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勝男也有清醒的時候。她醒着的時候,就說:“那藍呀,你和韓雲起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要不就是說陳陽:“兔崽子,你又不去上課。我跟你講,你要是掛科了,畢不了業。麪包房是不會收你的!”
等李麗彤來了,她就笑嘻嘻地說,“你們趕緊生個娃娃,給我玩兩年。”
每次說起這些話,那藍她們都笑着答應,陪她說說過去,聊聊未來。但是,每次到最後,奚勝男總是會說:大概,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最近我太容易叨叨逼了,不說又怕沒機會說。”奚勝男努力地睜着眼,虛弱地說着。她又睡了一天半,真的有些怕自己一睡就再也醒不來了。高燒,讓她腦子慢慢地不再清晰,眼睛也快看不清了。
每次她說這句話,那藍總是紅了眼。
可是那藍不能哭。死忍着,在醫院裡都是拼命忍着。她生怕自己哭,會影響到奚勝男的情緒。也怕,本來就精神幾乎奔潰的陳陽,會在她的哭聲中徹底崩潰。
回到家裡,那藍才能發泄自己的情緒。有些時候,徹夜失眠。有時候,哭泣不止。更多的時候,就是抑鬱。她的這種狀態,讓韓雲起不敢留她一個人在家。要不就是自己早早下班回來,要不就是讓傅小當早早下班回來。
連狗大佬都知道,那藍現在需要陪伴。都是整夜的乖乖地陪着她,呆在她看得到的地方。
夜幕降臨,一天又過去了。現在是過一天,少一天。那藍邊給狗大佬倒狗糧,一邊嘆着氣。
剛下班回來的傅小當,在她嘆了五下氣之後。忍不住勸說:“那藍,我說你這樣唉聲嘆氣的,狗大佬都要被你嘆成禿頭。再說了,科學家表示,嘆氣不僅不能解決問題,還會導致情緒更加低落。問題當然也就更加解決不了了。”
唉。
那藍又嘆了口氣。然後扭頭,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傅小當笑嘻嘻地說,“我說你,回家跟在醫院兩人似的。也不怕精神分裂,搞不好,你朋友沒好起來,你也跟着住進去了。”
那藍怒了,扭頭大吼:“要你管。回去洗了澡,別在這裡污染了我的空氣。”
聽到這話,傅小當乾脆就放下手機,走過去蹲在她身邊。深呼吸幾口氣,很認真地說:“我就污染你的空氣了,你還能報警抓我不成?”
滾吧~
那藍大吼一聲,差點就用手裡的狗糧和狗碗來砸他。
當然沒有這樣做,不然,狗大佬可能要跟自己翻臉。
所以,她繼續唉聲嘆氣。對着狗…
傅小當笑了笑,站起來摸摸她的頭頂。柔聲說:“好了別嘆氣了。我就好奇,你們爲什麼不找傅渠試一試?他到底還是個醫生,應該認識不少專家。國內不行,國外找找,說不定還真的能找出活路來。”
他的話,那藍聽着就覺得腦殼一震。
茅塞頓開的感覺。
她怎麼就沒有想明白這個到底裡。於是,那藍擡頭望着傅小當,伸出大大的拇指。然後站起來,風一般地刮向門口。換上鞋,拿起包包就要出門。
見她風風火火,昏了頭似的。傅小當感覺扯住她,好氣又好笑地問:“你要去哪裡?”
“去找傅渠呀。”
傅小當伸手給她一個暴棗,無奈地說:“請你睜開的大眼看看,現在是幾點了?晚上七點,傅醫生早就下班了,你要去他家裡也是找不到他的。人家是要陪未婚妻趕通告的人,再說,不趕通告也去約會。你去哪裡找他?”
“那怎麼辦呀。”那藍泄氣地走回屋裡,把自己摔進沙發。
唉!
傅小當無奈地笑了笑,拿着自己的東西上樓。走到樓梯的一半,回頭說:“明天你讓雲起哥帶你去找他就好了,幹嘛又嘆氣。說真的,嘆氣會老,明天你就一夜青絲成白毛了。”
那藍鯉魚打挺起來,大吼:“要你管!”
第二天,那藍果然求着韓雲起帶她去找傅渠,沒有找閒得發毛的傅小當。是因爲她還不至於那麼厚顏無恥,明明說不用他管的。
傅渠沒有在醫院,陪着韓琉璃去了郊外的一處外景趕通告。那藍本來想着就算了,耽誤多一天也不是什麼事,但韓雲起堅決不同意。於是,兩人繞了大半個城市,才趕到郊外找到傅渠。
韓琉璃還在化妝,傅渠本來是坐在旁邊給她念劇本的。接到韓雲起的電話,連忙走了出去。
見面之後,韓雲起也沒有廢話。開誠佈公地說:“那藍有事要找你幫忙,關於她朋友奚勝男的。那藍,你自己說,還是我說。”
那藍臉抽了抽,有些尷尬了。
“是這樣的,我朋友,奚勝男她患上了腎衰竭。我想問問,國外有沒有醫院,能治好。”那藍假裝很淡定地說着。其實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畢竟,這有些強人說難了。
“如果能找到合適的腎源,移植就可以。國內早就能做到的了。”傅渠淡定地說。
那藍知道,傅渠並不是敷衍,只是不太瞭解情況。她趕緊把奚勝男的病情完成地說了遍,換來的事傅渠的沉默。好一會,他猶豫了一下,才說:“那藍,我不是打擊你。這樣的情況,不太樂觀。”
點點頭,那藍才說:“我知道。國內幾乎是沒有希望了,我就想說,看看國外有沒有新的技術。”
傅渠表示理解,但也告訴那藍,這樣的話費用極高。依照她現在的生活水平,估計這輩子都還不完這錢。他不是嚇唬她,但醜話先說,免得到時候爲難。
“我知道。所以,我會湊夠這筆錢的。你先幫我看看,有沒有好不?”那藍誠懇地請求着。她已經想好,等下問韓雲起借點,問傅渠,傅小當,林熙楓都借點。慢慢還,總是能還清的。只要有希望就行。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麼,韓雲起突然說:“我可以借你五十萬。不收利息,在你的工資裡慢慢扣。”
聽到這話,心裡一感動,那藍眼睛就紅了。她小聲說:“大神,我欠你的太多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