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短短的兩個字，卻蘊含着一種無法言說的堅定。
雖然明知道墨殤會拒絕，但親耳聽到，還是讓鳳凝心裡很不是滋味。
鳳凝本還想再嘗試一下，但對上墨殤那雙冷淡的鳳眸，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愣是說不出口了。
她有預感，若她繼續糾纏下去，墨殤絕對不會像剛纔那麼客氣。
舌頭轉了個彎，鳳凝斂去心中紛雜的思緒，有些嚴肅的看着墨殤，道：“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十世輪迴，成功了嗎？”
“少了一世。”墨殤爲鳳驚瀾擦乾淨爪子，淡淡的說道。
“少了一世？”鳳凝一愣，隨即問道：“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嗎？”
“或許吧。”墨殤低着頭，所以鳳凝沒有看到墨殤眼底閃過的精光。
昨夜，與其說是莫珏等人在最後時刻，利用往生陣的力量壓制了他的心魔，倒不如說，是他主動配合莫珏等人，有意識的壓制了自己的心魔。
而原因……
墨殤看着懷中小巧玲瓏的貓兒，溫柔的輕撫着她的毛髮。
可心魔被壓制，並不代表記憶被壓制了。
他沒有忘記冥清雪說的那個名字，更沒有忘記午夜夢迴時，夢中那道朦朧的身影。
本該完成的十世輪迴，不可能會出現意外。莫珏等人分明對他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要麼，他的確是在第九世輪迴中遇險，莫珏等人不得不提前將他接回龍宮。要麼，他的確完成了十世輪迴，只是被抹去了有關那一世的全部記憶。
這件事情，他一定會去查個清楚。但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麼說，你現在並不能繼任龍皇之位？”聯想到昨夜旭堯的舉動，鳳凝皺起了眉頭。
“墨殤，你離開了三萬多年，可能並不清楚如今妖族的情況。這些年來，旭堯一直在擴充自己的力量。除了我們古鳳一族之外，很多實力強大的妖族都已暗中和旭堯達成了協議。”
“我知道。”墨殤淡淡的點頭，神色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若你完成了十世輪迴，繼承了龍皇之位，旭堯自然威脅不了你的地位。但如今，你無法繼任龍皇之位，恐怕，旭堯不會那麼輕易的交出王位。”
說到這裡，鳳凝停頓了片刻。她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墨殤心裡一定是明白的。
妖族種族繁多，除了龍族與古鳳一族之外，還有一些十分強大的種族。追溯到遠古時期，他們的祖先也曾是稱雄一方的霸主。有些，甚至不比龍鳳兩族弱。
只是，隨着時光的流逝，很多種族的血脈之力日益稀薄，除了龍鳳兩族之外，其他種族，能夠覺醒的血脈之力不足千分之一。
可即便如此，這些種族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覷的。比如：魔猿族、金烏族等。
“所以呢？”原本一直低頭撫摸鳳驚瀾柔軟皮毛的墨殤忽然擡起了頭，冷銳的鳳眸直直的射向鳳凝。
“什麼？”鳳凝心中一跳，在墨殤冷銳的逼視之下，竟有些自慚形穢。
“你走吧。”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如冷硬的刀刃劃過心頭，鳳凝臉色煞白，眼底溢出點點水光。
“墨殤，你當真要如此絕情嗎？”
她咬着血色盡褪的脣瓣，看着眼前絕情的男子。噬心的痛楚化作一股羞憤。
是，她剛纔的確有藉助旭堯來逼迫墨殤的意思。旭堯這麼多年來拉攏了太多太多的勢力，墨殤若不能繼任龍皇之位，想要奪回王位，和她聯姻便是最簡單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墨殤，我知道你孤高、驕傲。我也知道，旭堯不會是你的對手，無論他現在拉攏了多少勢力，他最終還是會敗在你的手上。”
“但我愛了你那麼多年，你難道一點點感覺都沒有嗎？我已經放下了身爲鳳族長公主的尊嚴和驕傲，只爲能和你在一起。可你爲什麼？你爲什麼這麼殘忍？爲什麼不能給我哪怕一點點的希望？”
鳳凝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凝聚着對墨殤深沉的愛意，若眼前的男子不是墨殤，若她覬覦的不是她鳳驚瀾的丈夫。就衝鳳凝這敢愛敢恨的性格，鳳驚瀾絕對會給鳳凝豎大拇指。
但問題是，鳳凝如今表白的人是她的丈夫，是她拜過天地、入過洞房的，她深愛的丈夫啊！
叔可忍，嬸不可忍！
鳳驚瀾覺得自己有必要捍衛一下自己的主權。
所以，在墨殤詫異的眼神中，她“咻”的一下衝出了墨殤的懷抱，跳到了桌子上。
一隻貓兒站在桌子上朝鳳族長公主宣誓主權，着實有些……呃，搞笑。
但同樣的畫面，落在不同的人眼中，卻有着不同的效果。
在墨殤看來，這隻貓兒着實可愛到了極點。但落在鳳凝的眼中，卻變成了一種赤裸裸的羞辱和諷刺！
她愛了墨殤這麼多年，爲他虛度了數萬年的青春。可結果呢？
在墨殤的眼裡，她或許還沒有這隻貓兒重要！
氣血上衝，鳳凝眼中厲芒一閃，揮袖間一道靈力朝鳳驚瀾射去。
身爲鳳族長公主，鳳凝的修爲自不必說。若打中了，鳳驚瀾必死無疑。但鳳驚瀾卻面無懼色，就那麼昂首挺胸的瞪着鳳凝。
哼，有鳳炎在，她怎麼可能受傷？
鳳驚瀾的想法雖然傲嬌了些，但又是極其正確的。幾乎是鳳凝揮出靈力的一瞬間，墨殤反手就揮出了一道靈力。
兩道靈力相撞，鳳凝的靈力被打散，而墨殤的靈力卻去勢不減，擦着鳳凝的側臉消散在空氣之中。
“出去！”墨殤冷喝一聲，看向鳳凝的眼神中彷彿淬着寒冰。
鳳凝撫摸着臉上溢出的一滴血珠，看着墨殤絕情冷厲的鳳眸，慘然一笑，踉蹌着走出了乾明宮。
鳳驚瀾雖然知道墨殤不會讓她受傷，但她卻沒想到，墨殤會爲了她打傷鳳凝。
雖然只是一道小小的傷口，但傷在臉上，就非同小可了。而且，不管怎麼說，鳳凝昨夜畢竟幫助他們拖延了時間。
但下一刻，鳳驚瀾就無暇去想這些事情了。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鳳驚瀾困惑的擡頭，就看到了墨殤放大的臉。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鳳驚瀾頓時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在一點點升高。
但墨殤的下一句話，卻嚇得她一個哆嗦。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