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斷了的弦
不好意思，前兩天有考試，忙的我身心俱憊，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寫文。接下來這兩三週應該也很忙，不過我儘量，這是補上一週的文，希望親們多多諒解和支持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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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經過那一個夜晚，蘇慕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卻還是沒明白一些事情。在事情都沒有想通之前，他不打算面對黃哲，正如他也知道黃哲不知該如何面對他一樣。第二天早上，他就定了飛往美國分部的機票，藉着巡察的機會來讓自己好好想想。
而第二天去上班得知蘇慕黑出差後，黃哲也的確鬆了口氣。
七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轉眼間也就消逝，來不及抓住青春這條小尾巴的年輕人在哀悼他們逝去的青春時，黃哲同樣在哀悼鮮花那短暫的生命。雖然開了多年的花店，但是他還是無法不爲這些凋零的花朵感到悲哀。在他爲花朵傷心難過的時候，別的事情在他心中佔據的部分也就變少了。所以，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同樣也沒有意識到蘇慕黑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捧着一束五彩繽紛的小雛菊，黃哲自動忽視耳旁的喧譁，徑直往辦公室走去。
推開門，小心翼翼地把花束擺在自己的桌子上。滿意地看了下自己的傑作，湊過去聞一下，新的一天就要開始，好好加油！也就是這個時候，黃哲才突然間發現整個空間的氣場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突然間轉頭，嚇，天啊，那人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太嚇人了，自己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總經理，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啊？”黃哲雖說有些詫異看到蘇慕黑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但是他的語氣卻十分平淡，也許，他們的關係從來都只是上下屬。
窗外的風景似乎從未改變過，卻又有那麼一絲不同。
聽到黃哲的聲音，蘇慕黑轉過頭，淡淡地道了一句：“今天凌晨。”
經過幾天的思考他總算弄清了自己內心真正渴望得到的是什麼。黃哲是引起他記憶的一根導火線，也是唯一可以繼續跟蹤下去的線索，也許正想黃哲說的那樣，身爲孤兒的他不懂自己的兄弟姐妹是否存在，更無法提供線索讓他找到他夢寐以求的那個人。但是他依然堅信，他會是那個讓他找到那人最關鍵的人物。他的直覺，從來不會欺騙他。
而他那天的反常，也是因爲這一線索的出現。除此之外，應該就只是上下屬關係了。
“哦。”沒期待能得到迴應的黃哲因爲蘇慕黑的回答而突然間短路，只能敷衍地應了一聲。
七天的時間不僅僅是讓蘇慕黑冷靜下來，同樣也讓黃哲明白，他不會是他。
蘇慕黑、蘇慕白，自己應該明白的，蘇瑾璃說的哥哥正是蘇慕黑。虧他之前還擔心拒絕當總經理助理會爲蘇瑾璃帶來麻煩，不過也好，哪個位置對他來說都沒有特別大的區別。看着桌子上綻放的小雛菊，黃哲莞爾一笑。
從蘇慕黑這個角度看過去，那抹弧度完美無瑕，害的他那波瀾不驚的心湖竟在這個時候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春天的味道，正在這個城市蔓延開來。
總經理的秘書和助理們的工作能力果然不是蓋的，效率好的讓黃哲差點要無所事事。翻閱着手上的每日安排，黃哲沒想到蘇慕黑回來後自己也可以那麼閒，閒的都快發黴了。撐着臉頰望向窗外，如此的高度，能看到最美的風景就是蔚藍的天空，以及和他一樣悠閒自在的雲彩。看着看着，黃哲的目光落在了蘇慕黑俊俏的臉蛋上面。
三天了，每次當自己將目光投放至窗外時，眸子最終都會不自覺地轉移到蘇慕黑臉上。
小麥色的肌膚透着不可抗拒的男子氣概，濃黑的眉毛下面是一雙狹長的細眼，流連其中的光芒宛若一把利劍，透至他人內心深處，但卻深邃漸迷人眼。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脣，那出色的五官不管是分開看還是湊在一起看，都是那般醉人。不過最讓黃哲心動的卻是蘇慕黑右邊眼角下的那顆淚痣，和自己的小兒子那顆一樣，卻似乎更迷人。記憶中的那個他，也有那麼一顆迷人的淚痣，也長在同樣的地方，上天讓他在這一輩子中就遇上了那麼幾個人，實在考驗他還是在磨礪他？
餘光一瞥，蘇慕黑嘴角拉成了一條水平線。他有點惱火，真的有點惱火。他一向知道自己很迷人，男人看他，不是羨慕就是嫉妒，可是黃哲卻彷彿是透過他在看別人，這無疑點燃他內心的那把只剩下星火的火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天，忍了；兩天，也忍了；今天是第三天了，再怎麼說也太……
突然間傳來了敲門聲，黃哲眨巴眨巴眼睛，收回飄遠的思緒：“請進。”
設計部的副經理推開門，汗水浸溼了他的額頭，讓他看起來有那麼幾分狼狽。雖然他很想直接抓着黃哲就出去，但是無奈上頭還有一個掌管他生死拳的大頭，說什麼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總經理，我、我……”停了一下，頂着蘇慕黑無形中給予的十足殺氣，設計部的副經理只能豁出去了，“總經理，我找黃助理。”
“找他幹什麼？”蘇慕黑肚子裡的火還沒地方出，就有一個大頭鬼送上門，真不知道說黃哲幸福還是那人倒黴。
咦？怎麼感覺總經理的心情那麼糟糕？天啊，好恐怖。
“我、我們需……要一張設計圖。”
“設計部的人都死了嗎？”蘇慕黑當然記得自己是在設計部把黃哲要上來的，當時他以爲黃哲只是一名新員工，後來才知道黃哲是自己妹妹特別請過來的代理設計部經理。不過他不打算把黃哲還回去，之前不打算，現在也不會打算。
“沒……”總經理的心情已經不能用糟糕來形容了，簡直就是火上爆發。嗚嗚，不帶這樣玩人的：“夫人說下午一定要得到她滿意的設計圖，不然她就把設計部封了。設計部的員工們拼死努力，可是夫人還是不滿意。所……所以我纔想着找黃助理幫下忙。”
再怎麼說黃哲也是設計部代理經理啊，雖然現在身處總經理辦公室，卻不能丟下他原本的責任於不顧啊，不然、不然他怎麼對得起原來的設計部經歷啊。設計部副經理覺得這半年之內自己就老了不少，而讓他衰老的因素不是客人，而是他頂頭上司一家人，玩死人不償命。
不知道自己母親又是在鬧哪一齣，不過以他對他母親的瞭解，蘇森娣不是那麼輕易放棄的人。
“你讓她上來，就說我有事找她。”不愧是母子同心，不用別人說，蘇慕黑都知道自己的母親在哪裡。
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後，也顧不上是否還可能需要黃哲的幫忙，設計部副經理如獲大赦，風一般地道謝離去。
辦公室突然間變得更加安靜，靜的讓人不由覺得心慌。
“今天晚上，有個宴會，你陪我去。”
“哈？”還沒從剛纔的消息中走出來，黃哲眨巴眨巴眼睛，以爲自己聽錯了。
“今晚你陪我去參加一個晚宴。”
“可是我今晚……”
“這是命令。”不由分說，蘇慕黑不想從黃哲嘴裡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老王在樓下等你，你跟他過去，會有人替你安排的。我待會就過去。”
獨裁！霸道！蠻橫！不講道理！專制！野蠻！……拿起自己的揹包，黃哲憤憤不平地走了出去，還把地板踩得塔塔響，關門前還哼了一聲。諸不知自己的行爲在蘇慕黑看來是小女人在甩小脾氣。不過也還好他不知道，否則還不知道該是怎樣的反應。
乘坐着專人電梯，黃哲開始回想剛剛的行爲，和平常的自己是那麼的不相像。他，又不小心把蘇慕黑當成了那個人嗎？
可是即便是那人又怎樣，自己永遠不可能是她，而自己也永遠不願成她。
“小京麟，爸爸真的很抱歉今晚不能回去陪你們吃飯，晚飯你就麻煩小夏哥哥幫你們叫一下外賣，想吃什麼就叫什麼，別虧待了自己。還有，替爸爸好好跟哥哥解釋一下，晚上爸爸回去給你們買小蛋糕。”掛了電話，黃哲鬆了口氣。這似乎是他第一次不跟孩子們一起吃晚飯，自從遇到蘇瑾璃開始，似乎很多事情都變成了第一次。
“黃助理已經結婚了啊？孩子多大了？”坐在前面的老王笑呵呵地問道。
“十二歲。”一轉眼十三年就過去，人生能有多少個十三年。
“孩子都已經那麼大了啊？天啊，黃助理你是多早就有孩子了啊？”老王不由感嘆，也不管黃哲聽不聽，繼續碎碎念：“我爲蘇家工作也有三十年了，記得夫人也是年紀輕輕就有了少爺，不久後又有了小姐。夫人是最希望少爺小姐快點結婚生子的，就像她當年一樣，可惜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想要結婚的對象。哦，不對，小姐貌似不久前倒是有想要結婚的對象，可惜對方離婚又帶着孩子，夫人擔心小姐得不到幸福，所以就不允許他們在一起……其實少爺也有喜歡的人，少爺是個很癡情的孩子，足足找個那個女子十三年……哎，這人啊，一輩子都說不好，看起來似乎事事順心，但是在情事上卻碰足了跟斗。”
十三年？！不是不久前嗎？怎麼會是十三年？！
黃哲突然間四肢發冷，他開始聽不清老王說的話。沒錯，他不應該會忘記的，那麼迷人的淚痣，也只有那個人會擁有。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偏偏讓他們又遇上了，他認出他了嗎？他認出他了嗎？應該沒有，對，應該沒有，應該不會的。不怕，不怕不怕，沒有事的。
“……黃助理？黃助理，你怎麼了嗎？是不是不舒服？”從鏡子裡面看到黃哲的不對勁，老王急忙呼喊黃哲，可是已經陷入自我世界的黃哲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老王趕緊靠邊停車，回過頭，推了推黃哲：“黃助理、黃助理！”
被人推了一下，黃哲擡起恍惚的雙眸，望着老王的臉，慢慢聚焦。
腦海中閃過太多的畫面，讓黃哲無法在短時間內拼湊起來。眼前那人滿臉的擔心，讓他在百忙的腦海中抽出一絲空隙來回答：“對不起，我沒事，你繼續開車吧。我睡一下，到了再叫我，麻煩你了。”
說完就靠在窗邊閉上眼睛。
坐在辦公室裡和母親周旋的蘇慕黑突然間右眼皮猛地跳動，讓他不得不用手去按住他。
“兒子你慘了，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你有大事了！”看是一個母親該說的話嗎？蘇慕黑即便只用一隻眼睛也能放出足已殺死人的寒冰，但是早就在寒冰中磨練多年的蘇森娣已經對此免疫了。不過，她還是懷念那個溫柔懂事的兒子。可是那個兒子，在十三年前的某一天就突然消失了。
“聽說右眼皮跳也有解決的辦……”話還沒說完，又被自己的兒子瞪了一眼。蘇森娣也是有脾氣的人，拿起手機就撥了電話過去：“老公，你兒子瞪我。”
從車上下來的黃哲健康小麥色的臉蛋變得煞白，看起來就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黃助理你的臉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王伯，不用擔心，只是今天不小心吃壞了肚子，加上坐車的緣故，纔會那麼難受，過一會就不會有事了，不用擔心的。”
原來如此，難怪本來好好的一個人坐在車上突然間就不舒服，還以爲是有心臟問題呢，看來電視上老是誇大事實。
“那就好。就是這家店了，你自己走進去，說是少爺叫你來的就好。”老王坐會車上還是不放心地對黃哲說一句：“別嫌老人家囉嗦，你要是真的不舒服就不要撐着，少爺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孩子。以前的他，可溫柔了。”
聞言，黃哲的心又是一陣抽痛。是的，以前的他可溫柔的。雖然他只擁有他那麼一個晚上，他也知道他有多麼的溫柔。爲什麼命運要那麼殘忍，要讓他們再次相遇，明明他已經遠離那個城市。兜兜轉轉，還是逃不過命運嗎？
恍恍惚惚地晃進去，恍恍惚惚地報了蘇慕黑的名字，而後又恍恍惚惚地坐在椅子上任人蹂躪。等黃哲被一陣暖風吹醒後，才發現幫自己吹髮型的人朝着自己笑。個子不高的男子笑起來十分可愛。
“你真可愛。”黃哲想也沒想就道出那麼一句話。可是這句話沒讓男子心情變好，反而是下弦月變成了上弦月，男子黑沉着一張臉，十分不爽地瞪着黃哲：“我是男人，纔不可愛。”
沒有哪個男人希望從別人口中聽到「可愛」這個讚美。因爲這個用在孩子身上是喜歡，用在女人身上是寵愛的詞，用在堂堂男子漢身上卻是侮辱。
“……對不起。”黃哲不好意思地道歉。的確是他的疏忽，別說別人，連他自己也不喜歡可愛這個詞，甚至還可以說是厭惡。因爲，它會讓他想起自己不是一個完整男人的事實。爲什麼，他不能只是一個男人？
“你別爲難別人好不好，本來就只是可愛，還不承認。”一個高挑的女子從男子身後走來，撫摸着男子……不對，應該說是蹂躪着男子的秀髮，把原本整齊的頭髮撥弄的凌亂，讓男子看起來變得更可愛了。
“你個人妖！不要碰我，你個死人妖。要可愛你自己可愛去。”嘴裡雖然吐着難聽的言語，但是看起來卻十分享受那人的撫摸。一邊和男子開玩笑，那人一邊對黃哲說：“慕黑已經過來了，就在樓下坐着，你可以下去了。”
只一句話，很平凡的一句話，卻讓黃哲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掙扎之中。半響之後才擡起頭，那雙眸子裡面含着半顆淚，看起來是那麼的孤單無助，卻又那麼的毅然堅定。嬉鬧的兩人面面相覷，從那雙眸子裡面他們讀懂了一些信息，可惜，他們不能說。有些事情，總要親自經歷過，才懂得值得與不值得。
看着黃哲離去的背影，兩個人的十指緊扣在一起，真心的，希望他們也能這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