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藍還想再說點什麼,但話被打斷了。差點連人都被打了,一陣旋風一樣刮過來的人,嚇了三人一大跳。首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傅渠,他扯住韓琉璃,擔心地問:“小心摔倒,跑那麼快做什麼。”
韓琉璃哼了一聲,望着那藍說:“來看看誰那麼厚顏無恥。”
那藍:…
她又怎麼得罪這位大小姐了?
韓琉璃見那藍裝無辜,頓時更生氣了。伸手扯住韓雲起的衣襬,晃着說:“哥,你真的不要被她迷惑了。這女人三翻四次地找你要錢,每次都說朋友要死了。這藉口,兩年前用過了吧。”
傅渠這才聽出來,大概是自己的小寶貝偷聽了他們說話。誤會那藍了,她本來就不喜歡那藍。
這些話,那藍聽着都差點氣死。當然,韓雲起在,她也不敢上去就揍他的妹妹。再說了,她還指望傅渠幫自己呢。像傅渠這種小氣鬼,要是打了他媳婦,能融了自己。
“那個,錢我會慢慢還的…”好吧,那藍自己說這話,都覺得心虛。還,怎麼還,欠了那麼多錢。
果然,韓琉璃呵呵笑了。一臉不屑地說:“你還得清嗎?下輩子嗎?”
話到這裡,有些過了。就在韓雲起準備出聲制止的時候,傅渠意外地出聲了,:琉璃,不要太過分了。
那藍驚呆了,這傅渠居然生氣了?
不僅那藍驚呆了,韓琉璃也驚呆了好嗎。一直把她寵上天的二哥,居然吼自己。
傅渠從那藍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我代她給你道歉。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啊?
這下那藍懵逼了。本來還有些生氣地,現在都氣不出來了,連忙說:“是我不好意思。真的,太麻煩你了。但是,我真的,其實,沒有辦法還清你們對我的幫助。”
韓雲起笑了笑,伸手揉揉她的頭頂。有些寵溺地說:“你已經做得夠多了,這樣就可以了。慢慢還就行。”
等那藍不好意思低下頭,韓雲起才扭頭對傅渠說:“琉璃,這事你不對。傅渠,這件事,麻煩你多留心。我先送那藍去醫院了,你們也去忙吧。”說完,帶着那藍就轉身離開了。
望着他們一起離開的背影,傅渠笑了下。低頭就看到,韓琉璃紅着眼,一臉委屈地瞪着自己。
嘆了口氣,傅渠認命地給自己家小寶貝解釋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互相理解,但溝通往往是最好的磨合方式。他認識了她20年,知道怎麼哄好她。
那藍心裡很忐忑,她雖然很生氣韓琉璃這樣說自己。但,她更在意的事情,卻是韓雲起會不會跟她生間隙。因爲在乎,所以捨不得存在一點點誤會。當發現,自己已經越陷越深的時候,往往是沒有辦法回頭了。
有些人,註定這輩子都放不下。卻一定要放下,不得不放下。
看着韓雲起的側臉,開車的時候,他總是一臉專注。就像開車,和工作是一樣的。需要很認真,很嚴肅對待。那藍很迷戀,好像一開始,就是因爲他好看,纔會喜歡他的。果然,人都是先看皮囊。
“望着我做什麼?”韓雲起笑着問。
“你好看唄。”那藍笑着答。
韓雲起也笑了,“你也好看,可惜我現在不能看。得看路。”
韓雲起很少開玩笑,但是開起玩笑來,也是能讓人分分鐘就臉紅耳赤的。那藍果然就臉紅了,她低下頭,玩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該不該說。也不知道,該不該離開。藉口什麼的,一直沒有找到。
如果那時候,韓雲起能發現她的異常。也許,就沒有後面的故事了。所以呀,故事總是起源於誤會。
總以爲,還有機會。總以爲,還有時間。
那藍也好,陳陽也好,李麗彤也好,還是他們。都以爲,只要傅渠能聯繫到醫院,奚勝男就還有機會。
但是,奚勝男沒有等到傅渠聯繫到醫院。住院一個月零八天,一個陽光燦爛,秋高氣爽的日子。她最終還是沒有戰勝病魔,沒有清醒的時間,沒有留下一句話,徹底地離開了那藍她們。
醫生宣佈搶救無效,已經盡力的時候。
那藍腦子轟一聲,一口氣沒有喘上來,眼就黑了。她似乎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傷心,因爲她看到奚勝男就坐在自己面前,吃着小龍蝦。她拿着汽水,問自己:“你要不要?”
是了,三年前的夏天。她生日的時候,奚勝男買了一盒小龍蝦回來。後來她們三集體上了醫院,因爲小龍蝦不乾淨,都拉肚子了。
那藍醒來的時候,看到坐在病牀邊的韓雲起,他挨着桌子撐着臉靜靜地看着自己。
看到自己醒了,他笑着說:“醒了?餓不餓?”
那藍哇一聲就哭了出來。她邊哭,邊撲倒在韓雲起懷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奚勝男死了,還是死了。甚至最後,都沒有清醒的時間,跟她們好好道別。
韓雲起抱着那藍,由她在自己懷裡亂蹭。鼻涕也好,眼淚也罷,讓她任性一次吧。
那藍哭到差不多,纔想起來,要去看奚勝男的遺體。等她去到遺體停放室,看到陳陽站在那裡,像一座石頭。走到身邊,才發現,他滿臉都是眼淚。
那藍又哭了。她哇哇哇地哭着,越哭越兇。
幾分鐘之後,陳陽也跟着哇哇大哭出來了。兩人一個哭得比一個兇,像是比誰聲音更大一樣。
李麗彤是被孫如假扶着進來的,她氣血虛,受了打擊人有些扛不住。面對兩個哭得那麼兇的人,她腦子就嗡嗡地響。忍不住又暈了,差點還吐了。頭痛得厲害。
那藍精神有些恍惚。
這是韓雲起在和孫如假一起,處理奚勝男的後事之後發現的。陳陽以爲悲傷過度,下葬時暈倒了,現在都沒有出院。李麗彤因爲心力交瘁,去醫院檢查,才發現有了,還好胎兒保住了沒有導致流產。那藍看起來是最好的一個,但韓雲起發現,她纔是最嚴重的一個。她是精神出了問題,有些幻覺。
“勝男,我的靴子呢!”那藍大聲衝着房間喊,迴應她的是狗的吠聲。她望着房門,這纔想起來,這是韓雲起家裡。她笑着吐槽:“都忘了在大神家裡了,勝男還在朗逸呢。”
韓雲起望着她,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