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Archer左右的寶劍和寶槍,改變了進攻的方向。劍頭和槍頭所指的方向就是最優先的掠殺對象——Berserker。
“本王要把你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雜碎。”伴隨着冷峻的宣言,槍和劍一起在空中疾飛。連碰都不需碰,就將不知在何處現身的武器發射出來,這就是其所以稱之爲黃金射手的緣故了。可是這麼草率地使用寶具是十分異常的,對英靈來說寶具就是自己的孩子,把那麼重要的寶具像扔石子一樣魯莽地投出,這是十分草率的投擲。儘管如此,還是破壞力巨大。路面被吹了起來,好像炸彈爆炸了一樣,瀝青則變成了粉塵四處飛濺,覆蓋了所有的視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濛濛的粉塵之中,那個長長的黑影搖曳着出現了。Berserker依然還在,他稍微移動了一下腳,腳底的路面變成了石塊狀裂開了。結果Archer投擲的槍和劍之中,稍稍飛在後面的槍偏離了目標。而理應飛在前面射向目標的劍,卻沒有造成任何損傷。爲什麼?因爲那隻劍就在Berserker的手中。如此迅速展開的攻防,到底能有幾個人清楚地洞悉了呢?至少韋伯和愛麗絲菲爾都不能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正確的過程是——第一擊飛來的寶劍Berserker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它,然後Berserker用獲得的寶劍擊退了接下來作爲第二擊飛來的寶槍。
“那個傢伙真的是Berserker嗎?”Lancer緊張地低語道。
Rider也叨唸着迴應:“雖然他發狂之後喪失了所有的理性,但確實是了不起的戰士。”
寶具本來只有在專屬的英靈的手裡纔會變成這個英靈專用的武器,即使到了別的英靈手中,也不可能靈活的使用它。把緊接着追擊而來的寶槍準確地擊退,他能發揮這樣的絕技,真是讓人無法想象。
可是,Archer並沒有吃驚,而是怒不可遏。豔麗的面容上卸下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了凍結的零度殺意。
“你竟敢用髒手碰本王的寶具……你那麼着急去死嗎?畜牲!”
Archer的周圍再次閃耀起了光輝,圍繞着他那偉岸的面容他背後又一下子出現了新的寶具羣。一共十六支不只有槍和劍,還有斧頭、槌和矛都有,還有一些不知其用途和性質,奇形怪狀的兵器。所有的寶具都磨得像鏡子一樣明亮,而且滾動着龐大的魔力。每一個寶具都體現了毫不遜色的神秘感,這些都是名副其實的寶具。
“那個傻瓜……”韋伯不小心說出了這句話,其他的英靈和Master都是同樣的想法吧。英靈的寶具並不只是一個,有些英靈也秘藏着三四個跟寶具威力相當的超級兵器,但是寶具再多也有一個限度。那個黃金Archer一使用寶具,就如無窮無盡的裝備一樣,一個一個地放出,一次性地使用。而且從昨天晚上跟暗殺者的那場戰鬥算起,他還從未使用過相同的寶具。
“你這個可惡的小偷,就讓我見識見識,究竟能承受我多少隻寶具!”Archer一聲令下,在虛空中漂浮的寶具羣就爭先恐後地向Berserker殺去。轟鳴聲搖動了夜氣,不斷爆炸的閃光似乎要掃清整個夜空。這些寶具產生了如此巨大的破壞力,讓人難以相信這僅僅是在投擲刀劍之類的武器而已。倉庫街的道路上蒙受瞭如雨點般撒落的無數寶具,就好像在經歷着地毯式轟炸。可是Archer的猛攻還沒有停止,寶具如落雷般落下,那氣勢好像要把Berserker所處的位置甚至整個街區都炸得煙消雲散般在不停地攻擊。攻擊沒有間斷,反而漸漸地變得越來越激烈。不知是什麼原因,寶具的攻擊目標Berserker卻沒有一絲伏倒的跡象。
所有的人都驚訝得目瞪口呆,大家都認識到身處與多數敵人對峙的緊張場面,並具有一觸即發的危機感,可是這時的場景確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真是再現了首次攻擊給大家帶來的詫異感。Berserker,伸開左手抓住第一個飛來的矛,再加上右手的劍,雙手盡情地揮舞着矛和劍,把接連飛來的寶具依次地擋了回去。Berserker的戰術技巧不但精細而且華麗,雖然是從Archer手中奪走的寶具,可是Berserker使用起來卻沒有一丁點的不自在,寶具就好像是他雙手的延長一樣,他自由自在地使用寶具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在駕馭常年使用愛不釋手的寶物,攻方和守方都超出了常規。仔細想來,黃金Archer和黑暗Berserker跟其他的三人不同。他們現在還是不知姓名,謎一樣的英靈。Saber和Lancer都對二人產生的威脅感到顫慄,如果在聖盃戰爭中繼續前進,則有可能跟這兩個人交手。對他們二人知之甚少,Saber和Lancer究竟該如何應對他們纔好呢?
“那個黃金Archer看起來,好像對自己擁有如此多的寶具感到十分驕傲。這麼一來,就跟那個黑傢伙格格不入了。”在兩個Servant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的同時,Rider卻一個人遊刃有餘的樣子,在得意洋洋地低語。“黑傢伙截獲的武器越多就變得越強大。金色的傢伙沒有節制地投擲寶具,越來越深陷下去。真是一個不知道靈活應對的傢伙。”
跟征服王的冷靜分析的一模一樣,Berserker面對Archer寶具的猛攻,沒有絲毫讓步。不僅如此,每次有更加強大的寶具飛來。Berserker就扔掉手中的寶具,抓住飛來的新寶具。寶具在他手裡不停地替換。伴隨着極端悽慘的轟鳴,十六支寶具的最後一支也被打落在地。在真空一樣的靜寂中,在瀰漫的粉塵中,屹立不倒的只有Berserker一人。除了他之外,倉庫、街道、周圍一切的建築物都全部倒塌了。黑騎士右手握着戰斧,左手握着單刃彎刀。剩下的寶具或散落在Berserker的腳下,或插在了周圍的瓦礫中,沒有一支寶具刺中了黑色的鎧甲。Berserker隨意地舉起了手中殘留的兩支寶具,沒有任何準備動作朝Archer擲去。也許是沒有明確的投擲目標,或許是投的時候就沒想要刺中,斧頭和彎刀命中的是Archer的立足地——街燈上的球。彎刀射在球中央,斧頭直擊球的頂端附近,而街燈的鐵柱像黃油一樣粉碎一地。街燈上的球被分成三等份之後也發出了撞擊地面的聲響倒塌了。可是,安然無恙的站在地面上的只有他。黃金英靈在鐵柱粉身碎骨之前,縱身一跳,若無其事地落在地面上。
“混蛋……你是想讓仰望天空的本王,跟你一樣站在這大地上嗎!”戰鬥進行到這個地步,Archer的憤怒已經到達了極限,深深地刻在眉間,那一道道立起的皺紋把美貌變成了兇相。“你對王的大不敬,足以讓你死上千次萬次。站在那裡的雜碎,本王要把你殺得片甲不留。”
Archer過於憤怒,現在的雙眸如燃燒的紅蓮一般,一邊怒視着Berserker一邊吼叫。在他的周圍又出現了兵器羣,並使空間扭轉,這次閃耀的寶具有三十二支,這次連Rider都驚訝得陷入了沉默。Berserker躲過了十六支寶具的連續攻擊,可是他也沒有想到Archer竟然使出了比上次多一倍的寶具。其他的Servant也沒有想到,黃金Archer的潛力已經超出了任何人所能預見的範圍了。
“吉爾伽美什要動真格了,他要使出‘王之財寶’。”
遠阪時臣聽到言峰綺禮通過寶石通信器傳送的實況抱住了腦袋。就算是在遠離戰場倉庫街的遠阪府地下,也可以自由地瞭解發生的一切狀況,和操縱暗殺者的綺禮的合作取得了期待中的成果,事情發展的態勢應該是萬無一失的。惟一在意料之外的是期望英靈吉爾伽美什成爲最強的Servant而將他呼喚出來,吉爾伽美什卻以Archer的職階來到了現世。Archer這一職階的特徵是寶具強大,這麼說一點也不爲過,吉爾伽美什擁有跟EX級別相當的出類拔萃的寶具,聖盃卻分配給他Archer的職階,這件事也許已成定局。但這麼做的結果就是,給予了唯我獨尊的英雄王極高的單獨行動技能,這隻能是失算。
時臣畏懼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的威名,想在自己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之內尊重吉爾伽美什的意願。但是難道吉爾伽美什這麼快就逼近了所能容忍的最大極限。吉爾伽美什這次使出的是他最後的王牌,把必殺寶具“王之財寶”再三顯示在衆人面前,這樣輕率的舉動對付像Berserker那樣不知其底細的敵人,全力以赴是絕對不可取的。強制擁有單獨行動技能,不依存Master的Servant的話,只有依靠令咒,這是隻能使用三次的強制命令權。把毫無尊重Master之心的吉爾伽美什收爲Servant,這三次強制命令權更是非常寶貴。無論何時也要從容不迫,保持優雅——這是遠阪家世代相傳的家訓。把它銘記於心,此刻卻被迫要比別的Master先使用令咒。
“老師,請你速作決斷!”通信器的另一端傳來了綺禮堅定的催促聲。時臣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凝視右手的鎧甲。
Archer那凝視着Berserker充滿怒火的眼神,不慌不忙地扭轉了方向。視線投向了東南方,那邊是深山町的丘陵地帶和高級住宅街。那裡就是遠阪府的所在地,有幾個人注意到了這一點呢?
“用像殿下之類的忠言,鎮住王者的憤怒嗎?你越來越大膽了,時臣……”Archer非常厭惡地吊起嘴角,壓低聲音吐出了這麼一句話。在他周圍展開的無數寶具一起隱藏了光輝,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你一命,狂犬。”
雖然Archer臉上還是氣憤不平,但通紅雙眸裡的殺氣已經退了而去。只是他驕傲的神情依然沒有動搖,黃金Archer睥睨着在場的Servant們。“雜碎們,下次見面之前你們要離不三不四的人遠一點!能見本王的只能是真正的英雄。”
Archer在最後大放厥詞之後,他的實體就消失了。金黃色的鎧甲失去了質感,只剩下一些殘留的光亮,然後又消失不見了。這是誰也沒有料想到的結局,黃金和黑暗騎士之間的對決就這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