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撐在桌上,手背支撐着下巴,透過人羣看穿整條他回來。
已經半個時辰了。
他點了很多東西,一口一口,小點小點的吃也全部消滅,空空的幾個碗堆在桌上頗爲尷尬。
“哎……”輕輕嘆了口氣。
都快接近黃昏了,吃東西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旁邊的桌子都坐滿了人,吃完東西賴着半天不走的某貓實在受不了店小二那“暗示”的目光,揉揉肚子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那小二見狀立刻眉開眼笑,還不等迷迷有進一步動作就直接將幾個客人引到了這一桌:“客官,這邊坐,這邊坐。”說着,把那幾個空碗收到手中。
迷迷一愣,事實上她本意是坐太久了起來稍微活動一下,順便點個便宜的點的東西意思一下,哪知那小二如此激動,而現在是再也沒臉皮賴着不走了。怨念的瞪了那小二一眼,艱難的從人羣中擠了出來。
他說,讓她乖乖呆在這裡等他,雙手環在胸前,不停的往街尾那頭看去,希望下一秒他就出現在轉角的地方。
脖子伸得長長,維持這樣的姿勢脖頸很容易就酸了,轉動着脖頸皺着眉頭揉了揉痠疼的部位。
涼風吹過不禁打了個哆嗦。
人界此時已是深冬。溫度低得嚇人。環緊了身子。雙手用力相互摩擦。跺了跺腳稍微緩解了些寒意。卻還是非常不舒服。
“唔。是去哪了嘛……”凍得蒼白地嘴脣不住地顫抖着。
中午地時候雖然也冷。但也還算能承受。太陽一落山。氣溫急劇下將。一點準備都沒有。身上那厚厚地外套彷彿變成一層薄紙。完全沒有任何禦寒作用。
這個位置恰好是個通風口。大量地風涌在這地方。漏在外面地小臉被吹得生疼。
蹲下身子。雙手緊緊環着膝蓋。臉埋在兩腿之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喧鬧地街道逐漸安靜下來。感覺整個身體洞成了冰塊。彷彿隨便一動就會徹底粉碎。那種冷。透徹心扉。寒冷入侵了每一個細胞。身體已經開始漸漸麻木。
脖頸忽然傳來一陣涼意,不似冷風吹着的感覺,似乎有寫溼,條件反射的擡手摸摸,卻發現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幾乎都做不出來了,身體彷彿不是自己地,一動就又酸又疼還麻得要命。
“嘶……”狠狠抽了口冷氣。
就反手摸後頸這動作都調試了將近五分鐘才做出來。
果然,溼了。
吸了口氣,擡起頭來,明明已經到了晚上,整個世界卻明亮的嚇人,白茫茫的天空彷彿隨時會壓下來。先前還熱鬧地路邊攤點居然已經沒了人影,連桌椅都已經被搬空。
居然是下雪了。
雪花紛紛揚揚,搖曳着輕盈的身姿飄蕩下來,大片大片,輕輕落在大地之上,一點聲音都沒有。
美歸美,卻是太冷。
迷迷本是南方人,活了十多年只是在電視上見過雪而已,隔着銀幕,整個世界穿上白衣,如此,次身臨其境不免有些興奮。
輕嘆了一身,嘗試着活動手腳,準備站起身來,微微一用力,那地方便疼的要命,報着“長痛不如短痛”的想法,迷迷深吸了口氣,雙手撐在冰冷地地上,一個用力猛的站了起來,一時間頭暈目眩,雙腿麻得像觸電一樣。
就算身子沒被凍僵,蹲着這麼久腳也早該麻了,況且忽然站起來,一是腦供血不足,天旋轉,眼前一黑,沒來得驚叫便直挺挺的栽了出去。
小臉直接砸到了地上,又冰有疼,疼痛的感覺還沒傳導開了眼淚便先涌了出來,大滴大滴,像是無法停止。一時間居然無法呼吸,胸口壓抑的生疼,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緩過氣來,瞬間,疼痛涌到了身體地各個角落,彷彿整個身子都被摔碎了一樣。
“嘶……天吶……”
迷迷嘗試着站起身來,卻發現身體已經疼到麻木完全使不上勁了,反覆的撐起來又摔倒,摔倒又撐起來,折騰了幾次,自暴自棄地罵了聲,索性躺在那挺屍了。
緩緩的呼吸,氣息結成白霧,越來越弱。
雪花落在衣服上,慢慢融化,冷得要命。
偏偏這裡屬於小吃街,過了吃飯地時辰很少有人會來,而且今天又下雪了,攤點早早收攤,整條街上居然沒有半個人影。
“你去哪了嘛……”無意識的呢喃着,神志越來越不清醒,僅是這樣念着便覺得委屈得很,眼眶紅紅,胸口疼地厲害,
太陽穴突突跳動,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過這樣的情景,是被拋棄了麼?爲什麼連心痛的感覺都那麼熟悉,只是想不起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被塵封的記憶,有些東西似乎要衝破封印涌出腦海……還差那麼一步……模糊的片段
要時刻就卡帶,怎麼也無法想完整。
呼吸越來越弱,彷彿快要消失,眼睛睜睜閉閉,閉上的時間越來越長,每次睜開都像要花費很大的力氣一樣。
用力……用力……
眼皮彷彿有千斤重,反覆的提醒自己不能睡着,潛意識了覺得,若是睡着了很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
難道要她,居然是被凍死的,這也太哪個啥了吧?居然有人因爲摔倒而被凍死,一想到這個再無力也把眼睛撐開了。
白白的世界彷彿有了些細微的變化,眯起眼睛仔細看。
居然是一雙白色的靴子,彷彿融入了周圍的環境,不用心根本無法發現。
心中一喜,連忙擡眼順着那鞋子看上去,袍子居然也是白地,看到腰部的地方卻再也無法往上看,停頓了片刻才意識到現在的狀況。
有人來了,便是有救了。
一開口,牙齒便拼命的打架,聲音變得怪怪,斷斷續續地說:“能……能幫……能幫幫我麼……我……我站不起來了。”
沉默……
雪花漫天。
天吶,不會這麼慘吧,好不容易遇到個人,居然還是見死不救?
良久,久到迷迷幾乎又要把眼睛閉上,那人忽然嘆了口氣,輕輕的嘆息,讓人的心房跟着顫動,白靴向前移動的兩不,一擺一撩,那人蹲了下來,長髮灑了一地。
黑如墨,配上遍地的雪花,強烈的反差讓人心悸。
這時,迷迷纔看清了來人地面容,一時間忘了怎麼說話,嘴巴張得大大。
那樣的人,美得不像話,猶如天神一般,比雪花還要乾淨。精緻的五官沒有半絲瑕疵,完美地輪廓,消瘦的下頜,蒼白的嘴脣微微抿起,一雙瑪瑙般的黑瞳似乎沒有焦距。
若不是那雙沉寂地眸子裡起了些細微的變化,迷迷幾乎以爲他根本沒在看自己。
像是驚訝攙雜着喜悅,那人雙手插在她的腋下將她整個提了起來,讓她僵硬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
某貓那張老臉不自覺的紅了。
一個陌生人,還是這麼漂亮地陌生人,居然就這讓靠在人家懷裡,水殤說,擁抱是親密的動作,而親密地動作只有相公和娘子之間才能做……這分明……過了些。
在他懷中動了動,想要自己站穩,卻發現情況更糟糕,雙腳根本使不上力,如此,整個人是徹底掛他身上了。
那人皺了皺眉頭,這樣簡單的動作都讓人驚歎。
“不要亂動。”溫和地聲線,好聽的不像話。
“唔。”迷迷答道,乖乖地掛他身上,“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你啊。”
他就這樣半抱半舉了着她,忽然開口:“小白貓?”
沒頭沒腦的三個字聽的迷迷一愣一愣,撇見他那嚴肅的表情乾笑着問:“你說什麼?我彷彿沒聽懂。”
黑瞳中涌動的情緒猝然消失,支撐她身體的力量也不見了,那人居然說了不說就把迷迷放開,迷迷完全沒有準備,又華麗麗的倒了下去。
“啊……”一聲驚叫,身體已經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迷迷有驚有氣,“你……你……”
那人卻像聽不見她說話一樣,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轉身便走。
冷風颼颼,迷迷欲哭無淚。
那人似乎在自言自語,低沉的聲音居然讓她覺得悲傷。
“呵呵,怎麼可能是她……”
“什麼都不一樣啊……”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完全消失不見。
寂寥的街道,雪花紛飛,一點點,埋葬着易碎的感情。
忽然覺得心口疼得要命,眼淚像擰開的水龍頭不停的流啊流,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只是那聲音徹底消失的時候,心忽然就空了,很重要的東西,從在她身邊溜走了。
兩手空空,什麼也不到。
她,錯過了什麼?
是不是,太冷了,所以連感情都這麼敏感。
塵封的記憶再叫囂,卻也無法衝破出來。
世界開始變得黑暗,長長的睫毛不停的抖動,眼睛終於徹底合了起來。
這一次,不想用力,就算用力也整不開了。
全世界都是白色,卻混暗的看不清東西,雪花慢慢將棕灰的布料掩埋,留下一片落寞。
空蕩的街道只有她,只有她一個。
陷入昏迷前的頭一秒中,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很模糊……
很久以前,她有曾這麼狼狽過。
因爲,心痛的感覺重疊在了一起。
哼哼,沒有票票,沒有留言,咱就不讓小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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