己的夢想,我希望你一生快樂!

當年,她爲何沒有開口。

如今,他又爲何沒有開口。

竟像是同樣處境,卻不是因爲理智真能戰勝一切。而是因爲——

不捨得。

其實是不捨。

……

程牧磊還在等待答案。

一支菸抽去一半,尉容這才道,“你有沒有不想提起的事。”

程牧磊方纔能夠明白,並不是因爲副總對他而言已經無關緊要,而是開不了口!

“尉總,您知道我是怎麼認識林副總,又怎麼會跟隨在她身邊。”沉默中,程牧磊不禁想到往事。

尉容的確知道,那段過往還是當年在宜城錦悅的時候。

“在遇見副總之前,我去過許多事務所想要求職,可是沒有一家錄用我。”程牧磊低聲說,眼中灰濛濛的,“我已經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溫情,我一直以爲律師是這麼正直善良的行業,但是依舊黑暗。”

收受賄賂,爲犯罪的人狡辯辯護,黑白不分沒有道義,甚至是想方設法出主意讓壞人逃脫法律制裁!

曾經帶過他的律師,就是這樣一個顛倒黑白之人,將他踩在腳下,他的皮鞋碾着他的腦袋,菸灰墜落,全都落在他的面前,嘲笑輕蔑的對他說:你這個小子懂什麼,能給我當跑腿的,是你的福氣!你父親就是太愚蠢,因爲他太貪心,才被開除律師資格,最後成了一個廢物!

他的父親,也曾是一名律師,是他最所向往憧憬的人。可境遇卻落得悽慘。真的成了一個廢人,成天只會喝酒,甚至將母親也給打跑了。然而程牧磊卻始終都還記得,父親曾經意氣風發時候的模樣。

直到多年後,父親去世母親改嫁,程牧磊也順利通過司法考試。卻纔發現,世界遠比想象中複雜,那些美好夢想不過是希望,爲了金錢什麼都可以付出,根本就沒有人性可言!而他的父親,那麼高大偉岸的父親,也不過是芸芸衆生施以黑手的其中一人!

所以,最終程牧磊逃了。

他不再願意當律師,更不再從事和律師相關的任何職業。

當他來到林蔓生的公司,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等待着她的決定。

程牧磊永不會忘,當時她問他的話語:我已經明白你想要跟着我的決心和用心了,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爲什麼會選擇放棄當律師而跟着我?你說過,你已經大學畢業,而且還通過了司法考試。這樣好的條件,不當律師可惜?

程牧磊始終都不願意相告原因,到了最後他只反問她:可以不說嗎!

多麼感謝,曾經在那個剎那,可以無條件選擇相信選擇接受,沒有再追問下去。

一如現在也是,程牧磊微笑說,“尉總,謝謝您。”

謝謝您,像副總曾經對待他那樣,也沒有開口再繼續問下去。

他的道謝這樣突兀。不知爲了什麼,卻這樣開懷,尉容瞥了他一眼,依舊是那道雲淡風輕的身影,“不是每一個律師,都會是這樣。至少,我認識一個人,他就不是。”

那個人是誰?程牧磊不知道,只是身爲男子漢,此刻還是道,“尉總,我們今天是男人之間的對話,絕不外傳!”

尉容吞吐着煙霧,卻是笑了,“小石頭,你果然還小。”

“……”程牧磊悶了下。收拾起餐盒就要走,臨走前道,“尉總,副總讓我送午餐過來,您是不是也可以去道一聲謝?”

……

蔓生一覺睡醒,看了看周遭,發現房間裡餘安安並不在,大概是去了任翔那裡幫忙。拿起一瞧,進來一條信息,是顧席原發來:按時吃飯,晚上我會過來。

顧席原一早就回了公司,只是這樣來回奔波,似乎也沒有必要。蔓生放下,獨自一人下樓去,想要曬曬太陽。

不知不覺中又來到那座亭子,瞧見何佳期已經在內。

亭內作畫。她這樣安靜美麗。

蔓生忍不住上前一瞧,天空白雲院內花草,不過是畫中一景卻這樣細緻,“畫的真棒!”

“你太誇獎我了,我只是學了兩年,不太精通。”何佳期瞧見是她笑着說道,又是問起,“你的畫怎麼樣了?”

蔓生嘆息,“今天還被人說是童真野獸派。”

何佳期一愣,真是笑開,“誰這麼毒舌。”

“任專務。”

“尉總身邊的那位?”何佳期錯愕道,“看着不像是那麼毒舌的人。”

只怕是有其主必有其下屬,蔓生也是笑了,只是突然一陣輕微絞痛,讓她只能坐下。

“怎麼了?”何佳期見有些不對勁,趕緊追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只是睡覺的時候姿勢不大好,有些抽筋了……”蔓生急忙安撫她,事實上今日她沒有覺得冷,不過是姿勢的緣故這幾日睡醒都會如此。

何佳期卻並不相信,“我們還是去醫院吧?你不要逞強,一定要看醫生的!”

“我真的沒有……”要是真的難過,她不會拿身體開玩笑,“只是抽筋……”

“林小姐,我明白你不想被別人知道,可是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實在不能勉強!”何佳期很是慌忙,這些日子以來她還一直記得那一日醫院裡她從醫生和護士處聽到的話語,“你不要瞞我,其實我都知道,醫生說你以後恐怕很難懷上!可是你不能氣餒放棄。不舒服了,我們就要立刻去醫院!”

何佳期這樣的緊張,她的擔憂清楚可見,但是蔓生卻說不出話來。

她是如何得知?

“我陪你去……”何佳期就要扶起她,可這個時候一道男聲夾雜而起,“何小姐,你剛纔在說什麼!”

這下子,不只是蔓生定住,何佳期也是僵住。

鏤空雕花的圍牆後方,不知何時走出一道身影,尉容正站在前方處,“剛剛的話,可以再說一遍?”

他聽見了,而且還聽的很清楚!

自知無法再隱瞞,蔓生想了想說,“醫生總是會誇大其詞,你們知道的。”

何佳期卻愈發慌了,她怎麼能想到他竟然會出現?

尉容已經走近,就站在亭子口,一低頭對上她的眼睛,發狠似的凝眸注視,對着她說,“我不知道!”

蔓生卻恍惚間彷彿瞧見,他眼中道不盡的痛苦糾纏。

尉容。

你爲什麼還要痛苦?

這並非她本意,哪怕只是自己錯覺。

一時間忘記還有旁人在場,視線對上他,蔓生不禁輕聲說,“你知道,我本來就沒想要孩子。”

當年不經意間一句,此刻卻認真慶幸着,讓她可以如此灑脫的宣佈。

湖畔旁一起畫畫,好久沒有這樣的安靜相處,在得知是她命人送來的午餐,他立刻就嗯了一聲。嗯,是她派人送來的~忽然又想起當年,當容還質疑蔓生和溫尚霖的開始時一次又一次質問,直到蔓生痛苦說出。時間,真的能夠讓人成長。此刻又得知驚人訊息,她可能一生再無孩子,當年一句不經意間的話語竟成真,她本就不想要~ps:今日更新送到,妞兒們明兒繼續見,來,繼續點點推薦,撒撒小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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