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夫妻二人早已留有遺囑,將大部分財產全部交給了大兒子葉白,少數的存進了幼子葉則名下,等對方十八歲成年便可以取出。所以一甘親戚再如何也得需要葉白本人同意簽字,而他不籤就連一個子也拿不到。
坐在沙發上,葉白瞧着一甘人臉紅脖子粗的離開。
葉家二老其實看得很明白,他們心中也清楚原主撐不住事情,但沒有太好的辦法。那些兄弟姐妹裡但凡有一個能稍微靠譜點的,他們也不會做此這種決定。而且葉白十分清楚,這其實並不是他們留下的全部安排。
只不過二人死於車禍,屬於意外,才讓原主落得這般境地。
葉大喵眯了眯眼,牌還算是不錯的,只可惜原主不行,來的伴仙也不是個能撐事的,換了他葉白一切就得不同了。
房門開了一個小縫,裡面似乎有人透過門縫瞧着。
那是這家裡最小的孩子葉則,葉白早就發現這小孩在偷看,但直到那些人都走了才招招手讓人過來。對方似乎猶豫了一下,這才推開門走了過來,等到距離一拉近,葉白卻沒聽到什麼童言童語,只有乾巴巴的一句。
“好像突然間變厲害了,那些人都被氣跑了。”
葉白:“”
小孩子葉則自然是還沒開口的,這是他心裡透露出來的想法,靠近了葉白之後忍不住擡頭瞧了瞧,才喊了聲:“哥哥”
這孩子實在沉穩得厲害。
平常這般年紀的孩童這時候總該有些崇拜之類的心思不說,而且心中絕不可能如此單調,亂七八糟天馬行空的想法絕對不會少。相對來說,葉則沉穩得過份了些,多餘的想法一點沒有,乖乖站在那裡安靜極了。
葉白掃了他一眼,沒有人能夠一直保持這種狀態。
就算是在睡夢之中,大部分人也是會做夢的,而清醒狀態下更是不可能什麼都不想,會這樣只是因爲在茫然。
才五歲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事情。
“別怕”
以往從未和小孩相處過,葉大喵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乾巴巴的說:“那幾個人腦子不好使,生不起什麼大浪來的。”
葉則弱弱的應了聲,心底卻多了分期待。
雖說被養得很成熟的模樣,但到底還實在太小,這時候更希望有人能擋在自己前面。之前原主太過懦弱,因此小孩恐怕都有些絕望,這時候換了完全不同的葉白,倒是生出了幾分期許來,盼着能生出奇蹟。
之前那些人離開的場面還歷歷在幕。
說到底不是因爲放棄了,而是爲了給葉白一個下馬威。這世界離了錢不行,卻不是有錢事事都行,原主那麼一個少年要主持一個完好的喪禮顯然不可能,所以這些人在這裡等着呢。就是伴仙其人,也是因爲這個才被拿捏住的。
不然能看破心聲,又有誰算計得了他。
現在換了葉白自然不成問題,雖說因爲對這世界不夠熟悉而不是那麼得心應手,但畢竟他能力出色很快上手。該通知什麼人,該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他心中清楚自然不慌不忙,一切辦理得井井有條絲毫不見差錯。
葉則偶爾會站在樓梯上靜靜的看着他,之後下來陪他坐會兒。
不過一個才五歲的孩子,突然間父母去世卻是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還得日日擔憂以後的生活,會不會被人欺負。
這些日子越發的沉默了。
想起這孩子跟在伴仙身邊一起被那些人算計的日子,葉白忍不住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壓下心中想撕人的想法,緩下聲音道:“你擔心什麼,天榻下來還有我呢,那些人不過二百加五十的智商,能折騰出什麼來不成”
二百加五十,可不就是二百五。
葉大喵難得講個冷笑話,唯一的聽衆卻不買帳,滿心滿眼裡全是那句天榻下來還有我呢,死水般的眸子倒是亮了一瞬。
很快到了喪禮當日。
這裡的習俗通常會在賓儀館停棺三日,再於禮堂開追悼會,之後火化葬於公墓之內。葉白做爲晚輩,又是唯一在這件事情上做主的自然到得極早。而爲防萬一,這些時日他又不敢讓葉則離開身邊,自然也是一起帶着的。
同樣到得很早的還是葉家與蔣家的一甘人等。
做爲親屬,他們本也應當早來幫忙處理,然而這些人卻是來瞧笑話的。只不過葉大喵能力極佳,事情辦得妥妥貼貼,倒讓這羣人沒了好氣。“怪不得不來尋我們幫忙,原來也不知道找了誰,竟弄得有聲有色的。”
站在對面,葉白險些聽膩了這句話。
對面站了大概有個人的模樣,一人一句在心裡說得暢快,更有甚者還在不甘心的觀察四周,妄想找出一處不妥貼之處。
這怎麼可能
雖說不同地方的習俗不同,但葉白好歹也是特意查過了解了一翻的,這時候又怎麼會讓人挑出一點錯處來。此時他正一副主人家的模樣招待諸人,話裡話外挑不出錯,卻也將兩家人拒之門外當一般客人的對待。
“小白啊”
一位年過中年的女人才剛開口,就聽葉白笑着道,“叫我小葉就好,小白這稱呼在網上太普遍,叫着還以爲是稱呼那些什麼都不懂的人呢。”
對方:“”
你可不就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對方心中不屑,面上卻自然不可能這般說,只是順着道:“小葉,這喪禮你一個人忙得過來麼,我們可都是來幫忙的。”
葉白掃了他們一眼。
щщщ▪ тт kдn▪ ¢ ○
“諸位三天前離開時說得清楚,不簽字就不會幫忙主持喪禮。”他一臉無辜,“難道是我記錯了,還是已經在夢遊的時候簽字了”
對方氣極,冷哼一聲不在說話。
事情多而雜,普通人家都是一家子商商量量的來,且各自都有分工,但葉白只有一個人,就算再有條理也免不了有些忙亂。不想再搭理這些人,便隨隨便便的應付了一下,正巧場中還有事情便順着離開了。
葉則一直跟在他身後。
這會兒卻拉了拉他的衣袖,忍不住道:“他們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葉蔣兩家近些年越來越過份,哪怕葉家夫妻二人一向不在孩子面前說,但到底連才五歲的葉則都瞧出來了。此時聽見小孩有些慌亂的聲音,葉白忍不住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怕什麼,東西是我們的,他們搶不走。”
葉則點了點頭,倒是有了點底氣。
小孩心中想的東西仍然極少,表現出最多的還是些擔憂慌亂之類的情緒,葉白也只能一遍遍安撫,再帶着他多看一看現在的情況。葉則還是比較聰明的,起碼能輕易的分辨得出事情確實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情緒倒有了些許緩和。
等將一切處理妥貼,確認不會有任何意外,葉白才又重新回到大堂。
進去時那羣人還在吵鬧,似乎因爲什麼起了分歧,但待瞧見葉白與葉則二人,卻都有至一同的歇了音。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錢的力量大,爲了所能得到的東西其中一個站了出來。
“葉白是吧,我承認有些小看你了,但你以爲這就夠了麼。”
其中一個率先出聲道,“喪禮不是你一個人能辦的,就算把這些都準備好又怎麼樣,我們不配合照舊辦不好。”
這也算是事實。
這裡十分重視這一點,喪禮時必須全部親屬在場,就算實在有要事或是重病在牀來不了,也得由最親近的人帶着衣服算做親臨。要是這些人一個不滿全部離開,那這喪禮顯然是辦得不輪不類,要被人笑話的。
葉則擔憂的攥緊了手中的衣袖。
安撫般的拍了拍他的腦袋,葉白朝門外的保安使了個眼色,對方便從一旁的花圈下取出了些東西。葉白隨手接過,然後將裡面的諸多不明粉末按比例混在一起,最後放上引線丟給一旁的保安,再被其小心的放回花圈後面。
葉蔣兩家的人有些不解,之前出聲的那個女人卻已經開始發抖。
“土,土,炸彈”
她是物理老師,教了幾十年的物理了,雖說看得不甚清楚,但卻不難了解到那東西的威力,因此這會兒腿都是抖的。“你到底想幹什麼,別忘了這是你養父母的喪禮,難道爲了財產你還要讓他們死得不得安寧麼。”
好大一頂帽子,扣起來倒真是嚇人。
葉白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這纔不急不緩的說,“你們雖然清楚我是被收養的,但想必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吧”
“那是一個冬日,這十八年以來最寒冷的一個冬日。”
“記憶裡似乎全是雪,白茫茫的一片,我就站在路邊不知道在等誰。冷麼,冷,餓麼,餓,路過的車那麼多卻沒一輛停下來的。”原主的記憶涌入腦海,葉白冷冷的瞧着眼前的人,“是他們停了下來,將我帶回了家。”
“一個溫暖,和諧,讓人倍感舒適的地方。”
葉白的目光從面前的幾個人身上再次掃過,眸子裡彷彿有着徹骨的瘋狂,“所以誰要在今天讓他們死得不得安寧,我就敢讓他死得很安寧。”
空氣中很安靜,隱隱間有恐懼在擴散。
大廳裡像之前那樣的花圈有很多,都是一些親友下屬及合作伙伴送的,其中可能還有他們自己送來的,若是這些
這些裡面都是炸彈,他們如何活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