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他?!
李歡歡的目光倉促的離開的檔案,視網膜上長久的留下了董大鵬的證件照,她無法從剛纔的剎那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震撼,驚訝,驚喜!
太多太多的情感,讓人只想哭!
三爺依然不露出任何痕跡,裝作自己的壓根不知道他們兩個的事兒,而是以局外人的語氣道,“怎麼了?你不喜歡?”
李歡歡的眼睛噙着淚水,她視線模糊,看不清三爺的表情,更看不到三爺眼裡的睿智,“我……”
的李歡歡才說了一個字,聲音再度哽咽,剩下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舌頭僵硬,竟然不會彎曲了!
三爺拉開椅子站起來,高大的身軀兩三步便走到了李歡歡的對面,從她手裡拿走了董大鵬的檔案。
“李歡歡同志,這可是咱們軍區高級領導的私人機密,除了我和司令員,你是第三個看到的人,高級領導的秘密都被你看了,你可知道情節的嚴重性?”
李歡歡吸了一下鼻子,“首長……我……我……”
三爺笑道,“現在瞭解了吧?董大鵬同志的家庭成員、親屬關係、受教育程度、尤其是入伍以來的所有功過,成長履歷,全都在這裡,現在的董大鵬,簡直成了透明人啊!”
三爺的語氣緩和親切,漸漸的打破了李歡歡在心裡給三爺設定的樊籠。
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和董大鵬走那麼近,而且她更不敢想,三爺居然會親自出馬幫他們操辦婚姻大事!
她太意外,太激動,太感激!
“首長,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如果哭一場可以表達所有的情感,她一定哭上一天一夜。
三爺把檔案放好,“你什麼都不用說,只需要告訴我,你對他,是什麼想法?”
李歡歡爲難的抿嘴,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兒,“我……我覺得參謀長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還有呢?好人這一條可不夠,世界上好人多得是,你隨便一個都嫁?”三爺微笑。
李歡歡耷拉腦袋,害羞又自卑,聲音很小很小,“不、不是,參謀長他不光是好人,還……還很溫柔,很善良,他對自己的妻子孩子都很好,對同志們也好。”
三爺手指摩挲手指,“哦?對你呢?對你好,纔有用。”
李歡歡羞怯的垂頭,眼睛一動不動看自己的腳尖,完全不敢跟三爺對視,總覺得三爺已經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
“對我……也好。上次游泳訓練,我怕誰,是參謀長一直在鼓勵我,幫助我……還有……還有今天也幫了我。”李歡歡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
三爺對她的回答很滿意,一次可見,李歡歡對大鵬是真心實意的動情了。
“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先回去吧。”掌握了核心情況,三爺揮手送客。
李歡歡有點沒想明白,“可是首長,參謀長他……他似乎沒有這個意思。”
“那就不是你的問題了。”
李歡歡不敢多問,舉手敬禮,“是。”
腳步遲緩的離開三爺的辦公室,李歡歡還是覺得不真實,剛纔不是做了一場夢吧?
爲什麼腳步那麼輕?跟踩着雲彩似的。
李歡歡用力掐自己的臉!
痛!
所以,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李歡歡擡起頭,迎面是萬丈霞光染紅的西方,夕陽西下,霞光像一件嫣紅的嫁紗,美的夢幻一般。
嫁紗……
這個想法輕柔的飄進了李歡歡的心底,暖暖的,絨絨的,甜甜的。
從未有過的體驗,從未有過的感觸,就這麼自然而然的在心裡生根發芽。
李歡歡一路上腳步輕快的像飛起來般,很快就回到了宿舍,簡沫茵正躺在牀上悠然的看小說吃東西。
軍隊一般不讓吃零食,但是簡沫茵的男盆友不是一般人啊,給簡沫茵提供了很多便利。
李歡歡潮紅着臉,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好一會兒才發出尖叫——“啊!啊!”
“臥槽!”
簡沫茵嚇得一聲怒罵,薯片嘩啦啦撒了一牀,扭頭怨恨的瞪李歡歡,“你想嚇死我啊!抽風啊你!”
“簡愛,我好開心啊!真的好開心!”
“啊喲喲,你先鬆手,我脖子要被你勒斷了,你趕緊放手啊放手,慢慢的說……咳咳咳!”
李歡歡抱歉的鬆開她的脖子,“對不起對不起,我剛纔太激動了。”
簡沫茵把薯片塞給她,八卦的盤腿坐在牀上,嘴巴里嘎吱嘎吱咀嚼,“說說說,到底怎麼回事?看你一臉春風,談戀愛了?”
李歡歡重重的點頭,“嗯!”
“靠……真的?跟誰啊?”
——
君臨天下,總裁辦公室。
龐司南手握着高爾夫球杆,目光盯着高爾夫球,用目光測量球和洞的距離,寬敞的近乎浮誇的辦公室內,氣氛有些緊張。
緊張感主要來自他身後站着畢恭畢敬的助理。
龐司南手握球杆,懸空試了試,沒有實打球,“說。”
助理深深的吐納一口氣,不敢讓呼吸發出聲音,“總裁,美國傳來消息,警局接到中國的消息,說是白松在江城軍區的爆炸行動,並非個人行爲,而是……而是一個配合軍區的臨時演習。”
叮!
龐司南的動作突然停下,球杆保持剛纔的動作,錯開了球,他打空了,“什麼?演習?誰下的通知?”
助理臉上有細碎的冷汗,“據說,是c軍區的冷夜宸,他和白松聯合制造了一場突襲演練,並不是白松主動發起的突襲。”
龐司南雙手突然攥緊球杆,纖細的球杆幾乎被他雙手扼斷,“結果呢?”
“如果這個解釋成立,白松將被釋放,遣返回國。”
龐司南憤然眯起眼睛,只露出一道狹窄如一線天的縫隙,“回國?其他的罪名已經洗清了?”
助理趕到一陣森寒,更加小心的彙報,“可以這麼說,白若初小姐利用家族的生意,替白松洗白了黑錢,白家的股份因此跌停板了一週,市值縮水二十多個億,幾乎破產,但目前已經緩和多了,另外,關於販賣軍火,好像……冷夜宸也幫了忙,用一個已經死掉的軍火販子當了替罪羊。”
龐司南球杆貼着球一側,“繼續說。”
“走私軍火本來是可以大做文章,但是不知道冷夜宸怎麼操作了律師團隊,還有,他利用警方和黑社會的力量,大概也花了一筆錢,總之,罪名已經轉移到了一個死人身上,人已經死了,可以說死無對證。”
“嘭——”
龐司南一竿揮出,白色的小球順着預測的方向滑向洞口,但是——在即將到達洞口的時候,球失去了動力,戛然而止!
就懸在空口不足三毫米的地方。
龐司南咬牙呃一口氣,“該死!”
助理低頭,等待他的吩咐。
“白若初呢?她在幹什麼?”龐司南頭暈腦脹,瞬間的憤怒讓血液迅速上涌,脹滿了腦門,缺氧的眩暈感讓他差點眼前一抹黑。
助理眼疾手快扶住他,“總裁,你……沒事吧?”
“走開!”
龐司南粗暴地推開助理,聲音憤怒的有些破音,“她呢?!”
“白小姐還在美國,跟律師一起等待最後的結果,目前他們提交上去的證據……據說有陳震廷的簽字,演習是軍區一把手親自同意的,所以……所以很可能會釋放。”
“陳震廷竟然簽了字?”
“是的總裁,白紙黑字,是c軍區司令員的名字,還有他的鋼戳,所以美國那邊也很重視,馬上把白松的案子升到了a級緊要,如果以這個進度,我想不出一週就能辦妥。”
龐司南閉目,眼前不斷閃現冷三爺的臉,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能觸動他殺人的動機!
“大使館那邊……因爲冷夜宸的大哥曾經在大使館工作時間,裡面基本上都是他的熟人,想辦事其實很簡單,大使親自去了警局。表面上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探望,但警局的人不是傻子,不可能不忌憚。”
助理終於撐住最有一點勇氣把話說完了,接下來就是加緊尾巴等龐司南的憤怒甚至是炒魷魚。
“呵呵……呵呵呵!”
誰知,他竟然笑了,陰冷的笑聲穿越了偌大的辦公室,在落地窗玻璃上反射回來,形成了一個偌大的迴音室,笑聲碰撞,經久不息!
“好一個冷夜宸!好一個金蟬脫殼的把戲!好!好得很!”
哐!
龐司南丟開高爾夫球杆,黑色的皮鞋一腳將小白球踩在腳底下,用力的向下碾壓!
“看來,冷夜宸是要跟我作對到底了!”
助理低聲道,“總裁想怎麼做?”
龐司南踹飛小白球,“我和白若初的婚約還沒解除,她想單方面全身而退,就是做夢!”
“總裁是想……”
“婚禮提前舉行。我倒要看看,是他冷夜宸的手快,還是我的步伐快!”龐司南迴到辦公桌後面,憤怒的按下鍵盤,屏幕上彈出了一張照片。
關電腦之前,他正在看以前的照片,畫面恰好是他和龐司音的合影。
那時候,他還在讀大學,龐司音也在軍校唸書,龐司音穿着帥氣的軍裝制服,兩人站在春天的櫻花樹下,櫻花的花瓣落了一地,一切都那麼美好。
龐司南痛苦的捂住額頭,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堂姐的聲音——
“司南,你姐穿這一身帥不帥?!”
他配合的豎大拇指稱讚,“帥!也美!我姐比全天下的女人加起來都漂亮!”
“少恭維我!再幫我拍幾張……這棵櫻花開的真好看,要不回頭咱們也在院子裡種一棵吧?”
他舉着相機,咔嚓咔嚓按下快門,“好啊!種整個院子都行,一棵怎麼夠?以後開花了,我就幫你拍一套寫真。”
龐司南緩慢的回神,記憶中鮮活的人,成了冰冷的定格,再也……不能欣賞他們家別墅院子裡,滿院的櫻花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