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並非是重回尉家討要說法,此次拜見不過是爲了斬斷所有!
老太爺登時不知要如何是好,顫聲喊道,“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訂婚禮當天,準新郎丟下滿堂賓客離去,留下她獨自面對空等婚約,這對於任何一個女孩子而言,都是不可原諒的痛苦。那三天時間裡,她發瘋一般的等,不肯離開喜房一步。這份失意落寞,旁人自然無法切身體會。可單是聽聞,都會爲之心悸。
“這一切都是因爲尉容!是他對不住你!”老太爺自知慚愧,想要安慰想要勸解,更想要挽留,“也是我管教無方,竟然讓他做出這樣背信棄義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對不住你!我們尉家更對不住你!”
蔓生沉默聆聽,神情卻是冷靜異常。
她的手,還握着那隻戒盒,世代相傳的金戒指還在她的掌心。
“蔓生……”老太爺朝她伸出手,輕輕握住她喊,“你放心,也請你相信爺爺,爺爺不會讓這件事就這樣算了!我一定會爲你主持公道!不會讓他陷你於這樣的困境,你永遠都是尉家的媳婦,是尉家二少未來的少奶奶!”
她一言不發,只是望着老太爺。
“蔓生!你聽見了嗎?”老太爺見她不作聲,一張清麗平和的臉龐卻不起一絲情緒,見她似是不信服,近乎是起誓一般又道,“你要是不相信爺爺,爺爺就在這裡給你發誓!”
“你,林蔓生,纔是我尉平章認定的孫媳婦——!絕不可能改變——!”老太爺拄着柺杖,他年邁的聲音響徹整座大廳,許是因爲心中對尉容所作所爲憤慨,更想要證明當下決心,一聲誓言後,柺杖砸着地面,發出沉沉聲響!
誓言已起,老太爺期許望着林蔓生喊道,“你相信爺爺吧!”
然而蔓生只是靜靜站在原地,她不知在思量什麼,片刻後終於有所動作,握着戒指的手突然動了動,嘴角亦是揚起一抹笑。
那抹笑容太過美麗,整張臉都似被霞光所染,讓人瞧着一怔。
她的手隨即反握住老太爺。這麼一握後,讓老太爺欣然,以爲她終於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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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知,她將老太爺的手輕握住,卻將那隻戒盒放到了他的手中,讓他握緊!
“老太爺,您今天對我說這些,我很感謝。”蔓生淡薄的女聲緩緩響起,眼底不見半分動容之意,好似早已沒有任何知覺,所以任何誓言不過是過眼雲煙,“您沒有對不住我,尉家也沒有。感謝老太爺作爲大家長,沒有徇私,您願意爲我主持公道,也願意給我一個說法。”
老太爺眼眸一凝。又聽見她道,“可是現在,對不住我的人,只有一個。到了今天,他悔婚是事實,是他對不住我,負我的人是他!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請成全!”
所有的勸說都無事於補,方纔的誓言也似毫無作用,因爲衆人皆知,的確是尉容悔婚,是將她拋下一走了之,是他辜負一片真心!
……
“今天戒指和鳳冠霞帔已經完好歸還,請老太爺過目。”說罷,蔓生鬆開手,她往後退了兩步側過身。讓老太爺的視線直接可以看見後方處的樟木箱子。
那枚戒指已經被奉還,老太爺一手捧着戒指,又是看着那套新娘禮服,當真是百感交集,卻偏又無言以對。
周管家在旁靜候,瞧見這一幕已是心驚膽戰!
老太爺是何人?
領軍尉家多年的大家長,年輕時叱吒風雲,哪怕如今也是一手翻雲一手覆雨的厲害人物。他這一生自然許下過無數誓言,可每一個誓言,必然不是輕易許諾,若非不能辦到,若非不是放在心中用盡所有一切可能去兌現,絕對不會開口應下。
然而,被人這樣拒絕,卻大概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周管家,老太爺身體纔剛剛康健。快扶老太爺坐下。”周管家還僵在一旁,反而是蔓生吩咐一聲。
“是……”周管家急忙應聲,趕忙將老太爺扶向大廳正座的椅子上。
蔓生這才接着道,“老太爺,我今天除了來歸還兩件信物之外,也是來辭別。請老太爺准許錦悅如數歸還保利注資,也請老太爺准許我不再隸屬保利擔任公司職務。”
原來,她不只是來斬斷所有,更是連一絲一毫牽扯都不願存留!
“我知道您已經不過問公司的事務,但這件事情也不是難事,當年注資也沒有明文規定期限,錦悅有能力,就可以順理成章解約。只是依照流程,應該到年後,可我也等不到年後了。”蔓生這一番話慢條斯理,卻每一步都格外清楚,像是早就明白來意,“就先請老太爺告知尉常務,請他轉告王首席此事。畢竟,錦悅的注資是王首席親自審批。”
“爲了公允起見,先前我在各位董事元老面前承諾,關於襄城恆豐項目利潤比失利一事,錦悅後期會將功補過,在注資奉還後也會如期兌現。老太爺請放心,我不會失信於人,錦悅同樣也不會!請老太爺成全!”
公事上已然立場鮮明,在表明決意後,蔓生眸光一緩道,“等我辭職保利之後,想帶小寶回宜城住些日子,也請老太爺成全!”
辭退保利,歸還注資,婚事作罷,還要帶走寶少爺……
這樣的決絕姿態,卻是從未有過的冷厲!
縱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老太爺,這一刻也會束手無策,慌亂中喊,“蔓生!你現在是太過傷心失望!凡事再考慮清楚!他現在還沒有回來,一切都等他回來再說!等他回來賠禮道歉,再親自給你一個交待,到時候再……”
老太爺還想着要挽留,雖說事關尉家,可終究是他們兩人之事,總要等尉容歸來纔能有定論!
然而——
她的笑容璀璨無比,大廳的水晶燈炫目,卻抵不上這一剎那的笑容。
是灑脫,亦是此生再也不會有的癡狂。
“我不會再等了。”她輕聲說,更彷彿是在對自己說。
再也不會!
……
老太爺驚覺自己已然勸不住她,可是他既無法放任她走,卻也無法不讓她走。
就在此時,寶少爺牽着鄭媽的手前來。
寶少爺揹着小書包,鄭媽也提着一個行李箱。
老太爺瞧見後也是一怔,只瞧見林蔓生走向寶少爺,輕聲問道,“都收拾好了?”
“嗯!我告訴鄭媽,都收拾好了!”寶少爺回道。
蔓生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又是說道,“那你就去告訴太爺爺一聲,你要和我走了。”
寶少爺隨即由鄭媽帶領上前,孩子來到老太爺跟前,小手攀扶在老太爺的膝上道,“太爺爺,我去林阿姨的家住幾天,你不要太想我,我會回來看你的。”
寶少爺在尉家住了那麼多年,從來不曾願意跟隨旁人離開。
可現在他願意跟隨林蔓生離開,去往她所在的城市。
雖然孩子還喊着她“林阿姨”,但是他已不願意和她分離。
老太爺瞧着寶少爺,孩子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好似寫滿期待。他已是高齡,幾乎是要躺進棺材裡的人,早不似年輕盛世時說一不二恪守家規。此刻沉默了許久後,輕輕摟過孩子道,“那你就去吧,記得要回來看太爺爺。”
“太爺爺,你也要乖乖吃藥乖乖吃飯。”寶少爺不忘記叮囑一番,聽的老太爺心中酸楚。
面對分別,蔓生沉默凝望,等到祖孫兩人告別後,她吩咐道。“鄭媽,你帶着小寶先到外面等我。”
“拜拜,太爺爺。”寶少爺道別一聲,老太爺頜首應聲,目送孩子遠去的身影。
到了這個地步,老太爺也已經無法再挽留,他沉聲嘆道,“蔓生,你剛纔說的,我都成全你!”
“感謝老太爺!”蔓生走到最前方,她深深鞠躬。鞠躬而起後,她輕聲道,“老太爺,那我告辭了,公司那裡,我會靜等消息!這裡一切結束後,我就不再來道別!請您保重身體,祝願您萬事順暢!”
依舊是平實的女聲,這番保重祝願卻聽的人愈發心傷。
“周管家,送送他們……”老太爺是那樣不捨,可他已無法親自相送。
最後,周管家相送林蔓生一行。
只留下老太爺還坐在大廳裡,盛世之年不曾如此彷徨,誰想到了遲暮之年竟然面對數次變故。
“老太爺,蔓生小姐和寶少爺已經送走了……”周管家前來回報,卻也是擔憂,“您怎麼捨得讓寶少爺走……”
若說林蔓生的離去是不可挽回也無力挽回,可寶少爺不一樣,他可是尉家的長子嫡孫。
老太爺卻道,“只要有小寶在,這門婚事就不會這樣輕易了斷!我不會同意!”
周管家這才明白老太爺的用意,這是希望容少爺歸來後還能和蔓生小姐重修舊好。
“北城還沒有消息嗎——!”登時,老太爺又是怒問。
周管家急忙低聲回道,“老太爺,元伯說還沒有見到容少爺的面……”
已經去了兩天,竟然連面也不曾見到!
老太爺當真是氣急,“你現在就去打電話,要是見到那個逆子,就立刻告訴他,他的未婚妻帶着他的兒子要走了——!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
紅葉公館內,衆人忐忑不安。
“蔓生帶着小寶去尉家到底是做什麼?”邵璇如坐鍼氈,不斷來回行走,不時張望公館外的前庭,想要瞧一瞧他們何時歸來。
曾若水喊道,“你別走來走去,晃的我頭疼!”
“還是我去一趟!”林書翰放心不下,起身就要出發。
但是這個時候,邵璇突然喊道,“是蔓生帶着小寶回來了——!”
林書翰和曾若水立刻起身,果真瞧見前庭盡頭是林蔓生牽着寶少爺的手歸來。卻也發現餘秘書等人不曾隨行,反而是鄭媽提着旅行箱跟隨。
“小寶,你去樓上洗洗手,一會兒我們吃點心好嗎?”蔓生朝孩子道。
往返奔波後,寶少爺也是餓了,點了點頭,就讓鄭媽帶上樓。
“我去做點心……”趙媽也是喊。
“姐,你去尉家到底做什麼?”待寶少爺消失在樓梯之上,林書翰立刻詢問。
蔓生坐了下來,她一開口便是,“書翰,你這次來海城也有些日子了,機票我已經替你訂好,你先回宜城去。”
林書翰更是愕然,因爲實在突然,他反對道,“現在我能不走!”
“你一定要走!”蔓生卻奪定無比。
林書翰不解,蔓生又道,“錦悅要將注資歸還保利,你先回去打點一切。”
“保利會同意?”林書翰這才明白其意,只是卻也有所擔憂。
就算林蔓生這次前往尉家是爲了此事,但是簽訂注資條約的人是身爲首席執行官的王燕回。王燕回不肯罷手,單是老太爺應允也不能成事。
“那就要看造化了。”蔓生微笑揚脣,處之泰然道。
“蔓生,你要回宜城?”邵璇卻是猝不及防,曾若水更是追問,“那小寶怎麼辦?”
“當然是和我一起走。”蔓生回道,也將今日前往尉家之事告知,“剛纔我已經退還了尉家信物。”
衆人方纔明白此去尉家不過是爲了告辭!
“現在,尉孝禮應該正在和王燕回商談。”她端起茶杯,一派清閒。“不過他一定不會同意。”
……
保利大廈的會議室中,兩個男人正面對面。
尉孝禮此刻對上王燕回,不過是爲了先前錦悅撤資前來。事情已經道明,然而王燕回半晌都沒有回聲。
尉孝禮抽着煙,靜等結果。
王燕回幽幽擡眸,終於開口道,“錦悅的注資是我審批,就算是要談,也該由她親自找我談!”
“咚咚——!”敲門聲響起,是秘書帶着另外一人到來。
正是餘安安到來,她恭敬朝兩人問候,“尉常務,王首席。”
緊接着,餘安安又朝王燕回道,“王首席,林副總派我來預約您,想請問您明天什麼時候有空。”
卻就連王燕回也感到錯愕。
這種情形下,她竟然能這樣冷靜處事?
像是算準了一切,去意已決更是刻不容緩!
……
對於餘安安奉命出現,尉孝禮並沒有太過驚奇,“秘書來的真是巧,王首席也正想和林副總當面商議。”
王燕回一時間眉宇微皺,這才應道,“好!那就明天上午十點!”
“是,王首席,那我不打擾了。”餘安安回聲離去。
尉孝禮抽了兩口煙,也無意再留下,“既然你已經約了時間,那我就靜待明天的結果了。”
王燕回亦是不留人,只是餘光瞥了一眼,低聲一笑道,“尉家好本事,能讓一個又一個女人下場悽慘。”
話說的明白,笑聲帶着諷刺嘲弄,尉孝禮自然有聽見,但他一言不發離去。
尉孝禮沉默回到自己所屬的部門辦公室,一進去就看見岑歡在內。
她捧着幾份文件,坐在沙發裡等候他歸來,瞧見他神色陰鬱,上前擔憂詢問,“是王首席不同意撤資?”
尉孝禮步伐一定道,“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王燕回從來不是善人,當年會同意注資錦悅,也是有所意圖。如今尉家和林家的親事成了海城天大的笑話,王家更會乘勝追擊。
“王燕回這一次,一定會拉攏錦悅,和錦悅聯手。”尉孝禮徑自走過岑歡身邊,往大班椅上輕巧入座,“多一個盟友,百利而無一害。”
岑歡也深知情況不容樂觀,更是形勢緊急,轉身走向他問,“您這麼肯定蔓生小姐會答應聯盟?”
“岑歡,你也是一個女人,如果現在是你,被人在訂婚禮上拋棄!你能不恨不怨?還能夠理解包容?”尉孝禮凝聲詢問,雙手平放在椅臂上,“如果真是這樣,那還真是聖人!”
岑歡雖然不曾戀愛,更不曾談及婚姻,但是她卻彷彿可以感受到那種悲傷絕望憤怒。任何一個女人,都能夠原諒這樣的拋棄。
“而且,她已經去了尉家交還鳳冠霞帔和戒指。”尉孝禮又道。“錦悅要撤資,孩子她要帶走,這樣的意思還不明顯?”
的確十分明顯,林蔓生這一回是鐵了心!
可即便是這樣的結果,岑歡卻依舊道,“她不會和王首席聯盟!”
她突然的肯定話語倒是讓尉孝禮有一絲驚奇,眸光一定道,“你憑什麼這樣說?難道你能讀懂她心裡的想法?還是,你能當這個聖人,所以就天真的以爲別人也能?”
“不是!”岑歡焦急否認,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可心裡邊就是有一種感覺,“和聖人無關!只是因爲——”
“因爲她這樣深愛着容少爺,她不會捨得!”岑歡凝聲道,“就算她恨他怨他,也不會想要置他於死地!”
如果生命的終結,才能夠化解一切,可若那個人真的死去,就真能快樂釋然嗎?
不!
不能夠!
尉孝禮一怔,意興闌珊笑問,“這麼肯定?”
“可以打賭!”岑歡回道,“我賭不會!”
面對岑歡近乎執着的話語,尉孝禮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岑歡上前,尉孝禮又是喊,“到我身邊。”
繞過大班桌,岑歡來到他面前,尉孝禮突然拉住她的手,她一下跌入他的懷裡,氣息撩人危險可怕,卻如此誘人。
“好,我就和你賭!”尉孝禮說罷,深吻住她,氣息凌亂中道,“林蔓生現在就算是死了,我那位二哥也不會掉一顆眼淚。”
突然,岑歡心中一痛!
爲林蔓生感受到那份喪失所愛之痛,更爲他此刻冰冷話語!
……
次日上午十點整,王燕回坐在保利大廈高層等候。
準時準點,秘書領着林蔓生到來,“王首席,林副總到了!”
王燕回坐在椅子裡,只是因爲望着落地窗外,所以椅背面對她。他不曾出聲,卻聽見她的聲音傳來,“王首席,幾日不見別來無恙。”
清幽的,卻好似歡快的女聲……
可怎麼會是歡快?
王燕回一下轉身望向她。見到她已在近前,黑色長款風衣,絲巾別緻,一黑一白兩種顏色,口紅顏色是紫紅色。冬日裡一抹豔色,襯得肌膚愈發白皙惹眼。她雖笑着,周身卻散發着一陣冰冷寒氣。
分明,笑意沒有半點入眼底!
就像是在遠觀一切,她已是局外人。
“不請我坐?”不曾等他應聲,她又是開口。
王燕回這才道,“請坐。”
眨眼間,兩人已是面對面。只是此刻,有些事情王燕回也已經得知,比方她向尉老太爺提議撤資,更比方她前往尉家做出了斷。
王燕回凝眸,忽而開口道。“林蔓生,和我聯手怎麼樣?”
“聯手?”蔓生始終微笑,她輕輕念着這兩字,有些陌生,卻也好似並不陌生,更彷彿料到。
“到了今天,我想你已經對尉家沒有任何留戀,更對那個負心人沒有任何期許。”王燕回沉聲道。
蔓生聽完,輕輕頜首道,“我倒是想,這個提議一定通過了家庭會議。”忽而,她話鋒一轉,反問一聲,“可是王燕回,你以爲我會對你們兩家的恩怨有興趣?”
“於我而言,又有什麼關係?”蔓生美眸微眯問道。
王燕回對於她的冷漠張揚。愈發感到驚奇,他凝聲質問,“你難道一點也不恨一點也不怨?他可是當着所有賓客的面,將你丟下棄之不顧!讓你成爲海城最大的笑話!”
“和我聯手,讓尉家後悔,讓他後悔!讓他們知道,你不是隨意可以欺負的對象!”王燕回的聲音愈發沉凝,若是細聽就會發現有一絲怒氣在其中。
那雙冰冷的美眸深處,卻透出一絲好奇欣然,蔓生笑問,“原來整個海城都知道這件事,那還真是好,我現在成了名人!他們知不知道,我是林氏錦悅的大小姐?”
“當然。”王燕回眉宇一擰道,竟有些看不懂她。
“感謝這場訂婚宴,替錦悅又打響了知名度!”蔓生卻是笑應。從容回道,“只是對於你的提議,我不得不質疑,你又憑什麼讓我信任你?我需要看見誠意!”
王燕回當真是錯愕,這才察覺面前的林蔓生,當真是變了!
猶如一支玫瑰凌寒而開,美的刺心,花開不敗卻也不讓任何人親近!
……
王燕回凝眸看了她一會兒,方纔問道,“怎樣纔算誠意?”
“你很清楚,我的親弟弟只有林書翰一個。但是當年,你審批註資的對象是林逸凡。”蔓生微笑回道。
王燕回早明白這一層關係,也知她所求爲何,“如果你同意,我當然願意給這份誠意。”
然而,她卻並不立即答應,只是說道,“誠意你可以擺在檯面上,但是合不合作是我需要考慮的事情。這一局,你可要想好了,我沒有承諾,所以未必會一定兌現!”
這無疑是撒網釣魚,網鋪的很大,但是魚上不上鉤全憑自願。
此刻王燕回才發現自己倒是成了魚餌,而撒網之人成了她。他笑了笑,卻在定睛之中,已經給了答案,“好!我同意撤資,陪你賭這一局!”
“感謝王首席,那我就告辭了,也多謝你這段日子以來對我的關照。”蔓生說着,打開挎包。從裡面取出一份辭職信。
王燕回看了一眼,他擡眸笑道,“你還真是準備齊全,其實也沒有必要。”
“我這個人一向認真慣了,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蔓生說着,放下辭職信終於離去。
“林蔓生,空了的話,我會去宜城拜訪你。”王燕回擡眸望着她道。
“歡迎王首席前來做客。”蔓生應聲,一揮手瀟灑離去。
王燕回望着她一笑而過的身影,良久後拿出煙盒,取了一支菸抽起。他拿起話機,一通電話吩咐秘書,“傳我的命令,告知財務部,收回對錦悅的注資——!”
……
蔓生正往紅葉公館趕回的路上,就接到了林書翰的來電,“姐!保利已經致電要收回注資!”
“很好!公司你先穩住,我馬上就回來!”蔓生應聲,將電話掛斷。
車子飛快趕回,沿路已經命餘安安訂機票。
等回到紅葉公館之後,趙媽等人已經將行李收拾,一行人只等出發。
邵璇覺得這一切來的太快,她沒有想過林蔓生今日前往保利,當天就會離去,“蔓生,現在就要走了嗎?”
蔓生見她紅了眼眶,安撫她道,“小璇,我先回去了,你還在海城出差,一切自己要小心,有任何事情就給我打電話。你就住在公館裡。住多久都可以。”
這座公館是很好,華麗又寬敞,家傭守衛都齊全,可是少了林蔓生在此處,邵璇覺得空落落的。可她不能央求她留下,也知道這座城市對她而言只是一處傷心地。
“你先回去!等我這裡忙完了,我也回宜城!”邵璇一下抱住她,更是摟過曾若水喊道,“到時候我們還是三劍客!”
蔓生點頭,應了一聲,“好!”
曾若水卻覺酸楚,只能回道,“你快放手,我都透不過氣來了!”
“不放!”邵璇故意喊道,“我一輩子都不放開你們!”
儘管再不捨,可終究還是要分別。
當天前往機場。邵璇沒有送機,曾若水則是一同離開。這次她是因爲訂婚宴而特意從國外趕來,之所以會逗留數日也全是因爲不放心林蔓生。眼下她要返回宜城,她也不再久留。
機場大廳就要分別,蔓生笑道,“瞧我,害你白跑一趟。”
曾若水哪裡會在乎是否白費,可她忍不住喚了她一聲,終究還是說道,“蔓生,你要好好的!”
縱然從昏厥醒來後,她始終告訴人她很好,可衆人都十分擔憂。到了今時今日一切已經不可挽回,可她和尉容之間,真的就這樣一刀兩斷?
曾若水並不清楚,她只知道一件事。“我和小璇都會回去!”
蔓生會心一笑,牽過寶少爺的手,帶着餘安安等人返回宜城。
當飛機升上高空,像是到了一個全新國度,蔓生安靜坐在機艙裡,她看着窗外的白雲,一朵又一朵,輕而柔軟。耳畔,是餘安安的聲音傳來,“太好了!終於可以回家了!”
蔓生側過身,爲小寶將毯子蓋好。
可不是,他們終於要回家了。
……
飛機抵達宜城,一出機場迎面而來一陣冷風。
宜城比海城的氣溫要冷上許多,餘安安凍的收緊衣服,高進去取車,程牧磊則是提行李。
衆人浩浩蕩蕩離開機場。原本以爲前往馮母舊宅,可林蔓生卻朝三人道,“在外出差這麼久,辛苦你們,你們先回去。”
餘安安急忙問,“副總,你要去哪裡?”
蔓生已經呼喊趙媽以及鄭媽帶着寶少爺上車,她接過車鑰匙道,“剛回宜城,我帶小寶去拜見舅公。”
留下另外一輛車,餘安安三人怔在原地。
……
明月豪園是馮家如今的宅邸,當馮夫人得知林蔓生帶着寶少爺前來拜見的時候,着實是震驚。因爲實在太突然,更因爲困惑來意。
“舅媽,舅舅他在嗎?”蔓生詢問。
馮夫人道,“你舅舅他在書房。”
“那我去書房見舅舅。小寶就陪着舅媽。”蔓生微笑說,又是摟過孩子道,“小寶,你乖乖聽舅婆的話。”
“舅婆好。”寶少爺乖巧呼喊。
馮夫人一瞧面前的寶少爺,當真是粉雕玉琢的娃娃,可惜眼睛看不見。想到自己膝下也有一個小兒子,便感到憐惜。
蔓生由管家帶着前往書房,門一敲響入內,瞧見馮啓振正在整理書畫。
“老爺,是蔓生小姐來了!”管家一出聲,馮啓振也是一驚,他回頭一瞧,果真見到是林蔓生歸來。
管家立刻離去,書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
馮啓振當下沒有出聲,只是看着她。
然而,蔓生上前一步突然沉膝跪拜在地。
“你這是做什麼!”馮啓振怔住,開口質問。
蔓生望着他,輕聲說道,“到了今天,我才明白舅舅爲什麼不去出席我的訂婚禮。這一切都是我一意孤行咎由自取,纔會落得今天下場,還請舅舅寬恕我這一回!”
她竟是來道錯悔過!
馮啓振一瞬凝眸,瞧着她跪在自己面前,一張臉龐冷然,卻是從未有過的鄭重決絕。
“母親已經過世,我只有到您面前懺悔!是我太認真,太將愛情當一回事!”蔓生說着,她舉起手,三根手指豎起起誓,“以此爲鑑,餘生不再重蹈覆轍——!”
退還信物,撤資保利,帶走小寶,每一樁都做的徹底,蔓生終於可以離開,但所有人都驚覺,她已改變。當重回宜城,第一件事是拜見舅舅,她跪地懺悔起誓,餘生不再重蹈覆轍。這一刻,或許真正斬斷的,是對愛情的嚮往~ps:今日更新送到,妞兒們明兒繼續見~劇情繼續白熱化中,繼續推薦撒鑽,讓蔓生強大的笑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