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那對呱噪的情侶事件,那藍受了氣。這兩天天又老是灰濛濛的,像要下雨,卻也沒見真的下雨。空氣沉悶,一絲風都沒有。心裡的鬱氣散不開,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好在她本來也不是性格強硬的人,所以也只是有些不愉快。
不開心工作自然也倦怠了,所以今天沒有加班,老闆也不在。早早就收拾好,踩着點離開店裡。出門時,整個天都是黑壓壓的烏雲,一層疊着一層,高點的樓已經看不到樓頂了。天像是呀塌下來一般,那烏雲氣勢磅礴地壓下來。山雨來風滿樓,現在這景象,就差狂風大作了,心裡就有些不安。但最近奚勝男那冷血媽的事,多少讓她們草木皆兵。
想了想,那藍還是招了手喊了計程車。報了小區名,那藍就扭頭看着窗外。上車之後,眼皮就一直跳,心神愈發不安寧。
下班高峰時段,每過一個紅綠燈都得等一下。車多擁擠,加上這兩年共享單車風行,自行車穿插其中。有些人不太在意交通規則,機動車避讓,自然就會造成擁堵。平時騎自行車半個小時的路程,計程車也走了20分鐘。當然,很大部分是因爲堵着了。
那藍就這樣一直呆着,直到司機告訴她到了。才發現自己發呆了那麼久,給了錢,急急忙忙回家。
越是離家近,眼皮就跳得越厲害。雖然都是受過高等教育,但那藍這個人還是比較相信鬼鬼神神這些的。所以才急着回家,家裡別是招了賊。
那是那藍將近十五年後,再一次看到白蘭心,也就是奚勝男那失蹤的媽媽。不過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她是白蘭心。在她的印象中,白蘭心永遠一頭性感的大卷發,紅豔豔的嘴脣。手腳纖長,穿着最時髦的連衣裙,走路時候婀娜多姿,自帶香風的。
剛在樓下,白蘭心問她朗逸苑是幾棟的時候。那藍怎麼都沒有想到,站在自己面前這個,穿着中年大媽必備的碎花連衣裙,粉紅色的熒光打底褲,無論臉還是手腳都發福了的中年婦女。會是白蘭心,那個萬人迷白蘭心。
那藍想着自己就是住朗逸苑的,也沒多問。只是說自己也住那,讓她跟着自己就是了。兩人一路上也沒有過多交流,只是當電梯按在同一層的時候。
那藍的心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左右鄰里也沒見最近誰家要來親戚...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那藍看到了站在家門口僵持的奚勝男還有白蘭心請的那個律師。她急忙走到奚勝男身邊,看了看,奚勝男也沒有吃什麼暗虧才問:“怎麼滴,要強闖民宅?”
“方律師!”那個方律師剛想說點什麼,身後的那個婦女突然喊道。
我和奚勝男都驚訝地看着那個中年婦女。心裡隱約有答案,那藍瞟了眼奚勝男,發現她皺着眉,卻沒有爆炸。
“勝男?長那麼大了?你還真的跟你爸那個窩囊廢長得有八分像。”那女人走到我們面前,認真地打量了下奚勝男。嘴皮子卻吐出來這樣幾句話,聽着都讓人噁心。
奚勝男嘴角抽了幾下,冷冷笑了。不屑地說:“我還以爲是誰呢?遠遠就聞到一股子騷蹄子的味兒。不仔細看還真的認出來,怎麼長成這樣了,這十幾年吃豬飼料?”
那藍驚呆了。奚勝男絕對不是喜歡耍嘴皮子的人,她只有真的氣急了纔會這樣說人。那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甚至有點臃腫的中年婦女就是當年那個萬人迷白蘭心?
時間真的是一把殺豬刀...
白蘭心氣得臉都變形了,可卻忍住了。哼了一聲,轉臉對着方律師的時候,一臉抱歉地說道:“方律師見笑了,我這女兒不在身邊。居然學壞成這樣了,唉,真的是人心不測。也不知道她爸爸泉下有知會不會氣得跳起來,奚哥可是最討厭別人粗言爛語的。”
她說那些話,要是換了別的人,說不定真的以爲她是什麼長輩。真真切切地有着抱歉,有着感情。
那藍和奚勝男卻感覺到噁心,心裡一陣陣惡寒。
“呵!——”奚勝男還想懟她的,被那藍扯了一下。話是沒說了,可是眼神卻夠嚇人的。
方律師有點尷尬地推了推眼鏡,如果知道請白蘭心過來會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他寧願跟奚勝男再鬥一百回合也不會喊她過來,三個女人一臺戲呀。
那藍把奚勝男擋在自己身後,才衝方律師問:“今年是上面吵架還是別的什麼事?”
“額——主要是估房,之前也和奚小姐溝通過的,但——”方律師看了眼奚勝男,才又說:“奚小姐現在不給看,是要打算不遵守法院判決嗎?”
他的話不假,在場的人都知道。白蘭心扳回一城,笑得夠讓人不爽。
一時間,誰也沒有繼續說話。每個人心裡都有小算盤在算。那藍之前就問過林熙楓,他也說了他們不能強硬來,畢竟不是執法部門就沒有這樣的權力。可是這樣拖,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安靜。連外面颳起了風,在這裡也能聽到。
咔嚓!轟隆!
這一聲驚雷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扭頭往樓梯窗一看,噠噠噠,豆大的雨水敲在玻璃上。也就幾秒,玻璃上已經水流如注,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了。那藍反手握住奚勝男的手,果然她的手冰涼發抖。
“進來看吧。也不怕雷劈。”那藍說完,摟着奚勝男。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掏出鑰匙開了門。也不管身後那兩個人,半擁着奚勝男進屋。打開屋裡的燈,讓她坐在沙發上。
才轉身對方律師和白蘭心說:“我只給你們十分鐘,看完請馬上離開。我們不會跟你們談任何關於賣房,搬遷之類的事宜。你們可以找我們的律師談,還有,白蘭心女士,傳票你已經收到了吧。怎麼樣,睡得還好嗎?”
那藍也是賭一把,白蘭心眼周發暗。就算不是因爲被告了,那也是有啥事糟心了,睡眠不足造成的。沒有摟着奚勝男的手握成拳頭,緊緊地捏在一起。她恨這個女人恨之入骨。