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豎起一個大拇指:“巾幗英雄,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莊曉曼眨了眨眼睛,露出她那招牌式的笑容,帶着幾分嫵媚和狡黠,眼光似乎能看穿人心:“我們以前見過嗎,說得好像你很早就認識我一樣?”
李晉以唱代答:“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啊,在夢裡!”
莊曉曼愣了一下,隨即忍俊不禁道:“你這是在唱歌呢,還是在回答我的問題?”
“都有,以一首歌來回答你的問題,你覺得如何?”李晉問道。
莊曉曼點點頭:“不錯。”
“歌不錯,還是回答的不錯?”李晉繼續追問。
“都有。”莊曉曼笑道。
李晉詢問道:“吃了再走吧,難得來一次上海國際飯店,不吃可惜了,我請客。”
“好呀。”莊曉曼也不客氣。
雖然兩人都算是上流社會人士,但還真是第一次來上海國際飯店,主要是這裡的聚餐場合比較正式,只有穿着正裝才能進門,兩人都不太喜歡來這種地方。
吃過晚飯,李晉送莊曉曼回家被拒絕了,雖然他已經知道了住處,但莊曉曼還是很謹慎不讓軍統同行看到自己和李晉的關係。
目送莊曉曼坐黃包車離去後,李晉開車回到公寓住處,然後給蘇玉打了個電話。因爲要照顧方敏等人,他直接打到了對方的家裡。
沒多久,蘇玉就接了電話。
“情況怎麼樣?”李晉問道。
蘇玉知道他的意思,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四人,小聲回答道:“剛剛喝過粥,躺下沒多久,精神和身體狀況看上去都還不錯。對了,那位方小姐問過我到底是誰救他們的,被我搪塞了過去。”
“你做得很好。”
“我聽方小姐話裡的意思,不會在我這裡多待,可能明天就會離開。”蘇玉又說道。
“讓她走,沒關係。”李晉說道,估計方漢洲那邊已經着急得要死了吧。
第二天,休息了一整晚的四人,在吃過蘇玉買回來的早餐後,就告辭準備離開。
“蘇小姐,非常感謝你從路邊將我們救回來,如果不是你出手,我們早就去見閻王了。等我們回去後,一定會報答你的。”方敏代表衆人致謝。
“你們不用放在心上,其實如果不是看在你們有幾分讀書人的模樣,我恐怕都不會管這麼多閒事。”蘇玉擺手道,“雖然我是個舞女,但也知道知讀書人對這個國家的重要性。”
“行業不分高低貴賤,只要是憑自己本事生活,不爲侵略者賣命,都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沒有誰能夠看不起誰。”雖然臉色仍有些蒼白,但方敏已經恢復了幾分往日的精神。
“對,我當初也只是街面上的小混混,就算如此地……方敏他們也沒有拒絕我。所以,我覺得一個人只要肯努力向善,都不會太差。”旁邊的一個鼻青臉腫的青年說道。
當時他是抵抗最激烈的,因此也被馬大勳手下小弟打得最狠。
“我們先走了,再次感謝你的幫助!”方敏說道。
蘇玉趕緊拿出裝着一百塊大洋的錢袋塞給方敏,說道:“這裡邊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們就收下吧。我一個舞女也幫不了國家大事,你們都是有本事的讀書人,這點錢算是我爲抗日做的貢獻。”
其實這都是李晉的安排,之所以只給一百大洋,不是吝嗇,而是怕給多了方敏他們不會要,還可能引起對方的懷疑。
一百大洋正好在舞女的收入範圍內,也是方敏能夠接受的程度。方敏在咖啡廳當店長,收入本就不菲,一百大洋在現在的她眼裡也不算特別多,更容易接受這份贈予。
“這裡邊有多少啊!”另一個女青年驚訝道。
蘇玉笑道:“不多,一百大洋。”
“一百大洋還不多!”另一個男青年也驚訝出聲。
“也就我不到半個月的收入,你們千萬別拒絕,這是我唯一能爲抗日做的貢獻。”蘇玉的目光中帶着懇求。
在歌舞廳混了這些年,演技不敢說有多好,但騙騙這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還是沒問題的。
方敏也忍不住點頭道:“好吧,你的好意我們就心領了。”
告別了蘇玉,方敏四人走在街上。
“方敏,這一百塊大洋怎麼花呀,要不要上交組織?”女青年問道。
“留給你們帶去延安吧,一路上還能有些花銷。”方敏說道。
“不,路上太危險,萬一被人搶走怎麼辦,我覺得還是留下來當做活動經費吧。”
“是啊,讀書社最近要擴大,進步書籍都得多買幾份,要花不少錢呢。”
方敏微笑道:“讀書社的事情我會解決的,我在咖啡廳工作收入也不低。你們三個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好傷情,趕緊啓程出發去延安學習,將來做一個真正對國家有用的人。”
一提起聖地延安,四人都是一臉嚮往。那裡是世間靈山,人間淨土,中國未來的希望。
將其他人三人送回家後,方敏纔回了自己的家。
一到家,就看到臉色憔悴的父親方漢洲正坐在椅子上發呆,她不禁開口道:“爸。”
“哎……”方漢洲下意識答應了一聲,半晌才反應過來,猛然擡起頭看向前方,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小敏?真的是你啊!”
“是我……我回來了。”方敏也有些激動,眼圈微紅,泛起淚花。
在父親面前,她褪去了之前的鎮定和自信,讓自己內心惶恐和無助全都展現出來。
“你這些天都去哪了?怎麼弄成這副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漢洲激動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三兩步趕到女兒面前仔細打量和詢問。
方敏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父親。
聽完她的話,方漢洲搖搖頭:“你真是太沖動了,怎麼能直接找上門去呢,一點準備也沒有,也不跟我說一聲。難道你忘了地下黨第一原則是什麼嗎,隱蔽、潛伏。如果都想你這樣做事情不想後果,遲早會連累到其他同志,我們怎麼還敢放心將任務和工作交給你?”
方敏小聲解釋道:“那是因爲讀書社的兩個成員被抓了,所以我才……”
方漢洲收起關心,面色嚴肅道:“無論發生什麼樣的情況,我們都不能自亂陣腳,這是在敵後,就算有同志陷入危險,我們也要先做好最壞的打算,不能存有僥倖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